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多最恨花无语,愁破方知酒有嗝……”
“有权!”
香味儿弥漫在空气中,十里飘香。院落里,一个浑浑噩噩的身影缓缓驶来。他左手提着酒壶,右手攥着鸡肉,一边东摇西晃,一边喃喃自语,喝得是酩酊大醉。
仰天把酒潇洒一口,手中鸡肉入胃爽喉。只见那人踉踉跄跄的窜了几步,然后诗兴大发,顿时扯开嗓门引吭高歌。
“龙池赐……赐酒敞云屏,羯鼓声高……高众乐停。”
掌柜此时已是焦头烂额,又凭空蹦出一个不速之客,这令他瞬间大为光火。只见他踮着脚,一蹦一跳的向大门走来。
“到底是那个小孬种,竟敢夜闯我食尚人间?”
“来人,来人——”
看着院子里那个模糊不清的身影,掌柜冲着他就是一阵破口大骂。辱骂之时,他还不忘瞪着铜鼓大眼,仔细打量一番。
随着醉汉缓缓靠近,他的轮廓也逐渐清晰起来。咋眼一看,来者竟然是一个叫花子。他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身上还散发出一阵恶臭。要不是美人儿醉掩盖了他的恶臭,保不齐所过之地寸草不生。他虽然行装邋遢了些,但手里酒葫芦却显得很有个性。瓶口缠着一段红绳,上面还隐隐约约的写着“葫仙”二字。毋庸置疑,这就是萧凡之前遇到的骚老头。
“一个臭乞丐?”
“可恶!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人一倒霉,喝口水都塞牙缝。”
“这又是什么花脚乌龟,都他娘的往老子这儿跑。”
“狗东西,还不快给老子滚出去!”
掌柜的瞪着铜鼓大眼,他指着骚老头又是一阵破口大骂。看他那龇牙咧嘴的样子,是恨不得马上将骚老头大卸八块。
“嗝嗝……”
听闻掌柜的叫嚣声,骚老头不由得打了一个嗝。迷迷糊糊间,他把起酒葫芦仰天狂饮。烈酒下肚后,老头又醉醺醺的吟颂道:“夜半宴归宫漏永,薛王沉醉寿王……醒!”
骚老头话音刚落,一群彪形大汉便冲到院落中来。只见他们手持刀枪棍棒,一个个面目狰狞,尽将骚老头围得水泄不通。
老头见势依旧纹丝不动。他浑噩不清的扒开乱糟糟的头发,嘴里还酒言酒语的叨念着:“嗝嗝……这……这不是仙子……嗝嗝……”
骚老头叽叽咕咕的说了两句,然后身体往后一倾,宛如一座大山应声倒地。地上,烂醉如泥的他还不停的说着酒话。
“好酒!好酒……”
“嘻嘻……来……来给爷笑一个。”
“别赶我走,我……有的是钱!”
“嗝……嗝嗝……”
骚老头不知天南地北的躺在地上,一旁的酒葫芦源源不断的流淌着美酒,地上浸湿了一大片,香味十足。他两靥绯红,还满嘴的胡话,特别是他嬉笑的时候,不仅猥琐,而且还很淫荡。老头躺在地上倒是醉生梦死,却引得掌柜怒火中烧。
“这就是美人儿醉!”
“是谁让你们把他放进来的?”
掌柜眉头一皱,冲着几人就是一顿破口大骂。
“老……老爷!我……我们没放他进来啊!”
“这……这个点儿,我们早就打烊歇业了。”
“对啊,连只苍蝇都没飞进来,我……我们也不知道这,这老头是从哪钻进来的。”
几个伙计捂着嘴,他们一脸嫌弃的说来。看来,酒香已经盖不住骚老头的恶臭了。
听闻众伙计的话,掌柜更加气急败坏。只见他扯开嗓门,冲着几人又是一阵破口大骂。
“废物,需要老子教你们怎么做吗?”
“还不把他剁成肉泥,拿出去喂狗!”
一声令下,众人异口同声的吆喝一声:是。紧接着,他们操起手中的家伙,张牙舞爪的冲骚老头杀去,宛如一群饥肠辘辘的猛虎。掌柜的晦气的甩了甩手臂,他又愁眉苦脸的向萧凡蹦来。
“啊啊啊……”
然而,他还没蹦跶几步,院子里就传来一阵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听闻声响,掌柜的连连驻稳脚,晃也不晃。
“什么?”
此时,他战战兢兢的扭过头去,只见一道幽蓝色的光芒扑面而来,照得他连忙伸手遮蔽。惶恐之余,掌柜尖叫一声。而他话音未落,光芒便戛然而止。
再抬头看看院落,只见那些彪形大汉全躺在地上。他们满地打滚,痛苦的呻吟声此起彼伏。而另一侧,骚老头的身体还残留些许光芒,颇为暗淡。
“竟然……有这种事!”
掌柜眉头一皱,他龇牙咧嘴的说来。正当他惊诧的时候,地上的骚老头不由得伸了一个懒腰。
“啊啊啊……”
“好……困!”
他抿抿嘴,悠哉悠哉的说着。看到他惬意的样子,掌柜顿时怒火攻心,他咬咬牙,杀气腾腾的冲骚老头蹦来。
“嘿!你这王八犊子,还真有点能耐。”
“敢打我司马家族的主意,我看你是寿星翁上吊,活得不耐烦了。”
可别说,掌柜失去了左腿,蹦跶起来还精神了许多。他这生龙活虎的,三两步下去,就来到了骚老头身边。
“狗东西,老子这就剁了你!”
