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柔看出了衙役的犹豫,眼神示意紫竹。
紫竹上前一把将卢庆元提了起来。杨如春第一次觉得柔表妹和她们是不同的,如果说她们不问窗外事的闺阁女子,那柔表妹便是以强扶弱的巾帼,那份果敢让杨如春不由得羡慕。
“你们干什么,干什么,你们竟敢如此对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卢庆元此时觉得自己的脑子已经不会思考了。
本以为遇上了一位绝色美女,可是这绝色美女的心肠也太狠了。
知柔上前将英茜扶了起来,领着人到了一旁。
知柔想到英茜的身世,甚觉可怜。
语气不由得温和了许多。
“你可知道自己的身世?”知柔轻声慢语的问道。
英茜轻轻摇了摇头,看着知柔。
知柔叹了口气,既然不知道,那就忘了吧,过好以后的日子。
“以后和吕炎好好过日子吧。”
知柔将英茜交到吕炎手中。
正欲离开,忽闻后面“噗通”一声,知柔心神俱颤,惊讶地转过头。
只见英茜甩来吕炎的手,脸色十分倔强的跪在地上。
“求小姐宽恕,英茜想跟着卢少爷!”
闻言在场的人俱是一愣,吕炎最先反应过来,“为什么?”
英茜笑了笑,“自然是为了荣华富贵,英茜自小吃了太多的苦,不想再过以前那样朝不保夕的日子了,还望吕少爷能成全。”
知柔轻笑,伸手将其扶起,英茜却是岿然不动。知柔微微蹙眉,看着英茜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和威严,英茜下意识的低下头,身体微僵,不敢和知柔对视。
英茜的举动武艺让知柔更加怀疑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大戏,而目标就是卢庆元,难道说卢庆元这次来京的目的就是冲着卢国公的位置去的?以他的脑子能想到?谁给他的指点?知柔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了,眼前仿佛有重重迷雾,身处其中,如履薄冰,不知何时,就成了别人的棋子。
“你以为跟了卢庆元就能荣华富贵了,深宅大院,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最后落得个尸骨无存下场的比比皆是。”
知柔有些生气,不由得感叹自己前世的眼光是有多差。
英茜笑道:“这是小女自己的选择,就算是死也是死得其所,还望小姐能成全!”说罢,“砰砰砰”磕起了头。
知柔微微蹙眉。
“好吧,我只希望你将来不要后悔!”
“自是不会,谢小姐成全。”英茜神色冰冷,无悲无喜。
吕炎轻哼一声,看向英茜的目光带着凌厉,带着蔑视。忽从怀中摸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的契据,向英茜脸上甩去。
“滚,以后别再让我见到你。”
“谢谢吕少爷成全,小女子会一辈子记得您的大恩大德的。”英茜萧然的磕了几个头。
吕炎早已转身离去。
知柔吩咐秋兰将人送到昌平候府卢二夫人手中、
........府衙后院
藕官来报的时候,宋长德正在教宋玉书习字,一派父慈子孝的温馨画面。
听到英茜最后的请求时,不由得嗤笑一声。
“还是太嫩了,人心难测啊。”
“大人,那卢少爷怎么办?”
宋长德想了想,“明日再放。”这样也算是既给了文老夫人交代,也给了文国公夫人交代了。
“这个字写得不错,今日就到这吧,去陪你娘吧。”宋长德怜爱的摸了摸儿子的头发,宋玉书冲父亲甜美一笑,向上房跑去。
.......
定安公主府
长乐公主周倩瑶神色淡然,良好的教养使她将内心的愤怒隐藏的很好,精致的妆容让原本已经年近四十的她看着还像是初初绽放的娇美艳花,常年的高高在上养出的气质让人观之畏惧。
只见她嫩白的指肚轻轻摩挲着白瓷茶杯的花纹,嘴角含笑,眉眼轻佻,说不尽的冷冽高傲。
薄唇轻启,带着嘲讽,“妹妹,你的人不行啊,这种小事都办不好,要不要姐姐帮你?”
定安公主周欢瑶目光幽深,难以琢磨,乍一看倒是有几分圣后的样子,盯着殿门前的一盆矮子松出神。
闻言,定安公主转头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姐姐,淡然拒绝道:“不劳姐姐费心了。”
被定安公主断然拒绝后,长乐公主姣好的面容瞬间崩塌,白瓷杯重重往桌上一放,溅出的茶水顺着桌角慢慢向地上滴去。
伺候的人早已退了出去,无人收拾,水滴便更加肆无忌惮。
定安公主神色自若,姐姐的愤怒似乎并没有吓倒这个比她小了整整十岁的妹妹。
长乐公主盯着妹妹片刻,语气忽然缓和下来,嗤笑一声,“欢瑶,姐姐我也是为你好,你别不识抬举。”
定安公主嘴角微勾,“那就多谢姐姐的好意了,可妹妹只求苏家一世安稳,不想坠入无止境的追名逐利之中。”
“哈!”
“真是天真,你是母后的女儿,生下来注定就是为皇室献身的,皇室安,你我则安,这点道理应该不用我来教你。”长乐公主面色寒冷,俨然一副教导妹妹的长姐。
“所以你抢了杨氏的丈夫也是为了皇室?”定安公主面带微笑看着姐姐。
长乐公主被戳中痛楚,闻言神色一变,身体骤然紧绷,“啪”的一声,定安公主洁白如玉的脸上瞬间出现五个手指印,鼻尖处渗出细细的血丝,是长乐公主的护甲所致。
“我看你是被母后给宠坏了,不知道天高地厚,现在都敢教训起我来了?你根本就没有将我这个姐姐放在眼里,好啊!”
定安公主放肆一笑,“你以为你有多纯良?母后还没告诉你吧,当初你看上苏绍的时候,苏绍前面有个自小服侍他的通房丫头,苏绍为了她一直未曾娶妻,母后为了成全你,你猜如何?”长乐公主面容扭曲,长长的眉毛轻蔑一挑,像是一头胡乱攀咬的母狮。
定安公主面色平静,精明的目光渐渐迷离,似是十分痛苦的回忆着什么。
“母后将她赐死了,当时她已有身孕,胎儿已经足月.......”长乐公主十分享受的看着定安公主的神色,贴上定安公主的脸,一字一顿的说道。
定安公主轻笑,抬手擦去鼻尖缓缓聚拢的血滴,“那又如何,我还是苏绍明媒正娶的正妻,而姐姐,严格说来,算是沈将军的.....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