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脚刚付完房租,此时的慕颜手头拮据,和身无分文差不多。
只是,当年慕欣茹独自带着幼小的慕颜寄居在刚子的邻居家时,遭受过许多委屈和凌辱,当时刚子的妈妈不嫌弃慕家贫寒,平日经常关照慕颜。所以,刚子一家也算对自己有恩。
想到刚子若不是走投无路,也不会放下男人的尊严,想要跪下来求自己。
所以,慕颜决定动用自己用来救急的3万块钱。这些钱是慕颜大学期间省吃俭用,作为以备不时之需的救命钱偷偷存下的。
当时,他就给自己定下一条规矩,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动用!
眼下,慕颜别无它法。
三个人从银行提了钱,在刚子的带领下,又到了那片城中村。
走在前头的刚子在一间废弃的纺织厂前停住脚。慕颜深邃冷静的目光轻轻握了握夏殊的手,深邃冷静的目光和夏殊对视了一眼,示意她等在外面。
刚子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带着慕颜一前一后走了进去。
距离地面不足两米处,腐蚀锈透的铁窗户框上,玻璃表面污迹厚重,遮挡住大部分阳光,空气中浑浊腐败的刺鼻气息扑面而来。
咳咳!
刚走进厂房几步的慕颜被呛了一下,猛烈地咳嗽了几声,眼睛还未适应昏暗的光线,后背突然被人猛烈一击。
一刹那,撕心裂肺的剧烈阵痛从后背沿着每一根神经迅速传递到五脏六腑,全身的力量似乎都用来抵御后背的疼痛了,慕颜只觉双腿一软,踉跄着扑倒在地,险些昏厥过去。
与此同时,一直紧握在手里的背包被人猛力腾空拽走。
“颜子!”
耳边,刚子关切地嗓音刚喊了一声,紧随着一声闷哼,似乎也栽倒在地。
很快,慕颜被人扯着头发,双腿屈膝跪在地上,以一种毫无尊严的屈辱姿势被人胁迫跪在地上。
蔡老大脖子上挂着一条金灿灿的大链子,单脚踩在一根破凳子上,高高在上地俯视着慕颜。
慕颜薄唇紧抿,眼中不卑不亢,毫无畏惧。
“钱,带过来了,你还想怎么样?”
蔡老大伸手接过小弟递上去的三万块钱,随便翻了翻,狞笑着揣进自己腰包,啧啧叹息。
“果然够义气!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可惜了,有些人宁可断手足,也舍弃不了一件破衣服!”
“刚子,我说的对吗?”
刚子闻言打了个冷颤,脸上阴晴不定,羞愧难当,扭着头不敢直视慕颜探寻的目光。
蔡老大的言下之意,这次来绝不是拿钱赎人这么简单,慕颜心里不由得黄连一笑,脸上却依旧不漏声色。
慕颜:“钱,你也收了,什么时候放人!”
蔡老大:“放人?!对,放人!不过,放人之前,咱俩的事儿,还没完呢!”
“上次你跟我玩虚的,这次老子就跟你玩点真格的!”
蔡老大眯着阴险狡诈的小眼,咬牙道,随后猫耍老鼠一般,伸手狠狠地拍了拍慕颜的脸颊,硕大粗劣的金戒指将慕颜的脸咯的生疼,嘴角立时冒出一股血腥味。
呸!慕颜将嘴里的血沫吐掉,未露丝毫胆怯。
“有种!”
蔡老大狠厉一笑,伸手一挥,一个人走上前,将已被绑缚住手臂的慕颜单手提溜起来,猛地一拳砸在了慕颜的胃上。
慕颜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原本舒坦的胃和其他器官好像纠结在了一起,紧接着一拳又是一拳,慕颜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白,嘴里的血腥味浓的好像化不开。
“别打啦!颜子,我对不起你!是蔡老大逼我的。小慧在他们手里。我也没办法!”
眼看慕颜被打的蜷缩在地上,刚子屈膝跪在蔡老大跟前,如丧家之犬般求到。
“蔡老大!!!求求你,别打了!放过我们吧!你说话得算数呀!”
“放心,我会放了你们的!不过,这之前我得给你们留点记号。”
蔡老大阴险狰狞的脸诡异一笑,朝着两边扬扬手,“敢睡老子的女人,老子以后就让你一条腿走路!”
一个手下得令,提着跟手腕粗的木棍,走了过去。
咔擦!
随着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刚子抱着断腿发出声嘶力竭的哀嚎!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慕颜觉得眼冒金星,目不能视,意识被疼痛一点点侵占,眼看就要昏厥过去时。
拳脚突然停住,慕颜被人像一块破抹布一样踢了一脚,扔在地上!
哐当一声,不远处的大门被一股大力强行踹开!
“警察!都别动!”
