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章写到池祤和勒清在南区驿站等待与顾渊会和。而顾渊这边,却变得有些棘手。
顾渊派人拿到了祁缦瑟手上所谓的药方,药方并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是普通治疗气虚体弱的食疗法子,可药方上的字迹,和池祤的七分相似,就是顾渊,第一眼都认错了。
字迹这一套,听池祤说,明淂也用过。
顾渊眉心一皱,手指略有些乱的敲着桌角。
先是模仿他的字迹骗池祤,现在又是模仿池祤的,难道送药方的人不担心池祤会看到这个药方吗?
这送药方的人是祁缦瑟吗?和明淂又有什么关系呢?
要是同一批人的话,同一个方法会用两次吗?
一时间思绪太混乱,顾渊敲着桌角的手落下的越来越密集。
忽然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随即敲门声起。
“公子?”
江书城敲了好一阵子,顾渊烦躁间正要开口训斥,却突然想起勒清并不在身边,无奈之下自个儿起身打开门,脸色不善地把江书城让进房间。
江书城进了屋大气也敢出,悄没声寻了个椅子坐下,看到桌上的药方,瞥了一眼小心问道:“这药方是六小姐留下的?怎的没交给钟太医?”
顾渊忽的嗤笑一声,开口确是:“城外怎么样?”
“好多了。”说起这个,江书城长舒一口气,“钟老先生一到,百姓们便似吃了一颗定心丸,皇太子这步走的很稳啊!”
顾渊表示赞同,“估计任你的皇帖也快到了。”
“公子,往后祁城这边,您就放心交给我吧。”
顾渊微微一笑,“江大人前途无量。”
“哈哈哈,那您答应的进北华苑一事…………”江书城谄媚一笑,眉梢似是飞起来一般。
“我从不食言。上次让你打听的祁缦瑟,最近可有新的进展?”
江书城有些疑惑话题突然转到这上面:“怎么,这小女子又作妖了?”
“确切身份查到了吗?”
“只知她并非祁城主亲生,但具体还未知,不过消失的那段时间进过宫。”
“可见了什么人?”
“见了个浣衣局的小宫女,也不知是归属于谁。”
顾渊敲桌角的手开始变得有节奏起来,“查查是怎么进的浣衣局,论罪还是自愿,从进宫后开始查,见过谁,跟过谁。”
“明白。”
江书城走后,顾渊收到了勒清传来的飞鸽,报备了和池祤一天的胡作非为——下河摸了两条鱼,烤的时候点燃了半个山坡,又在扑火的时候发现了金银莲花,已将花种送回神农阁,开始研制治疗的汤药。
顾渊看着信,眉梢开始下移,眼睛弯曲,小丫头一直这样,无心惹祸,无心可爱。
这一世,她无意撩拨,他动心守护。
夜深了,顾渊一个人坐了许久,那药方他改动了几个地方,又将字迹加重了池祤的顿笔习惯,遣人悄无声息地送了回去。
他要看看,幕后人到底要做什么?觉厉大师突然将池祤送出陵城是否与此相关?
似水无痕的过了三日,池祤叫了只飞鸽,准备问问顾渊为何还没到,说河里的青鱼已经被她抓住又放生三次了,驿站的厨子已经被她挑剔着气走了,南家的婚事也快到日子了,再不走怕是要来不及了……外带一堆琐碎的事情。
可这只信鸽因为到了时候归家修养,便带着信直接回了竹林深处,林晚霜看过信后遣人直接把池祤接到了竹林深处,此后几日,池祤抓鱼的地方换成了顾渊的塘子。
这日,顾渊扮作元若在城外给病人们切脉,十几天下来,大部分轻微的患者已经痊愈回去了中区和南区的家,只留下这少部分病根深重,难以治愈的还在使各种法子吊着命。
祁缦瑟也一直在这为百姓们熬药布粥,与顾渊也算是朝夕相处了,她自认为与顾渊的关系较之以前亲近了许多。
因此今日一到,便径直去了顾渊旁边,“元公子,今日彷佛早了许多。”
顾渊少见的笑了笑,“今日元某便告辞了,所以早些过来将大家都看一看。”
有患者亲人听到了,高声问了一句:“元公子要去何处啊?”
顾渊得体应答:“元某外出游学已有一年又十个月了,与家人约定两年为期,如今也该返程了。”
“元公子,我们的命可都是您和那老先生救回来的,走之前可一定提前告诉我们啊,我们给您送行。”
“一定。”顾渊谢过那些百姓,做了个手势,请祁缦瑟借一步说话。
“元公子找缦瑟是?”
“祁小姐,患者就剩下这十几位了,这几日加大了药量却丝毫未见好转,走之前我想见见钟老先生,可在下人微言轻,老先生怕是不肯见我,不知祁小姐可有什么法子?”
一听此言,祁缦瑟面露难色:“元公子可真会开玩笑,缦瑟此时是罪臣之女,比起元公子身份更是尴尬,怕是帮不上了。”
顾渊点点头,恍悟中带些愧疚:“是元某唐突了。”
“不过……”祁缦瑟叫住顾渊,“元公子,我这有一药方,若是你带着药方求见钟太医,想必他会见你的。”
终于要拿出来了。
顾渊面上一喜,道:“祁小姐还有新的药方?”
祁缦瑟微微欠身,“这几日我见元公子和钟老太医坐诊,患者数目一天少于一天,本以为我这药方该是多余了,所以一直没拿出来献丑,如今若是能帮上元公子,自是极好的。”
“这可真是雪中送炭,说不准祁小姐这药方就是回春之药呢。”
“呵呵,元公子太抬举了,不过是我托人求的一个民间偏方,钟太医不一定看得上的。”
顾渊摇头,“不会,无论正统还是偏方,只要有用就是好法子。”
傍晚时分,顾渊果真凭借药方进到了钟太医的书房,江书城规规矩矩地立在钟老身侧,拿余光瞟着药方,若有所思。
“哎,这笔迹像是…………”
“呵呵……”钟太医捋着胡子,爽朗笑道:“不错,是六丫头的,难为她还记挂着这里,哈哈哈……”
江书城心里暗暗咋舌:早知六小姐十分讨宫中老臣的喜欢,竟没想到连一向孤傲的钟远道都是六丫头的叫着,啧啧啧,可得记住了,六小姐,惹不得啊。
顾渊端坐在一旁,从进门起便做足了后辈的谦虚谨慎,一丝不苟,恭恭敬敬地先作揖才敢说话:“先生看此药方可有用处?”
钟远道端详了一阵子药方,又看了看顾渊,不答反问:“你认得六丫头?”
“是,前些日子见过几面。”
“哦~那这是六丫头托你送过来的?”
“并非,”顾渊诧异道:“这方子是祁小姐的,学生不知这原竟是池小姐的方子。”
江书城面上不敢有所动,只敢在心里白眼一翻,暗骂一句,呸!你不知道才怪呢!“钟老,我听闻这祁小姐和六小姐还有过一点点不愉快呢!”
本来忙了数日,此时有些昏昏欲睡的钟远道顿时来了精神,“快与我说说,六丫头如何戏弄她了?”
江书城抚额,叹息道:“是六小姐被人家戏弄了。”接着江书城将现如今已变名为“片糕铺子”的风华客栈一事的来龙去脉细细讲与钟远道听了,故事还没讲完,钟远道把本来转在手里的茶杯“啪”的一声摔在了桌上,沉声道:“哼!谁戏弄谁还不一定呢!把药方拿来,我再仔细看看!”
顾渊此时心里颇有些玩味,看来宫里也得了些许消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