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桃花开的正好,芳香顺着窗子的一条开着的缝飘进来。
谢昭就坐在窗边的小榻上,她是昨天回的上京,为的是她的婚事。
京城都知长伯侯府有一位巾帼不让须眉的嫡小姐,自小随长伯侯生活在塞外,很少回京,如今那嫡小姐到了年龄,长伯侯正准备给他的宝贝女儿张罗一门如意婚事。
春日的阳光暖洋洋的,让人犯困。
“小姐,”未见其人便先闻其声,小丫头简玉的声音传进了谢昭的耳朵里。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让简玉如此慌张。”谢昭朱唇轻启,边说着边放下手中的兵书。
“小姐,侯爷派人来说让你去书房去,”简玉一路小跑到谢昭身旁,一双大眼睛紧盯着谢昭,仿佛真有什么不得了的大事发生一样,“据说昨天小姐和侯爷一回府,顾太傅和沈将军的儿子就送来来结亲聘书,奴婢估计侯爷就是因为这事才唤小姐去书房。”
顾太傅?沈将军?
谢昭很少回京,但是也不是对京中人物全然不了解。
顾太傅好像是有一个嫡子叫顾长言,很受皇帝器重,而且她入京之前就曾听说过顾长言,据说是温润如玉,就连最受皇帝喜爱的眼比天高的六公主都倾心于他;而沈将军府未成亲的便只有幼子沈明君,沈明君也是年少就随父征战沙场,所以谢昭对沈明君的了解倒是很少,只不过沈家家风极严,以至于京中贵女有言沈家的儿郎皆是良人。
谢昭思索了一会,便一笑:“那便走吧。”
说着便起身朝书房走去。
书房里长伯侯谢远道正在看着顾沈两家的聘书。
“父亲,”谢昭进了门,行了个在军营里常用的礼,然后走到谢远道身边。“父亲更中意谁?”谢昭笑着道。
谢远道宠溺的看了眼女儿,“顾家小子性子柔和,而且颇有政治才能,沈家小子是将门之后,行事洒脱。在父亲心里是觉得沈小子更好的,”谢远道一顿,神情变得有些复杂,“可沈小子是沈将军的儿子,是在在战场上拼命卫国的,战场上刀枪无眼啊。”
现在表面上看是太平盛世,可是北有匈奴虎视眈眈,南有西凉未灭,说不定哪一天就要沈家的人带兵出征,古来征战几人回?谢远道自己也是常年带兵打仗的,战场的凶险他明白,他只怕自己女儿嫁给了沈家会年少丧夫,守着一块贞烈之妻的名号过一辈子,他可舍不得。
谢昭闻言收起来了脸上的笑容,神色正经起来:“父亲,我若是嫁给顾长言,那一辈子就要囿于内宅的四方天地了。”
谢远道何尝不明白自己女儿心中所想的呢?他女儿岂是笼中鸟?如今朝中形式云诡波谲,几个皇子都蠢蠢欲动,皇帝前几日在书信中透露出要将谢昭赶紧嫁人的念头,他怕谢昭嫁给他的儿子,怕谢远道会因此转而扶持他的哪个儿子,进而引起皇位的争夺。
“阿昭,皇帝昨天给为父下了一道密旨,不管你选择谁,都要在本月十五完婚。”
距离本月十五不过十天时间,皇帝如此着急,只怕是担心还未娶亲五皇子和七皇子十五后从邻国出访回来,提出要求娶谢昭的事。
谢昭明白其中道理,所以倒也不是很奇怪。
桌子上放着聘书,一个写了足足有四页纸,而另一个只写了几个字。
‘沈明君欲娶谢昭为妻,终身不纳妾。’这聘书一点也没按照礼数格式来写,字迹还有些潦草,怕是还在战场上写的。仔细一看,聘书的右下角还画了一只兔子,谢昭就是属兔的。
是觉得他这聘书太简单了,所以加个兔子装饰一下?
谢昭觉得有点好笑,隔着聘书,她就仿佛看到了一身战衣的俊郎少年提起笔写下一行字,最后又顿了顿,画上一只兔子,然后满意一笑。
谢远道看着谢昭拿起沈家的聘书傻笑,暗自叹息,看来自家女儿对沈明君很是满意。
既然决定了,谢远道也就给沈府回了谢昭的生辰八字,同意了这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