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10:00,某军事机密要地。
“你这个局长是怎么当的?”会议室里,一只宽大的手掌狠狠地拍在桌子上,吓得桌边的所有人都浑身一震。
手掌正对面的,是一个身穿警服,年近50的中年男子,面对着眼前这场已经持续了近半个小时的指责,他并没有显得多么慌乱和紧张,只是脸色,阴郁得可怕。
“张啸风我告诉你,”手掌的主人再一次怒喝到,“就你这样的办事能力,早晚有一天紫平分局会被你给搞垮!”
“请先等一下,”张局长终于忍无可忍,反驳道:“孙善忠那个案子我已经全力在查了,没有线索也不能光说是我办事不力啊,这么一个案子换谁应该都没办法在短期内查出来个子午卯酉吧,还有,你们那个飞机里的失踪人员我已经找到一个了,其他几个应该也不会太晚找到,为什么您老还这么气势汹汹呢?”
“你……”对方被这么一呛,顿时更加恼怒:“那可是我们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个女飞行员,她才19岁,就这么死了!行,她不是你的人,但是你派你们局里最有威望的法医曹玉磊去验尸反倒把法医给验没了,你非得一尸两命你才乐意是不是?”
“您能不能别这么口无遮拦,说的好像是我杀了这俩人一样。”张啸风脸色更加难看了,“如果你执意认为是我的责任,那么我可以先离职一段时间,看看有谁能比我办事效率还高,如何?”
“你……”对方沉默了,似乎从二十多年前张啸风刚刚以一个普通刑警的身份上任时,紫平市的治安,就仿佛提升了一个档次,各类重大刑事案件好像就再也没有发生过,而且他的业绩在同行里也是理所应当的佼佼者,所以现在才能顺理成章地当上局长。如果现在真因一时冲动而把这么一个有威望又有能力的局长辞退了的话,那么后果,也许会不堪设想……
“算了,”他叹了口气,态度变得温和了一些,“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张啸风从容不迫地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
另一边——
关上大门的那一刻,林奕寒就没有再想过活着出去。
他已经将生存下去的希望,全部留给了门外某个已经望着自己离去的方向泪流满面的娇小身影。
几小时前,他们从一个暗无天日的封闭空间内逃了出来。
两个人坐在地上,早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没出什么事吧?”使劲喘了几口气后,林奕寒戳了戳他旁边的孙琰,关切地问道。
孙琰只是摇了摇头,表示没有事,便像个木头一样,呆呆地坐在原地,一言不发。
这是给吓傻了?林奕寒心里一惊:如果往后带着这么一个傻子闯难关的话,自己有几万条命都不够拿去挥霍的。
他的担心其实不无道理,毕竟在过度的惊吓中,精神不出现问题才是不正常的。
而至于他自己……可能,他从来就没觉得自己是个正常人。
无意间的一瞥,他发现孙琰美丽的大眼睛里,却充盈着与她这个年龄不符的忧伤。
“你……怎么了?”他试探性地问道。心里稍稍放松了一些。至少这么一瞥,林奕寒已经确定她没有什么事。但是,心里还是稍稍有些难受,不明原因的难受,刀割般的疼痛。
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
林奕寒的思绪,飘到了刚刚入学的时候。
自己关于身旁这个人的记忆,并不是特别多。她给自己唯一的印象就是安静,忧郁。两年多了,这种感觉一直没有消失过。仿佛一直有什么难以言说之事在羁绊着这个柔弱的身躯。虽然并不孤僻,但却总能从她身上感受到那么一丝丝的寂寞与孤独。特别是在放学的时候,这种感觉就会更加明显。某一个阴雨天,林奕寒在校门口看见了在雨中瑟瑟发抖的她,不知所措地望着身旁来来往往的人群,偶尔被飞驰而过的汽车溅上一身的泥水,宛若一棵出淤泥而不染的芙蓉。但是无人关注,更无人关心。
林奕寒撑着伞走了过去,雨点顿时停止了肆虐。但是已经被冰冷侵蚀得麻木的躯体,却隔了好久,才做出反应。
孙琰慢慢回过头来,看到是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说了声谢谢,并朝他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可那笑容,在林奕寒看来,却十分惨然,或者说,仅仅只是强颜欢笑罢了。
他不想打听什么,便静静的与她一同站在校门口的公交车站牌下面,凝视着这座繁华已被雨水冲淡了的城市聆听着,这淅淅沥沥的寂静之声。
十分钟后,52路公交车来了。孙琰起身准备离开。
“我送你回家吧。”林奕寒脱口而出。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了。”孙琰再一次朝他露出了那副迷人的微笑,便转身走进了细雨之中。通过车窗的倒影,林奕寒看到,微笑,早已在不知何时凝固成了忧伤。有那么一瞬间,林奕寒很想冲上去紧紧抱住她,问问她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总是带着一副忧伤的面孔,有什么事不能说出来让我们一起帮你解决,而非得一个人默默的承受一切痛苦与不堪。但他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掩藏住自己有些隐隐作痛的内心,目送她离开直到,雨幕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
猛地,林奕寒将自己从回忆中拉了出来。他一下子从地上站起,警惕的环顾四周,当他看清楚远处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瞬间有密密麻麻的冷汗从他额头上冒了出来。
那扇门,竟一直没有关闭!此刻,又有更多的蜘蛛从门缝里喷涌而出,仿佛是黑色的瀑布,顿时一股恶臭味暗流涌动,熏的他一阵干呕,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随时都有可能将两个人吞没,死无全尸。
孙琰也一下子花容失色,惊恐的瞪大了眼睛,此时的她大脑早已经一片空白,只能将所有的希望,再一次全部寄托在自己面前这个已经不知道多少次拯救过自己的人身上。
林奕寒握紧了拳头,沉默了几秒,突然咬紧牙关,对她说:
“我把它们重新引回去,你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