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白趴在卿越的肩头,和她一起看《大夏仙境传说》,这是本介绍大夏自古以来流传人间的神话传说。
一个传说百种样子,作者走南闯北,游离四方,把大夏各地关于“仙境”的神话记录下来,并做以归类整理。
内容多为灵氛占卜、巫咸降神、四方神游等等。
用词精炼华美,极富表现力,并多用方言、虚词、双声、叠韵等,构思奇巧,看得一人一兽惊呼连连,旁的事也不放进眼里。
还是白白偶然抬头,空闲的余光扫到黛黛,才发现她已经回来了。
小爪子拍拍卿越的耳朵,发现了什么似的,轻声惊呼道:“黛黛回来了,你快看!”
卿越抬头望去,晚间回来的黛黛,脸色绯红,假装镇定的表情之下,掩藏些许娇羞。
这副模样让卿越不知觉地觉得,仿若一只合蕾的花骨朵儿,悄悄睁开眼睛,再多些阳光和清晨的露水,它就要艳丽地绽放了。
卿越微微挑眉,又微微一笑,对黛黛点头:“回来了。”
黛黛柔声回道:“是。”
卿越合上书,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背着手,晃到黛黛面前,抬头,直盯盯看着她:“黛黛,今天开心么?”
黛黛不知所云地点点头:“回小姐,开心。”
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些飘忽。
卿越咬手手,眨眨眼:“那么,可以介绍给我认识么?”
黛黛一愣:“啊?”
随即,反应过来,神色有些呆愣。
卿越没等她回答,背过身,摆摆手:“去洗漱吧,收拾一下,看你头上的蜘蛛网。”
黛黛闻言,反射性地一摸头,拿到眼前一看,一手的灰色细丝,咬咬牙,窘迫地小跑着离开了。
“看你把人家吓得。”白白打了个哈欠,“哪有刚来就要认识人家心上人的?”
卿越在屋里走动着,为了活动活动久坐的身子:“明明你能去查探一番,偏偏不听我的,我能怎么办?臭白白!”
卿越走着走着,有些生气:“谁这么厉害,竟然能轻易撼动淡定到刀剑刺来都稳坐如山的黛黛?”
“嗯?”轮到白白疑惑了,“什么刀剑刺来?稳坐如山?”
“惜儿今儿打听到的。”卿越坐到矮几旁,低头,捶起了腿。
“嗯?你让她去了前院?”白白用小爪子捂住脸,小身子顺着卿越的背,缩下卿越的肩,“你胆子可真大,信不信楼主知道,把你收拾一顿。明明不许你与前院有任何交集,你还差人去,完了,要被关禁闭了。”
卿越反手从背后把白白拉进怀里,用力揉揉:“你不说,我不说,惜儿不说,谁也不知道。”
白白跳起来:“惜儿是不说,你自己肯定也不说。我一只兽,目前为止,除了你,谁也听不懂我说话,我去说什么呀我?前院被打听的会不说?蠢死了!”
卿越按住它,讨好地抱着白白,用脸蹭蹭它的耳朵:“好白白,我这是做好事呢。万一,被金姨发现,我也不会遭殃的。”
白白才不信她,趴在她怀里,小眼珠滴溜溜一转,一脸的八卦:“打听到了什么?说来听听呗?”
卿越好笑地摸摸它的头:“打听也不是很清楚吧……”
——据惜儿傍晚回来道,原来,黛黛因琴技非凡,颇得客人赏识,再因她安静温柔的性子,点她的客人非常多。
在一次某达官贵人与她倾心交谈之时,蒙面刺客从不知哪个犄角旮旯里冒出来,一把泛着寒光的剑直刺那人。
黛黛一把推开那人,挡在前面,就是这一挡,没多久,黛黛就成了女儿楼小有名气的花女。
似乎,一切都在往越来越好的路途上走。
直到三年前的某一日,有一闻名前来的男子,一见黛黛,惊为天人,不几日,成了黛黛的裙下之臣。
这个“裙下之臣”,对黛黛极好,不论花朵、还是金银,他有什么送什么,说得好一口甜言蜜语。
日复一日,打动了黛黛那颗沉寂多年的芳心。
黛黛和他在一起,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日子,其中,她还曾在服侍丫头的帮助下,撇开众人,偷溜出去,和人一起到郊外骑马。
美好的日子,总爱快速的消逝。
不意外地,两人的恋情被发现,金姨关了她禁闭、她也挨了处罚,就是不松口,不愿意去解除这段关系。
但是,结局也是很可惜了,那人也被家人发现频繁出现在女儿楼,一顿暴揍之后,被强硬地抬回了家。
中间那个男人有几次跑出来,与黛黛几次互诉衷肠之后,说是要被送去参军,渐渐销声匿迹。
“呜呜,好一个悲惨的爱情故事。”白白听罢,小爪子捂住脸,感动地呜呜大哭,“黛黛太可怜了。”
听得卿越一阵好笑,直嗔骂它:“泪点低,没脑子。”
白白一只小兽,听不懂复杂的人事,看不懂人事之中透露出的怪异。
卿越有前世的记忆,尽管黛黛之事,遇见与发展合乎情理,但是,传言中的“惊为天人”,是否不太符合黛黛的容貌?
黛黛虽然美丽,但是这种美丽内敛温柔,没有那么显眼,怎么就“惊为天人”?
莫非,那个男人,长了一双善于发现大美的眼睛?
女儿楼的女子,待客之时,会垂以纱幕、放置屏风。
除了面见贵客,面纱一律不摘下,他又是怎么看见黛黛的?
再说,哪有家人在花楼前暴揍人的?而且还是一个男人。
大夏的男人极其注重面子,这么大庭广众在心上人家门口打,还得了?
而且,倘若“为花女被打”一事传了出去,无论入仕还是婚配,都有很大的影响。
真是家人,会这样做?
恐怕……是为了别的吧?
但是,是为了什么呢?
惜儿也只打听了个大概,更多的,卿越也不得而知。
仿佛,有什么事情被忽略掉了,是什么呢?
“到底是什么呢?”卿越苦思良久,还是没有头绪。
白白已经不感动了,打了个哈欠,眼眶冒出一丝热泪:“白问不如一见,可别纠结了。可以见面问他呀?多简单的事情。”
说完,对着卿越露出“你是猪吗”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