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珊瞧他白发披散,银髯戟张,脸上肌肉牵动,圆睁双眼,双手双足都铐在铁铐之中,心里不胜唏嘘:“你的东方兄弟已成了东方阿姨,哪还有什么兄弟之谊,可悲,可叹!”
却听得杨莲亭喝道:“大胆,在教主面前竟敢如此无礼,你暗中勾结逆贼任我行,意图颠覆本教,你可知罪?”
童百熊不与他争辩,直叫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东方兄弟,你说句话呀,只要你说一句话,要杀要剐我都认了,我倒要看看,是谁害得你不能说话?”
双手舞动,铁链挥起,双足拖着铁链,便向东方不败抢去。
铁链作响,任我行一听到铁链之声,在西湖底被囚的种种苦况突然间涌上心头,再也克制不住,一跃而起,发出一枚铜钱,直射东方不败而去。
哪知东方不败竟然躲闪不及,额头上中了一枚铜钱,鲜血涔涔而下,只是铜钱重量极轻,是以铜钱射入他们体内并不深,这个冒牌货只是伤而不死。
令狐冲觉得他功夫实在平庸之极,问道:“奇怪,这东方不败不是自诩武功天下第一,怎么连一枚铜钱也避不开啊?”
岳灵珊笑道:“大师哥,你还不明白呀,这东方不败是个假货,是指手画脚杨莲亭的傀儡。”
任我行经岳灵珊点破,又见东方不败避不开他的铜钱,当下又气又怒,飞身将他抓起,重重一摔,只摔得他七荤八素,半晌说不出话来。
任我行哈哈大笑,叫道:“众人听着,这东方不败是假货,祸乱我日月神教,大家看清了他的嘴脸。”
但见这人五官相貌,和东方不败实在十分相似,只是此刻神色惶急,和东方不败平素那泰然自若、胸有成竹的神态,却有天壤之别。
众教徒面面相觑,一阵大哗,齐问:“你是谁?怎地来冒充东方教主?”
任我行看他长得一副东方不败面孔,心里就来气,手脚齐出,左右开弓,扇了他几个巴掌,猛踹他几脚,厉声喝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不好好说,我把你脑袋砸得稀烂。”
那人只吓得全身发抖,惊恐着看着杨莲亭,此时向问天纵身抢到至,点中了他周身穴道,喝问:“杨莲亭,这个人到底是谁,东方狗贼在哪儿?”
杨莲亭面无惧色,傲然道:“哼,你也配来问我,你这可耻的叛徒。”
向问天一脚将他踢倒,左脚碾了碾他,冷冷道:“告诉你杨莲亭,今天便是你这个奸贼的末日。你若是乖乖说出东方不败的下落,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上官云高声道:“诸位弟兄,东方不败多半早已被杨莲亭害死了,这位任教主才是我们真正的教主。从今以后,咱们只尊任教主这位独一无二的教主。”说着便向任我行跪下,说道:“属下参见任教主,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众人见杨莲亭被抓,东方不败生死不知,只得纷纷跪倒,齐声高呼:“任教主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任我行哈哈大笑,一时之间,志得意满,说道:“好,你们现在严守黑木崖的通道,任何人不许随便进出。”
众教主齐声应答:“谨遵教主令!”
任我行道:“咱们马上去找东方不败算账,你们有谁知晓东方不败的下落,速速报来,本教主重重有赏。”
紫衫侍者上前一步,说道:“回禀教主,东方不败并没有死。”
任我行忙问:“他在什么地方,快带我去?”
紫衫侍者道:“回教主的话,东方不败所居的住所十分隐秘,只有杨莲亭知道如何开启密门。”
任我行转身看向杨莲亭,厉声问道:“说,东方狗贼在哪儿?”
杨莲亭轻蔑的看着他,不做任何回答。
向问天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右掌一起,喀的一声,,把他的左右脚腿骨全部打折。
杨莲亭吃痛的叫道:“你们这群逆贼,东方教主不会放过你们的。”
任我行笑道:“他不放过我,我也饶不了他。十二年的恩恩怨怨,迟早得了解,他若是个男人大丈夫,就该堂堂正正的走出来,跟老夫做个了断。”
杨莲亭冷笑道:“东方教主举世无敌,你们竟敢去送死,好,我就成全你。”
向问天对上官云道:“好,上官兄,我二人暂且做一下轿夫,抬这家伙去见东方不败。”说着抓起杨莲亭,将他放在担架上。
上官云道:“是!”和向问天二人抬起了担架。
杨莲亭道:“向里面走!”
