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呼吸间,渗人画面中的主角便进了山洞,在司越身前蹲下,放下血色木柴,摊开兜着的果子,按着颜色,开始逐一介绍。
“绿色这种有点酸····褐色这个还行,就是太甜了,而且果皮太厚,不好剥·····黑色这这种口感最好,但特别寒,夏天解暑到是不错,你现在的身体不太建议食用·····”
司越扫一眼,发现果子的种类比想象的多,“听闻,寂雪山可食用的东西很少,能在短时间内找到这么多无毒的果子,也是不容易,”说着随手指了指两种白色的果子,“我要这个······还有这个。”
“你确定?”
“怎么?”
“没,没怎么···你喜欢,那都给你,都给你·······”
雨小楼快速的把所有白色果子都捡出来放到司越手边,“喏,都是你的!”
雨小楼分完果子,起身解开血色木柴上的发带,将散开的木柴一溜烟的全丢进火堆里,顿时火光大盛,热气升腾。
拾起发带随意的束了发,雨小楼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双手十指交叉变换,瞬间便结好了咒,“合!”
她话音一落,山坳里顿时安静了不少,山坳前似乎有了一道无形的门,乱舞的寒风依然肆虐,只是每到山坳口,都会被挡回去,没有一丝透进来。
司越看在眼里,神色有了些许动容。
然后,就见雨小楼从山坳外捧回一捧白雪,毫不避讳的在他面前用术把手中白雪融成了一个水球。
水球悬在她左手之上涌动着,她右手拾起司越手边的果子就往水球里扔,几个果子在水球里快速翻腾几圈后,雨小楼便用右手将它们抽离出来,往复几次,所有果子就都被清洗了一边。
接着她左手握拳,“呲~”的一声,水球变成了水雾,散在了空气里。
雨小楼:“喏,给你,吃吧!”
以前在村里的时候雨小楼从延秋那看过的一本名叫《名人录》的杂书,上面记录着各国名人的一些癖好和事迹,司越自然也在其列,只是时间过得太久,书中的名人多,名人搞出的事情更多,记得就有些乱了,很多时候,名字跟事都不太对得上。
关于司越的,雨小楼现在唯一一件还能对上号的也就这么一句话而已:喜着白衣,有洁癖,屋宇器具,时一涤之······
洗好的果子被一双小手捧着递到了面前,司越淡笑着接过,“多谢!”
一堆果子就那样放在草堆上,雨小楼却完全没有要吃的打算,司越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雨小楼,问:“你不吃?”
“我还不饿。”雨小楼说完偏头看火,一副不再理会他的样子。眼角余光却是时刻注意这司越的举动。
然后她看见司越拿起一个白果,送入口中,下一刻,司越的眉头紧皱,“噗”的一口把白果吐了个干净。
“哈哈哈哈哈哈哈········”雨小楼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这是牛腥果,一种可直接使用过的活血药材,吃下于越世子的身体确实好处多多,哈哈哈·····”
司越:“·············”
在确定自己已经暴露了以后,雨小楼短暂的惊慌了一下,就很快想明白了一件事:我是暴露了没错,但那又怎样,没错,你司越是聪明,可我现在是你活下去的唯一指望。
所以,这也是她捉弄司越的底气········
既然都暴露了,雨小楼也懒得藏掖,使起灵术来毫不避讳。只是,雨小楼方才一番动作,看似行云流水,实则并不轻松。
先是在强行突破十里春风阵时的一番消耗,接着便横冲直撞的在山上乱转转,几天下来,光是御寒就体内灵力就消耗了不少,最后连个水融术都使不出来时,她才终于想起来休整······
然,她休整一番后,刚凝结出没多久的那点灵力,全数注到了司越的体内,刚才一通咒术施下来······得,现在灵海又是一点灵力都没了。
“哈啊~”雨小楼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她忙了一晚上,现在灵力不足,觉得累得不行,“荒郊野岭的,越世子您就将就一下吧,我先睡了,明天一早我们下山。”
简单果腹后,司越精神恢复了一些,但依然很虚弱,雨小楼说完话便又坐回他对面,靠着石壁几息之间便气息平稳,是睡着了·····
这丫头心是真大!
司越一时无言,火堆持续散发着热气,“噼啪”一声炸起几缕火星,四周寂静,没了寒气山洞里逐渐暖了起来,他背靠山壁,眯眼看着对面女子随意的睡姿,听着她均匀浅淡的呼吸,也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寂雪山的雪仿佛永远落不完,夜里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雪,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一觉醒来,司越的精神恢复了许多,活动了下身体,感觉也不像之前那般酸软无力,四下扫了一眼,发现雨小楼又不知道去哪了。
一夜过去,山坳里还是很暖和,新找来的木柴很耐烧,火堆里还有几撮火苗,司越起身走到山坳口前,这里有一道透明的屏障,既把寒风白雪都隔绝在了山坳外,山坳内也不会觉得闷,也不知这是什么咒术?
