跑了许久,见前面有一弯清清流淌的小河,李渊将马渐渐减下速来,梦梵的心却砰砰跳个不停,她不敢回头去看李渊俊朗的脸,却因为两人如此相近的距离而有些面红耳赤。
李渊收紧了缰绳勒停了骏马,跳下马来,又伸出双手,欲接梦梵下去,见梦梵稍有犹豫,浅笑道:“怎么?你不想下来了吗?”
梦梵这才撑着李渊双手,下了马,只觉得他的手,虽也是细白,却很有力量,还有不少茧,想来应该是时常射箭留下的。
梦梵环顾四周,只见绿草如茵,深吸一口气,清香的青草味扑鼻而来,还有随风摇动的花草,都让人心旷神怡。
李渊上前来到那马前,那黑马立马温顺地低下头来,李渊用手抚了抚那黑马,“墨影做得不错!去喝水吧!”
那黑马周身黑亮,长长的鬃毛披散着,听到李渊的夸赞,它又扬起头,漂亮的眼睛里闪着光,抖了抖周身的鬃毛,抬起马蹄,向小河边走去。
梦梵目光跟着那黑马,望向小河边去,沿着河边的一片,红色的、黄色的、紫色的,各色的野花簇拥在绿草间,似镶嵌在绿毯上的锦簇花团,梦梵不由地心中一喜,奔至花草中,俯下身去闻花香,白色的、黄色的彩蝶围绕在四周。
一旁李渊静静看着,嘴角上扬,眉宇含笑,不忍心去打破这人比花娇的美景。
梦梵回过头笑靥如花地赞道:“这才是真的,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李渊深深望着她,缓缓道:“你也知道这首敕勒族的民歌?”便走上前面朝河边坐在草花间,“小时候,我父亲也常将此首民歌说给我听,带我在草原上骑马射箭!”
梦梵想起李渊上次说起他父亲很早就去世了,见他眼中也透着一丝哀伤,便坐在他一旁,柔声道:“所以你喜欢骑马,射箭?”
李渊看向远处,面容平静道:“世人都羡慕我出生高贵,小小年纪就袭爵,却不知我父亲早早就已经去世,而母亲性情严厉,又素有赢疾,我儿时能有父母陪伴左右的愉快记忆很少,也许也是因此,我才时常骑马、射箭,想要留住那份快乐的记忆。”
梦梵略沉凝,不知如何安慰他,便指着远处那黑马道:“我听你刚刚叫它墨影?”
李渊点点头,一脸欣喜道:“这马是我爷爷送给我的,这骑马、射箭虽然是师从我父亲,但我父亲却是和我爷爷学的,听我父亲说,我爷爷的骑射更为精湛!”
梦梵:“李公子的箭术我是领教过了,真是了得,记得第一次,看着那箭向我射来,我还以为自己要一命呜呼了,谁知竟然是准准地射在了那匪徒身上!”
李渊哈哈笑道:“我也记得,当时帏帽掀开时,我正惊呆于见到一位哭得梨花带雨的秀丽美人,却不想你后来越哭越伤心,哭得稀里哗啦,那哭相别提多难看了!”
梦梵抿嘴一笑,“我当时真的害怕!不过真的要谢谢公子三番五次救梦梵于危难之间,上次更是出手相助了茉姐姐!”
李渊摆手道:“不谢!不谢!现下你终于不认为我是晋王的狗……”
梦梵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低声道:“狗腿子!”
“对!狗腿子!当时姑娘怀疑我,还用这样新奇、恶毒的词语,实在是闻所未闻,想想就来气!”李渊眉头紧锁抱怨道。
梦梵急忙拱手作揖,可怜巴巴地望向李渊,“还望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瑾萱吧?”
李渊见状,紧缩的眉头立马舒展开来,笑道:“也罢!也罢!本公子大人有大量,不与你这小女子一般见识!”
想到李渊是唐国公,极有可能就是未来唐朝的开国皇帝,梦梵见其也没有再埋怨自己之意,正是表忠心、抱大腿的好时机,便顺势信誓旦旦道:“我见公子气宇不凡,未来必定是成大事之人,不论公子有何宏伟志愿,小女子都愿追随公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渊惊异地望着梦梵,手抚着下巴努力思索着,“宏伟志愿?我自打出生便吃喝不愁,又不喜参与晋王、太子他们的权力之争,平生只求洒脱度日,可以任由自己闯荡江湖!”而后站起身来,眸中闪闪望向梦梵,“如若哪日能遇到心爱之人,便与其追风逐浪,游山玩水,要什么宏伟志愿?”
梦梵秀眉微蹙,心里暗想:难道我搞错了,唐朝开朝皇帝不是他?
李渊看着若有所思的梦梵,挑眉笑道:“你若真想追随我?也用不着赴汤蹈火,只要嫁给我便成!”
梦梵立马羞红了脸,嘟起嘴道:“你这人还是老样子,看着文质彬彬的,说起话来却没个正形!”
李渊笑道:“我本就是放荡不羁的人,想到哪里就说到哪里!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太子,不过不怕,来日方长!”
待两人骑着马回到凉亭,与蜜儿一同坐着歇息,却见到远处,花蕊与窦抗同骑着一匹白马飞驰而来。
窦抗跳下马,又不顾花蕊的挣脱,将其从马上抱了下来,“放下我!我自己能走!”花蕊瞪着大眼睛恼怒道。
梦梵与蜜儿急忙上前,才发现花蕊腿上受了伤,“怎么那么不小心?”梦梵关切问道。
花蕊撅着嘴,怒瞪着窦抗,“还不是因为他,好端端地非要和我比试赛马,这才让我从马上摔了下来!”
窦抗一脸内疚道:“怪我!怪我!我不过是想逗逗她,赢过她就求她不再生我那日出言不逊的气了,谁知她那么拼命,一路飞奔竟然把马给惊着了!”
梦梵和蜜儿上前搀扶住花蕊,“你也真是的,不就是个赛马吗?何苦如此拼命!”蜜儿无奈道。
花蕊白了一眼窦抗道:“我就是不想输给此人!”
梦梵看向一旁的窦抗,责备道:“你也真是的,就不能有点男子气概,让一让她吗?”
窦抗摊摊手,“表姐,我原是想让她的!但见她跑得那么快,自然就想奋力追上了!”
梦梵摇摇头,“两个都是好大的人了,怎么都这般孩子气!”
花蕊刚在凉亭坐定,窦抗便急忙叫了随从,吩咐准备一顶软轿来接花蕊回府宅,花蕊平息了怒气,一脸傲娇道:“你可得记得,这次是我赢,你得按先前说的,答应为我做件事!”
窦抗急忙回道:“我说花蕊大小姐,你都伤了腿,别说是一件,就是十件我也应允下来!”
花蕊挑眉道:“听你的意思,像是因为我腿伤才答应我的!”
窦抗无奈笑笑,躬身作揖道:“不是!不是!是因为姑娘的骑术确实比在下更胜一筹!”
见此情景,梦梵、李渊两人相视一笑,众人都被这对欢喜冤家逗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