向问天和上官云抬着他在前领路。任我行、令狐冲、岳灵珊、盈盈、童百熊五人跟随其后。
一行人走到成德殿后,经过一道长廊,到了一座花园之中,走入西首一间小石屋,顺着屋内的地道走进,
转了几个弯,前面豁然开朗,露出天光。众人突然闻到一阵花香,胸襟为之一爽。
从地道中出来,竟是置身于一个极精致的小花园中,红梅绿竹,青松翠柏,布置得极具匠心,池塘中数对鸳鸯悠游其间。
众人万料不到会见到这等美景,无不暗暗称奇。
绕过一堆假山,一个大花圃中尽是深红和粉红的玫瑰,争芳竞艳,娇丽无俦。
一进门,便闻到一阵浓烈花香。见房中挂着一幅仕女图,图中绘着三个美女,椅上铺了绣花锦垫。
令狐冲心想:“这是女子的闺房,怎地东方不败住在这里?是了,这是他爱妾的居所。他身处温柔乡中,不愿处理教务了。”
只听得一个声音远远传来,说道:“莲弟,你带谁一起来了?”
那一声‘莲弟’,叫得真是柔情万转,莺莺绕肠,听得杨莲亭骨头都酥了,早就不知道骨折之痛是什么玩意了。
任我行等人被这一声似是男子,又似女子声音叫得腿脚酥软,差点没背过气去,哎呀我的妈呀,这威力堪比十香软筋散啊!
杨莲亭冷哼一声,不屑地瞟了众人一眼,昂然道:“都是你的老朋友,他们非见你不可。”
那人不满道:“为什么带外人来?这里只你一个人才能进来。除了你之外,我谁也不爱见。”这话说得嗲声嗲气,显然是学着女子声调,但声音却明明是男人。
任我行、向问天、等和东方不败都甚熟悉,这声音确然是他,只是恰如捏紧喉咙学唱花旦一般,娇媚做作,却又不像是开玩笑,众人皆是恶寒不已。。
杨莲亭道:“不行啊,我不带他们来,他们就要杀了我。”
那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幽幽道:“除了老朋友任我行,还有谁会那么大胆?”
任我行哈哈大笑,道:“东方不败,你果真练了《葵花宝典》了吗?”
那人尖声道:“你进来看不就知道了吗?”
任我行作个手势,示意各人进去。上官云掀起绣着一丛牡丹的锦缎门帷,将杨莲亭抬进,众人跟着入内。
房内花团锦簇,脂粉浓香扑鼻,东首一张梳妆台畔坐着一人,身穿粉红衣衫,左手拿着一个绣花绷架,右手持着一枚绣花针。
童百熊骇然问道:“东方兄弟,那是你吗?”
那人转过身人,众人脸上都露出十分惊讶的神色。
谁也想不到,此人便是夺取了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十余年他剃光了胡须,脸上竟然施了脂粉,身上那件衣衫式样男不男、女不女,颜色之妖,即便是穿在青楼女子,也显得太娇艳、太刺眼了些。这样一位惊天动地、威震当世的武林怪杰,竟然躲在闺房之中刺绣!
岳灵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这东方阿姨分明是泰国人妖品种移植,不需手术,只要修炼《葵花宝典》,轻松体验做女人的美好。
任我行纵身大笑,说道:“东方不败,十二年了。这十二年来我在西湖黑牢每天都在想着你的模样,提醒我自己别忘了你,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十二年后的东方不败,却成了个不男不女的妖魔,这真是报应啊,报应啊!”
东方不败尖声道:“果然是任教主,你可是没变多少,你身旁的那位年轻公子就是令狐冲吗?”
令狐冲朗声答道:“不错,我就是令狐冲。”
东方不败啧啧赞道:“真是气度不凡,盈盈的眼光不错。”
这时,杨莲亭吃痛的叫了一声,东方不败立马扑到杨莲亭身旁,问道:“莲弟,你……你……怎么了?被他们打伤了吗?”
轻轻把他抱了起来,轻轻放在床上。
东方不败脸上一副爱怜无限的神情,连问:“疼得厉害吗?”
又道:“只是断了腿骨,不要紧的,等送走了他们,我就给你接好。”
慢慢给他除了鞋袜,拉过熏得喷香的绣被,盖在他身上,便似一个贤淑的妻子服侍丈夫一般。
众人不由得相顾骇然,人人想笑,只是这情状太过诡异,却又笑不出来。珠帘锦帷、富丽灿烂的绣房之中,竟充满了阴森森的妖氛鬼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