观察了一阵,司越做了一件昨晚就想做的事情,伸手触上去,然后手就毫无阻碍的就穿了过屏障到了外面,刺骨的寒气瞬间袭来,他摊开手掌接了几片雪,收回手时,雪花在穿过屏障的瞬间蒸腾不见,手上却还沾着外面的寒气。
司越不禁低喃:“鸿蒙录······不对,像是上古秘术·····但又不完全是·····”
冬日总是昼短夜长的,寂雪山的冬日则更甚,司越醒的时候已经不算早了,却还是在雨小楼兜着一兜洗过的白果回来时,天色才见鱼肚白。
今日的白果与昨晚的略有不同,司越先是狐疑的小小咬了一口,甜的,便放下心多吃了几个。
待司越吃完,又休整了一下,天色终于大亮,两人才启程下山。
寂雪山脉是一条长而广袤的山脉,相传它曾是只属于某个古国的领地,后来,不知因着什么原因,导致了古国的灭亡,总之在那之后各种怪力乱神的事件频发,寂雪山便成了个有去难回的恶地,直至两百多年前,寂雪山里出了一位随手便能翻云覆雨的大人物,改善了其中环境,这才让恶地慢慢成为了如今遍地为宝的险地。
一样的图,更恶劣的天气,司越只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就把雨小楼带了出来,此时午饭时间刚,雨小楼就站在了之前曾多次眺望过的镇子前,感叹道:“不愧是世人公认的天下第一人,越世子,厉害啊!”
“·······························”
雨小楼夸得很是真心,只是被夸的司越没觉得被夸到就是了······
风雪镇是离寂雪山最近的镇子,镇子不大不小,且方圆几十里只这一个镇子,各国往来的商队,进山寻宝的猎者无一不在此处落脚,因此镇上的客栈酒楼尤其多,其次便是各种档次的竞拍楼。
放眼望去,满大街都是奇装异服,有两个衣着残破的人混迹其中,大家都以为是刚刚死里逃生探宝归来的猎者。寂雪山内遍地凶险,衣着破烂算什么,能竖着出来都算是厉害的了,大多数情况不是横着出来的,就是再也出不来了。
若换作平时,两人根本不会引起什么注意。
然,因着这两人中有一人容貌实在生得过于惊艳了些,哪怕满身的血污也掩盖不住他那宛如谪仙般的气质,相较之下,与他一道的年轻女子容貌却是太过普通了些,只是一双眼眸却是清澈明亮,女子步态散漫,神情中透着几分不耐烦,加上两人一路都是并行,让人一时拿不准两人的关系,反正不像主仆就是了········
一路被盯得脊背发毛,雨小楼觉得自己快要连路都不会走了,她侧头看司越,后者依旧面无表情,对旁人的目光视若无睹,雨小楼有些气闷,他这一脸淡定的,显得自己忒没气场。
风雪镇的主街叫长乐街,因为街道较长所以分为长乐前街与长乐后街。在长乐后街的中段有一家客栈,叫长乐客栈,这就是两人最终的落脚之地。
长乐客栈环境颇佳,有假山、温泉、还有回廊······但雨小楼欣赏不来这些,所以觉得只是些乱七八糟的石头堆在一个表面飘着几片叶子的水塘边,无甚看头,回廊也是,七拐八弯的记着忒费劲。
拐来拐去进到自己房间的时候,雨小楼激动到差点没哭出来,“五天了,终于见到床了!!”
看了一会在床上打滚,滚得十分舒爽的雨小楼,司越才由掌柜领着去了自己房间,然后便直奔房中的温泉汤,终于脱掉了满是血污的衣服,也不管伤口有没有愈合,直接将自己整个人泡了进去。
雨小楼虽然不像司越一样有洁癖,但五天不洗澡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了,所以滚了一会床单,也去泡澡了,对,是泡澡,不是泡温泉。
两人住的是门对门的房间,房间内里的环境却大不相同,在雨小楼自认还不错的房间里,并没有司越房里的私人温泉池,其中的各式摆件也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只是这一切雨小楼都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有丝毫不忿,无亲无故,虽说救了司越,但她觉得司越说的没错,她动机不纯,本来就是交易,既然对方觉得筹码不对等,那自己就再加,她并不觉得就可以挟恩图报索求什么。
毕竟,撇开“刺青”的事不提,雨小楼并不想同司越有什么交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