掌柜轻蔑的瞥了老头一眼,随即捡起地上的大刀,直接冲骚老头劈去。掌柜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也不怕他是个何方神圣。然而,当他利刃靠近骚老头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从他体内释放出来。还不等利刃靠近,自己已经被弹出数米开外。
“哎呀!我的腰啊……”
惨叫声传来,掌柜痛哭流涕,满地打滚。而被他扔出去的刀却俯冲直下,正对着骚老头的脑门。这一刀子要是插下去,还不让他脑袋开花?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骚老头猛然起身,恰与那死神插肩而过。
“咣当”一声响,那利刃直接碎成了粉末。看到这一幕,掌柜的不由得吓出一身冷汗。他哽咽一下,坚信这来者并非常人。
刚坐起身,骚老头便浑浑噩噩的打了一个嗝。他挠了挠脑袋,然后顺手就去找酒葫芦。
“哎呀……我的个乖乖!”
看着满地的酒水,他惊魂失措的大叫一声,吓得众人面色苍白。老头迅速抱起酒壶,还不时用舌头舔舔瓶口。
“我的美酒呀!”
“哎……浪费了,浪费了。”
舔完瓶口,他浑浑噩噩的看了看四周。只见众人瘫坐在地上,一个个面色惶恐,如履薄冰。
“这……这是哪啊?”骚老头噘噘嘴,他漫不经心的问到。
看着这个诡异的老头,一个伙计战战兢兢的说了一句:“这……这是食……食尚人间。”
“食尚人间?什么破地方!”
“老……老夫要去仙子阁。”
骚老头叽叽咕咕的站起身来,起身时,他还慵懒的伸了一个懒腰。看他那邋遢的样子,还真不像是什么世外高人。
起身后,老头轻蔑的瞥了瞥众人,又用他左脚大拇指,戳了戳右腿上性感的腿毛。然后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悠哉悠哉的向前走去。
“掌柜的,掌柜的……”
“你没事吧?”
“掌柜的!”
见骚老头大摇大摆的离去,几个伙计便冲掌柜簇拥而来。他躺在地上,险些骨架子都散了。还好只是摔了一跤,掌柜并无什么大碍。
“嗅嗅……”
然而,老头还没走几步,他的鼻子却抽动起来。只见他左右嗅了一下,顿时眼冒金光。
“哎呀,这个臭小子也在这儿?”
说罢,老头迅速转过身来,一脸的淫笑。看到这一幕,众人顿时黯然失色。
“在哪呢?他……”
“啊哈!他就在这!”
骚老头鼻子倒是挺灵醒的,很快就闻到了萧凡的气息。他看着眼前的厢房,突然化身一道灵光来袭。眨眼的功夫,老头就来到屋中,快如闪电。这对于掌柜这等素人而言,不过是感觉到了一阵狂风掠过身边。
“哎呀,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屋中传来一阵尖叫声,掌柜等人这才缓过神来。
“快,快,快去保护那个小子。”
“绝对不可以让他带走他。”
掌柜的一声令下,那群彪形大汉又冲入厢房中。可老头太厉害了,他们都围在一边蠢蠢欲动。
“怎样了?怎样了?”
掌柜一手杵着腰杆,一边蹦跶着走进屋内。他扒开人群,只见骚老头站在萧凡跟前,还悠哉悠哉的喝着酒。
“呃呃呃……这才多久没见,你就搞成这个样子了?”
看着抽搐不停的萧凡,老头吧唧一下嘴,颇有些嫌弃的说来。说完,只见他弹指一挥,正好点在萧凡的穴道上。这一指下去,萧凡就不折腾了。而掌柜看到这一幕,可没把他吓出一身冷汗。还好萧凡是昏迷了过去,要是他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非得跟骚老头拼命不可。
“喂!臭乞丐,你干嘛?”掌柜眉头一皱,他凶神恶煞的冲老头吆喝来。
听闻叫嚣声,骚老头一身酒气的转过身来。他浑浑噩噩的看了看掌柜,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臭乞丐?你算哪根葱?”
见这臭乞丐如此目中无人,掌柜的顿时勃然大怒。只见他瞪着铜鼓大眼,冲个骚老头就是一阵破口大骂。
“嘿!你这厮杂碎,知道我是谁吗?”
“我可是食尚人间的掌主,你又算哪根葱?”
叫嚣时,掌柜傲慢的抬起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态度甚是跋扈。不过,骚老头并没有被他震慑住,反而一脸鄙夷不屑的问道:“食尚人间又是什么狗屁?”
“你……”
一听这话,掌柜顿时怒火中烧。他指着老头,面目狰狞说着。可回头试想了一下,还是难以抵御他的力量。无奈之下,掌柜便就把气咽了下来。
此时,他转过身来,对着一旁的伙计嘀嘀咕咕的说了些什么。两人目光猥琐,狼狈为奸,伙计频频点头,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勾当。
说完,伙计拔腿就跑,直接往屋外冲了去。看到这一幕,骚老头则醉醺醺的冷笑了一下,露出一副无所谓畏惧样子。不用想都知道,那人一定是搬救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