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水儿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寻着记忆,穿过几户人家来到李牧家。
李牧的家挨着田地,是一栋不大的木头房子,远望去,门前一条小路两边种植着纷杂却好看的花朵,小路外一片绿农地,几只鸡鸭藏在其中,觅着美味,房后住着三两户人家,整个看上去弥漫着朴素的农田芬芳,张水儿站在这仿佛都能闻见。
“有人在吗?”张水儿推门进去,就见一道灰蓝身影躬着身子埋首在厨房里,拿着一个大勺,应该是舀的油,只听锅里一顿刺啦刺啦地响,冒着油烟,将女子的脸藏在其中,不过不难辨出这就是李牧的娘张红英。
张红英此刻正左手往锅里舀面糊,右手一双长筷子翻着锅里的面糊,将其炸至两面金黄,忙得不亦乐乎,突然听到似乎有人喊她,于是手里继续忙着,头调转一个方向,看见了依旧一身白色利落男装的张水儿正站在不远处。
“哈哈,原来是水儿啊,对不起啊,这声音儿太大了,婶子没听见,来来来,快尝尝婶子刚炸好的鸡蛋米饼”张红英热情的招手,示意张水儿过来坐下。
刚炸好的鸡蛋米饼被放在一个小竹篮子里边,鸡蛋米饼下面则是细心的垫了一层油纸,避免饼静置时的油流出来。张水儿毫不客气的拿起一块,却是马上烫的丢了回去,使劲地对手指头呼呼冷气,不一会儿,手指头以几不可见的速度慢慢红了起来。
看到这的张红英慈祥的笑笑,嗔怪到:“婶子都说了是刚炸的,好吃也不用这么着急,饼多着嘞,这下可好,烫着手了吧!”
“没事,过两天就好,其实我是来找大牛哥说事的”虽然李牧正在给她修房子,不过吃完午饭还是会来休息一会儿,她就在这等,而且张红英今日不用帮忙,也在家,刚好。
“你大牛哥估计还得等会儿,你和婶子先吃饭吧!也得亏你来了,不然婶子一个人吃饭多无聊”张红英打趣道。
“嗯,我刚好没吃饭”不得不说张水儿脸皮太厚,实在不懂得拒绝为何物,这是她一贯秉承的宗旨,实在不得已必须拒绝时在拒绝,想想,发生这种情况的几率应该很少。
张红英怔了一下,这孩子也太直白了,不由得好笑的摇摇头,炸完饼,接着炒了几样小菜,然后两人伴着灶头的余热,坐在厨房里的一张小木桌上开始吃饭,画面十分温暖。
吱呀一声,李牧推门进来,他并没带任何东西,而是那些修房工具全数放在了张水儿家,这样来回带着定是很累,于是张水儿大哥直接让李牧放自家,也省的来回带着了,等房子修好后一并拿回去。
“水…儿,你怎么在这?”李牧见张水儿在自家吃饭,不免有些疑惑她怎么没回家。
“给你好消息”张水儿狡黠一笑。
“好消息?”李牧满心纳闷,张红英同样也是。
“我说过村长什么人都可以,唯独张显书门都没有”张水儿突然严肃的说到,那股气势压的俩人呼吸有些困难,还没等俩人缓神过来,张水儿又换上一张笑脸眯眼说:“所以,你就是张村下任村长,不,现在的村长”
“什么?村长?我?”李牧耳边犹如雷声炸响,将他雷得外焦里嫩,不可置信的看着张水儿,他觉得他一定是失聪,怎么会产生了幻听。
张红英也没好到哪去,筷子掉了都不知道。“水儿,你不是拿你婶子开玩笑吧!”
“看我……像开玩笑的吗”说着拿出那张村长任命书,递给李牧,“我知道你认字,自己看”
张红英则是在一旁催促到“牧儿,你快读读”
李牧将纸抖开,开始念到:“因张家村村长张显书无德,治理无方,所以今日起,免去张家村张显书村长一职,由张家村李牧担任村长一职,治理要有方,不可懈怠”然后就是县官大人的签字盖章。
李牧还是有些缓不过神,依然云里来雾里去,呆呆的立在那,动也不动。
还是张红英率先回神,说“水儿,为何我家牧儿会当上村长?”
“没什么,就是和县太爷聊聊天,就这样。不过村长他当不会差的,毕竟村里人都了解大牛哥为人,不仅孝敬长辈,对人有谦恭有礼。虽然因为一些事没上学了,不过到还是识字断理,村里人也都欣赏他”
“就聊聊天而已,村长就换人了”张红英和李牧瞬间觉得张水儿简直要逆天了。
“好了,得空了就去那几个老头那报报道,说一声,我不想到时候还来找麻烦,免得溅一身血”张水儿站起身,抖抖衣摆,直接走了,末了不忘说一句:“婶子,饼很好吃”。
张水儿走后不久,李牧就去了张村宗祠,那里住的是村里德高望重的老人,虽不担什么职位,但毕竟是村里的祖老辈,辈分在那。
宗祠里供着许多以前村里有德的人的牌位,一排排的白蜡烛照亮了整间祠堂,在牌位中,也有村长的牌位,不过不是张显书,而是他上上任的,李牧拿着任命书走进祠堂,那正好有一个老人在点着被风吹熄的蜡烛,因为宗祠偶尔也会有些风从一些屋顶,墙角等缝隙吹进来,吹熄蜡烛,宗祠里的蜡烛不能熄灭,所以时不时这几个老人回来看看,若是熄了,就给点上。
“二祖伯,我是来签字的”李牧对着老人恭敬的鞠了一躬,说到。
“村长签字?”老人问到,因为来这签字的只有村长,所以他这样问。
“正是”
“你是?”
“李牧,张红英的儿子”
“哦,原来是红英的儿子呀!过来吧,我带你去签字”老人带着李牧来到挨着祠堂的一间房,房里竖着一个柜子,柜子有很多小格子,小格子有的放的书,有的放的字画,有的则放的纸页等等,老人拿出其中一本册子,可以看见封面写着村长签字册几个大字,递给李牧,让他拿出任命书给自己看看,然后在册子签上名字。
李牧签完名字后,收好任命书就回家了,下午还得继续干活。
接着不到片刻,李牧成新村长的消息立马传遍村子的每个角落。
这时躺在床上,翻着眼,哆嗦着嘴的张显书死命扣着被子,咬牙切齿道:“张水儿,别怪我心…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