冲进来的便衣警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以蔡老大为首的地痞流氓悉数控制住。
跟在最后面的夏殊惊慌未定地跑到慕颜身边,眼看着慕颜鼻青脸肿,脸色苍白,嘴角血迹未干,顿时目光闪闪,眼底闪过莫名的心疼,急忙伸手掏出湿巾帮慕颜擦拭。
若不是慕颜心思缜密,进去前将两人的手机偷偷调成通话状态,自己通过手机听到里面的异常后赶紧报了警,不知道这个蔡老大会将两人打成什么样。
身旁,被擒获的小弟不服,开始出言不讳。
“警察了不起呀!”
“警察同志,我们过来看看地方,想在这儿BBQ,行不行!”
“就是,闲逛犯法呀!”
……
蔡老大的心态显然更强大,一脸的处变不惊,只冷眼旁观,任由手下人叫嚣。
神志清明起来的慕颜,只觉得嘴里翻滚着浓厚的血腥味,朝地上吐了一口血沫,伸手擦掉嘴角蜿蜒而下的鲜血,在夏殊的帮忙下,勉强站了起来,此时指着蔡老大,字字如钉地控诉道:
“警察同志,蔡老大非法拘禁俞小慧,还结伙殴打我和李文墨!”
“冤枉呀!警察同志,我们进来的时候,他们俩已经这样了!谁看到我们动手了?你看到了嘛?你看到了嘛?还是你看到了!”
蔡老大装作无辜地举着自己的手,竟然嚣张地挨个询问身边的警察。
介于冲进来时,蔡老大几个竟然都束手而立站在一旁,只有慕颜和刚子两个人躺在地上。
所以,众人确实并未亲眼看见蔡老大结伙殴打慕颜和李文墨,脸上不由得黑一阵白一阵。
躺在一旁的刚子,早已疼得汗如雨下面容扭曲,听慕颜直接指控蔡老大,气息絮乱,断断续续地说道。
“颜子,你、你别乱说!警察同志,不赖别人,我、我是不小心自己从二楼滚下来,摔断的!”
“听见没有,他自己摔的!”
蔡老大露出嚣张狂傲的本性,目光狠厉地瞥了一圈周围的警察,伸出食指轻蔑地指着刚子的头,一字一句说道。
旁边,身上的痛楚远不如慕颜此时心里的沉痛,一股自五脏六腑流窜出来的闷气汇集在胸口,憋的像要炸开一样。
不过,也只是一瞬,慕颜的气息恢复如常,双眸中的痛惜消退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如猎鹰般的杀伐坚毅,薄唇微启,将刚子的话厉声喝断。
“刚子!你以为替他把这一切掩饰过去,就天下太平了嘛!他根本不能放过你们!”
“你的退让只会让他更加肆无忌惮!你和小慧要想真正摆脱他的魔爪,就必须让他付出法律的代价!”
这几句话如同五雷轰顶,霹得刚子恍惚了一下,方才的坚决跟着动摇了三分。
“小子,你不要血口喷人!小心我告你污蔑!”蔡老大眼底覆上一层阴毒,不阴不阳地开口道。
“可惜,我有证据!你刚刚从我包里抢了三万块钱,这会儿就不记得了嘛!”
慕颜字字铿将有力地回击,说完,转身,目光坚定地看向为首的警察。
为首的警察,中等个头,年龄在四十多岁左右,目光沉稳老练,一看就是那种经验丰富干练有素的老刑警,注视了慕颜片刻后,转身用眼神朝另一个警察示意了一下,对方果然很快从蔡老大身上搜出方才的三万块钱。
“哈哈!你说这三万块钱是你的,就是你的,我他妈还说是他的,是他的呢!”
蔡老大玩无赖地说道。
“这三万块钱是我在银行刚刚提的,我在银行的柜台前在每一张的左下角用蓝色标记了一下!当时的监控可以作证!”
慕颜言之凿凿,拿钱的警察低头将手里的钱查验了一番后,目光确定地向为首的警察点了点头。
“好!跟我玩阴的!到了警局别不敢承认!”
蔡老大阴损毒辣地目光明晃晃地暴露出嚣张得意的气焰,一股凉意从脚底直窜向脊背,不寒而粟,慕颜突然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旁边,为首的警察目光一沉,下令道,“蔡老大,回警局坐坐吧!”
“韩队!在里面的仓库里发现一个浑身血迹的女孩,已经昏了过去!”众人还未抬步,一个女警察干脆利索地前来汇报。
“立刻送医院!”韩队看了一眼女警察,雷厉风行地下令。
“是小慧?小慧!”
刚才被警察的从天而降和慕颜在钱上做记号弄得晕头转向的刚子猛地回过神,情绪激动地叫到,接着不顾断骨锥心之痛,拖着一条断腿匍匐着往仓库方向爬去。
对面,一个身材强壮的男警察已经横抱着昏迷过去的小慧从仓库里跑了出来。
刚子和慕颜被拦住,需要到警局做笔录。夏殊紧随其后,跟了过去。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秋雨萧索,急促逼人的细雨如同冰针一样,扎着在潮湿的空气中变得更加敏感的肌肤。
瘦弱的小慧像个破旧的玩偶一样,在警察的臂弯里耷拉着脑袋,随着奔跑,左右摇晃着。
鲜红鲜红的血,刺激着夏殊的眼睛!
有一刻,夏殊害怕小慧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