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看着羽襄吃瘪的模样,心满意足地朝陆离得意一笑,转瞬又低眉微微带些委屈道:“西北太子乃贵宾,弦月怎敢责怪太子。”
羽襄想着这野蛮郡主不去画个白脸上戏台子唱上两句,倒可惜了她这会变脸的功夫,若是平常,羽襄定是要逮住这个野蛮郡主,叫人给她画个白脸捆到戏台子上,不唱两句,绝不将她放下来的。
可是如今仰人鼻息的羽襄这能无奈地与野蛮郡主弦月摆摆手,不停说着:“不敢不敢。”
里屋的忘湘听见外面的动静,连忙让侍女潇香扶着自己出来,门口加上侍卫少说也有十多人,可是眼神第一眼便落在那个霞姿月韵的身影上,久久不能挪开视线,这样凉的夜里,他为何穿得如此单薄。
忘湘视线一转,落在了站在陆离身边的弦月身上,看见弦月身上披的那件银狐斗篷,自嘲地笑笑,觉得那件银狐斗篷格外扎眼。
羽襄一回头便看见神情落寞的忘湘,羽襄激动地向前走了两步,可又急急地止住了步伐,似乎有些犹豫。
弦月见状,便抬脚向外走,对陆离说道:“别打扰人家青梅竹马叙旧,我们回去喝甲鱼汤吧。”
弦月出门后,还十分贴心替羽襄把门关起来,然后一个闪身带着陆离蹑手蹑脚地走到忘湘住房间的西窗边,猫着身子贴紧窗户。
陆离云淡风轻地站在弦月身后,弦月一回头看见身后笔直站着的陆离,一把将陆离拉下来。
被弦月突然猛地拽下身的陆离,一个不稳先前摔去,下巴不小心磕到弦月的额角。
弦月被陆离磕到的额角突突直跳,弦月一边揉揉疼痛的额角,一边猛一抬头准备也要撞一下陆离,刚扬起脸竟擦过了陆离的嘴唇,短暂而突然的柔软触感,让两人都微微愣了神。
大眼瞪小眼了片刻,还是弦月先推开陆离,弦月有些茫然无意识地摸摸自己的唇,有些探究地望向陆离,自小生长在雪海谷的弦月没怎么受过封建礼教的束缚,并没有什么触动和特别想法,只单纯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如此近距离的肌肤相亲有些不妥才慌忙推开陆离的。
甚至弦月隐约觉得有些尴尬,双颊也爬上了片片绯红,心也有些不受控地狂跳,慌得弦月连忙背过身去,面对墙壁,不敢再去看身后的陆离。
陆离嘴角噙着的笑意愈发明显,看见面壁思过的弦月,更是毫不隐藏,一下子盛放。
远处暗处看见这一幕的自怜,有些贪婪地多看了几眼,平日里不敢直视的太子殿下,这也是自怜第一次见到如此满面春风,笑容可掬的太子殿下。
房内的忘湘,自从弦月将门关上的那刻起,眼中星光散尽黯淡一片,甚至没有多余的目光分给近在眼前的羽襄。
羽襄也只呆呆地站着,望着近在眼前的神色黯然的忘湘不敢多言,只希望努力地隐藏自己,不打扰忘湘沉浸于她自己的世界。
两个人就这样站着,彼此都不说话。
许久之后,羽襄只听见忘湘似低叹般的一句:“你走吧。”
羽襄慌忙地抬头,只看见忘湘的背影,忘湘似乎已经打算回里屋休息了。
羽襄从未预料过这样的结局,并没有问自己为何而来,也没有在意自己一路的艰险,只是这么一句不悲不喜地驱逐。
突然有一种浓重的悲伤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羽襄低着头,自嘲地摇摇头,喃喃自语道:“她本就不爱我,拿什么奢求这么多。”
羽襄再抬眼时,房里早没有了忘湘的身影,视线渐渐有些朦胧不清,好像又看见十年前,自己私自登上西北与南疆交接之地,威虎山的场景。
那年左不过九岁的羽襄,虽自小受父王器重封为西北太子,可朝中总有反对的声音,很多人并不看好文不成,武不就的羽襄。
年幼的羽襄并不是很懂朝堂之中的党派纷争之说,只是单纯地觉得这么多人不看好自己便会辜负父皇对自己的期待。
于是羽襄便听从太子伴读的意见,要做出一件惊天动地地大事让所有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