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刚走进林子没几步,褚弦凝就隐约瞥到一抹轻盈的鹅黄色身影出现在林间。
女人······鹅黄色纱裙······阑珊······
她咬咬牙,拼尽全身的力气喊出来,但还是显得略微虚弱:“阑珊······救命!······”
女子听到,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
竟然是阑珊?话说很久没见她了吧——倒是,怪想跟她玩玩的。
“还敢喊救命,哼。”女子揪起褚弦凝,“这么想死?”掌风又一次狠狠地落在褚弦凝头上。
不远处。
阑珊耳朵很灵,虽然褚弦凝这一声很虚但她还是听见了,转身就跑过来。
“小丫头真是让我好找······呦。”
阑珊跑近前来,看到黑袍女子时愣了下,然后带上危险的微笑,腰上的变色扇子泛起狼眼般杀气四溢的幽绿。
“这不是归海阁主么。”
“是啊是啊,就是我呢,手下败将。”被称作归海阁主的女子声音里多了点俏皮的嚣张,但差点被她一巴掌扇死的褚弦凝听了只有打冷战的份。
“呵。”阑珊冷冷一笑。
“手上那姑娘,给我。”
归海阁主否决:“不要,你讲讲先来后到好不好。”
“嘁,你以为我稀罕?”阑珊十分不合时宜地傲娇起来。
褚弦凝快撑不住了,朝阑珊投去一个求救的眼光。
阑珊肉眼可见地撇撇嘴,背在背后的手比了个“五”的手势。
褚弦凝实在没力气再想什么,垂眸算是答应。
阑珊满意地点点头,转身对归海阁主道:“得了,不跟你在这儿废话,人家给钱了,我就得干活。”
“好啊,那就来吧。”
归海阁主随手把褚弦凝一扔,褚弦凝的头撞在树干上,随着滑落后脑也一路蹭下去,疼得褚弦凝又是一阵倒抽冷气,感到脑后有什么湿热的液体顺着她的后颈流下去。
阑珊无视归海阁主,一个闪身就往褚弦凝那边掠过去。归海阁主只消稍跨一步就把阑珊去路挡了个严实,阑珊也似乎早就料到这一套,于是只晃了个假动作,反而朝另一边跃去。两人一招一式都看得出她们之前是有过多次对战的,似乎都很熟悉对方。
“你还是抓紧时间溜吧,我的支援一会儿就到。”阑珊说着,手上阻挡归海阁主招式的动作也丝毫不停。
“好啊,那到时候我再以一己之力赢了你和你的支援们,那岂不是更有面子。”归海阁主仍然十分嚣张,攻势渐盛。她趁阑珊围堵她右手上的动作,左手从下方斜刺里一掌劈向阑珊的腰。阑珊武功本就以柔韧著称,察觉掌风后立马弯腰躲开,朝旁边一撤,乘机跳上前去救褚弦凝。归海阁主自然不会就这么让她们跑了,闪身从阑珊背后一掌袭去。阑珊感到背后的杀气,飞快侧身躲过,从腰间抽出扇子“啪”地抖开,霎时间光华流转的扇面全部暴露于阳光之下,闪出的彩光晃得一边的褚弦凝头晕目眩。
阑珊此刻才拿出她最擅长的武器——扇子,她将扇一旋,扣动机关,扇骨上端立刻伸出锐利的薄刃,轻盈华丽的香扇瞬间变成招招致命的毒器。横削,竖劈,斜划,扇子在阑珊手中开开合合,成了一片攥在阑珊手中的光锦,随意飘洒摇曳,来去收放,自在如风,锋芒毕露。
归海阁主自然晓得阑珊扇子的厉害,索性招招退让,但就是死耗着不让阑珊越过她救出褚弦凝,掌势太极般拨云拂雾,但招招都使在点上,扇和掌好似两片柔软的云在空中纠缠,看似毫无杀伤力,实则暗流汹涌,但有差错三年所成必将尽废。
远处林中似乎传来鞍镫相击的骚动,但很快褚弦凝就什么都听不见了。在她身边对战的两人实力远高于她,光是她们放出的气场就足以将褚弦凝压晕,更不要说气流相交碰撞,褚弦凝还受了伤,更是吃不消。
而此刻打得正酣的两人同时听到了一旁传来的马蹄声,归海阁主立马收手,阑珊看她好像无心再打,收扇闪身过去,一把捞起褚弦凝就不见了。
褚弦凝被颠回了点神志,抬眸看见是阑珊带着她,褚弦凝心中一块大石放下来,在昏睡的洪流淹没她之前不忘嘱咐一句:“那个······那位小姐······”
阑珊心下了然,但只是不屑:“自己都伤成这样了,还好意思管别人?反正要加钱的,自己看着办好了——到时候被余力震得肺腑出血的又不是我。”
阑珊绕路回到终点,先把褚弦凝放下,又让人回去把胡玥珠给搀回来。
南潇濛看见褚弦凝这副模样就又惊又怒得说不出话来,随后带着一脸风雨欲来的表情一边安排马车先把褚弦凝送回猎苑中的别院里等待医治,一边派人去凤府叫凤莞尔。
“怎么回事?”褚清阙本来等在终点准备看结果,结果等来的是昏迷受伤的褚弦凝。她和褚清虞一左一右把褚弦凝安放在马车里,此时浑身的寒气愈加强烈,“祁南王殿下,您怎么说?”
南潇濛听完阑珊对经过的阐述,一身都是杀伐之气,阴沉地回话:“这件事本王自会给几位一个交代,还请各位稍安勿躁。”
褚清阙微微点点头,一身寒气更盛。
胡玥珠的母亲看到褚弦凝就差点晕过去,虽然女儿因为受创的地方都有骑装保护,伤得远没有褚弦凝重,好歹还保有神志,但胡玥珠的母亲还是心疼得吆喝起来:“哎呦——珠儿啊——这是怎么了啊——是不是、是不是有人害你啊——哎呦好狠的心呐——”
胡玥珠母亲是胡玥珠父亲胡将军的发妻,跟着胡将军一路从穷苦到功名走过来,好歹也是能当得上诰命夫人的了,但毕竟穷苦出身,文化礼仪内宅手段还没学够,对自己的长女又宝贝得很,现在就咋咋呼呼的看谁都像伤她女儿的罪魁祸首:“祁南王——您要给臣妇做主啊——”
哭得累了,胡夫人就在女儿身边抹泪,看着郎中给胡玥珠把脉,自己琢磨着,越琢磨越觉得是褚弦凝害了她的女儿,不由分说起来就扯住褚清阙:“是不是你们!就是你们家的那个堂小姐,眼看自己赢不了了就使诈打伤我的珠儿!一定是这样的啊,跟珠儿同行的只有她呀——看她年纪轻轻,没想到是这样一个妖女啊——蛇蝎心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