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我坐在车上,车子刚好过减速带,一个颠簸,胃里有什么东西跟着往上冒,瞬间蹿到了喉咙,我打开车窗大喊一声:
“停车!”
“车”字还没说明白,酒液便漫到了口腔里。我“哇”地一声吐了一地,恨不得连心肝一块呕出来。
驾驶座上的人跑下来看我,我挂在车窗上,吐的整个人都要从车里翻出去了,这个姿势穿着高跟鞋实在是困难,小腿肚子一直在打抖。我蹬掉鞋,双腿蜷在座椅上,专心致志地吐。
站在我面前的人要替我把车门打开。
“这样太危险了。”
我其实根本都没往驾驶座上看一眼,潜意识里认定这是阿泽。
除了阿泽,这时候谁还会管我呢。
我就对他说不要,外面太冷了。
酸臭和着风扫到我脸上,我受不了那气味,鼻子顿时很尖锐地痛起来。
“阿泽”递了瓶水过来让我漱口,我拽过水瓶子就抬手打他。
“都是你出的破主意,害我喝成这样,那投资商恶心死了!”
那家伙难得一次良心发现,自我反思了一阵对我说:
“对不起。”
我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他能这么快诚恳道歉算是少见,也不能老是冲他发脾气。
“这个角色,”我喝了口水打了个酒精浓度很高的嗝,“算定下了吧?”
“嗯。”
黑暗是个好东西,优点很多很多。比如它能很好地掩藏你不愿被人发现的情绪;它能让你光明正大地窝在床上不做任何事情;它能模糊视线,让所有人的面孔无限趋近于你心里的一张脸。
阿泽这么看,居然有点像江哲。
那这下我更舍不得骂他了。
我外貌协会资深会员,从来不骂帅哥的。
他今天实在对我好的不像话,这时候居然肯拿纸巾替我擦嘴。
我乐得不行,偏偏要气他,冲着他又打了一个很响的嗝。
而他连个威胁的眼神都没给我。
我用手指戳他脸:“奇怪啊,今天脾气这么好……你,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他捏了捏我的脸:“快坐好,要开车了。”
我缩回去,靠在座椅上。
车又一次开动,我再次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死,期间还做了一个好梦。
梦里江哲来接我。他打开车门给我披上他的外套,要抱我出来。
很小心翼翼,好像我是什么很重要的人。
我很高兴:“江哲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
嗨呀梦嘛,什么都有就对了。
这一个一定是我男朋友没跑了。
我抬起两只脚丫子给他看:“那我还没穿鞋呀,我新买的呢。”
他弯腰去给我拿鞋。
“现在要不要穿?”
我看他,他还穿着吃饭时的那件黑色毛衣,头发比刚开始录节目那会长长了一点,像个艺术家。
在梦里就要好好利用机会啊。
“你抱我吗?”
“对,我抱你。”
一个字一个字,仿佛蘸过蜜糖。
这梦做的真上头。
“那我不穿鞋。”
“那好。”
他抱着我下车,手里提着我的鞋,几步走到停车场电梯里。
“冷不冷?”
我放任自己用一个发音曲折的“嗯”来表达不冷。
反正是梦里,撒娇的话也没关系。
电梯开了,江哲抱着我进了屋子,将我放在床上,弄了条热毛巾给我一点点擦脸。
热气将酒桌上的混浊蒸了个干净,接着是背,胳膊,手,手指。
江哲边擦边数落我:“喝成这样是不是该罚?”
我张着眼睛想了好半天:“嗯,你说怎么罚?”
想了想又征求他的意见:“我现在头好痛,可不可以明天再罚?”
其实我耍了个心眼。
梦嘛,明天就没有了,等到明天就不用罚了。
嘿嘿。
江哲正在擦拭我的最后一根手指。小拇指被他包在毛巾里很轻地揉搓,珍惜通过力度传到脑子里,被酒精麻痹的心脏开始复苏,开始轻飘飘地痒。
“头痛?那就不罚。”他掀开被子让我躺进去,“好好睡一觉。”
我听话地钻进被子里把自己裹成蚕蛹。
他不放心,又自己给我掖了掖被角。
我一下变得很小很小,很需要人关心爱护的小。
“晚安。”
江哲关上门,熄灭了灯。
我是被头疼闹醒的,宿醉的后果比我预想的严重,我头供着被子,试图找到个更舒服的姿势。
身上的被子散发着陌生的香气,不是我的被子贯有的味道。
我疑惑地睁眼,被子一夜之间由白变蓝。
这怎么回事啊?
这下稍微清醒了一点,再一抬头,出了一身冷汗。
这不是我的房子。也不是阿泽的。
怎么回事,难道我昨天还真就堕落到底一夜狂欢了?
我低头看了看衣服,还是昨天那件,完完整整地穿着。又拉开衣服看了看,还好还好,身上一点痕迹也没有。
那我这是在哪?昨天发生了什么?
我茫然地坐在床上,想着是谁这么正人君子。虽说我不是圈里上围傲人的那一类,也勉强挤的进身材不错的行列。
那位投资商好不容易把我灌醉了却没实行他的目的,他到底什么打算?
“醒了?”
骤然出现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魂魄挂在肉体上荡秋千,勉强没有飘远。
我转过头去。
松下一口气。
“江,江哲。”嗓子哑的像刚开完连续唱跳俩小时的演唱会。
那这是……江哲的家?
“我怎么在你家啊?”
他弹了我的脑门一下:“喝那么多酒。”
我捂着脑门看着他。
“宋洋给我打电话,说有几个剧本想找我们一起演戏,我的意思是挑一个来演,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