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发生变化,是在玉簟、玉秋离开去往江南的第二天。
那天,天很蓝,草很绿,花很艳丽。
黛黛也很……嗯……美丽。
“矮?黛黛?你怎么换新衣服了?”
眼前的黛黛,不同于往日的素雅,一袭朱红云鹤褙子,长裙坠地,行走间,裙摆的荷花开开合合。
留了刘海和齐腰的头发,显得柔顺,又显得年纪小了些。
凑近看,不施粉黛的脸上,竟然细细描了眉,抹了胭脂,涂了唇脂。
卿越想到了什么,对她促狭地笑,她眼睛都不敢与之对视,抹了胭脂的脸越发红了。
穿了一身簇新的衣裙,却只在头上插了只木头雕荷簪子,不突兀,但相比衣服,却有些素静了。
白白趴在果盘里,身下枕着香蕉,爪子里抱着只苹果,张嘴啃着,余光看见“盛装打扮”的黛黛,含糊不清地说:“小爷猜她不是来服侍你的。”
自昨天被卿越一通咯吱之后,白白是不敢再称自己为“大爷”了,不过,为了尊显他自己的与众不同,改称了“小爷”。
卿越当然一看就明白,没理白白,顺手拿着本《大楚怪闻奇录》,装作很认真的在看书。
黛黛上前两步,欲言又止。
梳着双丫髻的怜儿跪坐在矮几旁斟茶,她时而偷偷观察卿越,时而偷偷瞥一眼黛黛,然后垂头偷笑。
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身体随着偷笑不断颤动。
“呼呼~”白白啃了半天,苹果少了一大半。
黛黛咬着唇,想上前又犹豫,想退出去又想上前,半晌,站在原地,偷眼看着卿越。
卿越挑眉,斜瞥一眼,继续看书,但是书却是半天没翻一页。
“小姐。”怜儿笑够了,起身站立一旁,提醒道,“黛黛姐来了。”
“嗯?”
卿越放下书,仿佛才看到她似的:“哦?黛黛来了?”
黛黛听见卿越叫她,硬着头皮上前,颇为不好意思地笑笑:“小姐……”
卿越接过怜儿递过来的茶盏,拿起茶盖轻叩几下杯缘,轻轻吹了吹,抿了一口茶,才慢悠悠地盖上茶盖。
放下茶盏,卿越看着神色颇染些焦急和哀求的黛黛,张张嘴,不知怎的,歇了继续逗弄她的心思,无力地挥挥手:“去吧去吧!需要带什么人自己安排去,记得按时回来。”
黛黛听罢,咧嘴一笑,匆匆行礼离开。
怜儿看得直摇头,目光转向面无表情的卿越,低声叫道:“小姐,这还是奴婢第一次见黛黛姐这样形色匆匆呢,感觉好奇怪……”
“哦?怎么个奇怪法?”
卿越从美人榻上站起身,一把搂起还在果盘里与苹果争斗的白白。
白白死命抱住才啃一半的果子,果子一溜一溜地滑落着,小短腿腾空乱踢:“果子,我的果子!”
卿越伸手接着苹果,放到白白的爪子前。
白白心满意足地抱着果子,在卿越怀里躺好,不过,还是有些生气卿越突然抱起它,扰了它的胃口。
于是,小眼珠滴溜溜一转,放大的“卡擦”“卡擦”声不绝于耳。
卿越拍拍它的头,眼中满是温柔笑意。
怜儿想了想,才开口回答:“黛黛姐这段时间变得不太像黛黛姐了,有些……不一样了。”
“嗯?怎么不一样?”
卿越拿掉白白吃得只剩果皮壳的苹果,头也不回得问道。
怜儿嗫嚅好一会儿,垂头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
白白碰碰卿越的手,又摸摸自己鼓起的肚子,示意她替自己揉揉。
卿越回过身,揉着白白的肚子,对怜儿微微一笑:“没关系,你以后会懂的。”
怜儿一脸疑惑:“嗯?”
卿越抱着白白坐回原位,垂帘细思了一会儿,抬眸道:“怜儿,这段时间注意点儿,若是黛黛有什么不对劲,记得及时向我禀报。”
停顿了一下,想到怜儿不懂之处甚多,又道:“惜儿在哪儿?叫她来屋里一趟吧。”
怜儿正迷茫为何要注意黛黛,又听见后一句,连忙听话地点点头:“昨个儿厨房收了一筐河虾,惜儿在厨房给您做黄金滑肉呢。奴婢马上去叫她过来。”
礼罢,转身离开。
不一会儿,又是一个顶着双丫髻的丫头和怜儿一起进来了。
行完礼,一抬头,那张脸,竟然和怜儿一模一样。
卿越朝怜儿挥挥手,怜儿会意,埋头出屋。
卿越看着这个和怜儿长得一模一样,眼神却更为机灵的的小姑娘,招手道:“惜儿,你过来。”
惜儿听话上前:“小姐,您差怜儿唤奴婢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吩咐。”
卿越招招手,惜儿俯身,侧耳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