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莜捻起胸前的白发，“你看，我这白发已经这么多了，时间是生命最大的敌人，它会一点一点地将人的寿命剥夺，所有人在它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封长离脸上没有初见时的疏离，却也没有过多的担忧，“我会找到办法，让你生出神念，成为大宗师。”
就在几年前，他就开始想办法帮姜莜凝聚神念，但没想到以他的实力，竟然没办法帮她凝出神念，这让他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
“不用了，我已经看开了，或许是老天不让我踏上成仙之路。”姜莜抬头仰望星空，这时候，她看星空已经没了当年的好奇和敬畏，只剩下对美景的欣赏。
封长离拿出一瓶丹药放在她手里，他郑重地说：“我去找办法，这瓶药能为你延寿三百年，三百年内，我定然寻到助你突破的办法。”
姜莜将长颈玉瓶握在手里，着急问道：“你要走？”
“只是暂时离开，我会回来的。”封长离肯定道。
姜莜双眼长睫一颤，“好，我等你。”
这一晚上，姜莜都和他在登天台上，两人的话不多，只是静静坐着，或弹琴，或品酒，或观看天空繁星，也是极为温馨。
天将亮的时候，封长离与她告别，只见一颗流光在天边划过，一直到极远的地方。
姜莜靠在登天台边上朝流光划过的方向低声说：“我等你，长离。”她的声音很轻，话里带着无限眷念，亦如当初对他说‘你知道我喜欢你么？’的时候。
在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的泪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滴在扶在护墙上的手背上面。
她清楚这一次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他没告诉她，人间的事和仙人想象中的不一样，这延寿三百年的丹药对她也没用。
太子长大了，她也不能一直做皇帝，世上哪有人做了三百多年皇帝，她没有绝对强大的实力，朝廷又怎么会允许她一直做皇帝，但她会在这里等他归来，只是不能和他再说说话了。
王舟弯着身子在一旁关心道：“皇上，今日不早朝了吧，您昨夜一宿未眠，先去歇一歇。”
“今日不早朝，明日太子就要将我从皇位上赶下来了，我一手养大的孩子，竟然为了这个位置………”姜莜擦掉脸上的泪痕，再转身时，眼中已全然没有那份伤感，她冷哼一声道：“朕就他一个太子，难不成还会将皇位传给别人？真是越长大越愚蠢。”
王舟眼中有些担忧，他靠近皇上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姜莜听后，放声大笑：“好好好，真是朕的好兄长！”
——————
夜色迷离，登天台又高耸入云，皇宫内的人根本没人发现登天台上有两个人。
封长离回想到了登天台，想起了与姜莜的一些事，但是后面他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又想不起来了，他当时到底去了哪里？怎么会失忆，还有他在更久之前的记忆到底是什么？那个在他脑海中出现的声音是谁？
姜莜为什么要用这样的阵法来影响姜珏？是真的为了长生吗？
在他回忆起那些事后，他开始动摇之前在祭天台说的话，那都是他的猜测，但现在一切都模糊不清，姜莜她不像是为了长生不择手段的人。
姜莜，你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坐在当年坐的地方，望着对面空空如也的座位，“姜莜，我食言了。”
姜珏悠悠转醒，她伸手揉了下额间，睁开眼的第一个反应是“这是哪儿？”
抬眼就看到天空悬挂一轮明月，比往日见到的要大一些，她撑着身子做起来，转头看到师父坐在那儿沉思。
姜珏没有去打扰他，当她站起身时才发现这里是皇宫登天台上，是她来过好几次的地方，这是灵帝修建的高台，师父将她带到这里来做什么？
“师父，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姜珏走到他对面坐下。
而当她坐下的那一刻，封长离眸色幽暗，她和姜莜长得可真像，到底是流了相同的血。
“没事了，刚才只是一个阵法，已经被为师破了。”封长离安慰道，也下意识的不想将姜莜的事告诉她。
姜珏一直在盯着他，从表情上她看不出他有所隐瞒，但他的话太过敷衍，“师父不想说就算了，你与灵帝之间的事，我不好过问，但我会去查与灵帝相关的事，毕竟此时也与我有关。”
封长离现在看她，总是能从她身上看到姜莜的影子，两个人都很聪明，但是又不一样。姜莜是帝王沉稳有度，是真正的淡薄寡情，唯独对他用心，姜珏是重活了一世的人，心智成熟，她重感情，但防备心也重。
“你是我徒儿，我不会让她伤到你。”封长离承诺道，他只能这样来安弟子的心，他不想姜珏受伤，不仅是因为想要她的心，似乎现在更因为姜莜的缘故。
“但愿如此。”姜珏不确定地说了句。一个是刚收的徒弟，一个是结识多年的朋友，甚至两人之间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到时候灵帝真要对她做什么，封长离怕也会站在灵帝那边。
“那她为何要我离开姜国？”姜珏再次问道。
“为师不知。”封长离理直气壮地回道：“我记得和姜莜相识的过程，但不知道她后来做了什么，我记得我去为她寻找凝结神念的方法，但后来的事我就不记得了。”
“师父，作为仙人，你的记性可不怎么好呢。”姜珏真的很想拿东西将他的脑袋打开，把他失去的记忆翻出来，从头到尾看一遍，“你是不是活得太久，记忆太多，所以就出现这种情况？”
封长离呵呵一声，眼里荡开纯粹的笑意，“是啊，为师现在连怎么飞都忘了，怎么回去呢？再过不久就要天亮了。”
“师父，我错了，您记性最好了。”姜珏早就摸清他的性子，对他只能惯着，半句坏话都不能说，不然就像现在这样，还需要她来哄着。
姜珏总觉得她这个师父除了偶尔正常外，其余时间都有点傻气，特别是闲下来不想事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