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7月29日
七月间的空气闷热难耐,让世间万物都变得焦灼,建筑在热浪里变得扭曲,只有知了不厌其烦,喧嚣着每一个角落。
江无邪桌上的日历用红笔圈住了一个日期,是他28岁生日的那一天,日历旁边放着他的水杯,散落的几颗胶囊因为湿水外衣变得绵软,却又被窗户来透进来的阳光晒定了形。
现在是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刻。
教学楼有四层,楼顶天台最高有十二米。
江无邪一根烟抽尽了,扔地上拿脚尖碾开,脸上是风干的泪痕,黏腻地贴在脸上,只觉得那些泪痕像是堵住了呼吸口一般,难受得紧。
“砰——”的一声,江无邪的心口炸开一个窟窿,子弹嵌进了他的胸膛,血汩汩不停地从胸口的漏洞里涌了出来,耳朵里只剩下无尽的轰鸣。
“嫌疑犯江无邪已经被击毙,快查看人质是否安全!”
——
7月11日
江无邪被人给推了一把,猛然间惊醒的他头脑之中一片混沌,眼前模糊的不见人影。
“江老师!下节是音乐课。”言外之意就是你再睡上课就得迟到了。
摸着额头沉默了半分钟江无邪才看清眼前的人,是隔壁班的班主任,艾莎儿今天穿的是蓝色的连衣长裙,身上喷了香水,空调风向正好是从她背后吹过,江无邪只觉得鼻尖被香水味给包围了。
“多谢提醒了。”江无邪伸了个懒腰,眼神绕过她看向墙上的钟表,还有两分钟上课。
“哎,这是最后一周了,江老师放假要不要一起去看电影?”趁江无邪起身找教案时,艾莎儿假装不经意地搭话。
“放假我要回老家。”
“看电影两个小时就行了,晚上下班了再看也可以。”
“抱歉,我没时间呢。”
江无邪笑起来露出半边虎牙,脚下抹油般说话间就到了门口,在一眨眼人早就不在办公室了。
“艾老师你这一年了还没放弃啊?”这个问题是杨石提出的,他大有看笑话的意思在里面。
艾莎儿回头瞪了他一眼:“要你管!”
江无邪的步子说不上轻快,所经过的地方都有学生问好,而后又匆匆从他面前跑了开去,在距离一定的位置窃窃私语。
“江老师其实更像偶像剧里面的那些霸道总裁是吧?”
“长得好看,唱歌也好听,偶像都不过如此了!”
“是的是的。”
“要是江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多好,那我肯定加倍学习!”
“你这么说的话陈老师就要伤心了。”
别人背后的议论江无邪也听不到,他甚至不关心那些,到了2年C班的门口,却被人撞的差点连教案都拿不住,踉跄着差点摔在讲台上。
“哎呀,小邪走路要看路啊,差点儿就摔坏了。”说话的人叫许湛,是每个班级里都会出现的刺头当中的其中一个。
江无邪站直身体,眼神不经意间落到许湛插在裤兜里的双手上,在许湛的袖口上发现一片血渍,眼神却透着悲哀。
“回位置坐好。”江无邪并不计较许湛的冲撞。
他很少在人前发脾气,所以他这个态度让人觉得,无论犯了多大的错误,江无邪都只会无动于衷,只是因为他并不关心任何人。
任何人在他眼里,都无足轻重。
“我说,期末考试也不考音乐,要不你把这节课给咱们自由活动算了?”许湛得寸进尺,凑在江无邪跟前,嬉皮笑脸。
许湛同江无邪两人站着差不多一般高,让所有人都停住了嬉笑打量着两个人之间的状况。
“许湛说得对,江老师把这节课给我们自由活动吧,这几天每天都是做试卷,烦都烦死了。”说这话的是谢盟,以许湛马首是瞻的跟班。
“是不是许湛拉出来的屎你也觉得是香的?”江无邪站在讲台上,眼神看向谢盟,说话时脸上没有表情。
谢盟脸色变得难看,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江无邪并不理他,眼神看向了许湛,冷笑一声:“你是不是觉得特立独行显得自己很厉害?”
“……小邪是看期末了所以放飞自我了?”许湛也学着他阴阳怪调地问,他急于在全班面前找回面子,扯着嘴角露出社会上的嘴脸来。
江无邪定定地看了他两眼,单手将他推开:“幼稚。滚回你的座位去,别让我说第二遍。”
可能是一向性格温和的老师突然之间强硬了让人受不了,也可能是许湛觉得一直针对的绵羊突然之间咬了人让他失了面子,脸瞬间就红了起来。
到底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年轻气盛。
许湛向谢盟使了个眼色,坐在最后面睡觉的陈柯也都睁开了眼睛。
接到许湛递来的眼神,谢盟头脑一热,冲上了讲台,嘴里大骂道:“孙子,你态度给老子放端正点儿!”
一边骂一边挥着拳头朝江无邪的脸上砸来,岂料江无邪一脚就将他踢倒,人砸在第一排位置的课桌上,半天的不敢相信。
“江无邪你居然打人!我要去教育局告你!”许湛一边叫喊着一边冲上去,眼神示意谢盟来人海战术,几个人一起压着江无邪,怎么能不把他暴揍一顿?
“你是吃奶的孩子吗?”江无邪拽过许湛冲过来的拳头借力一拉,把他按在了黑板上,回身拿膝盖使劲朝他肚子上一顶,许湛瞬间疼的说不出话来,弓着身体龇牙咧嘴。
这时谢盟直接搬起前排的课桌,朝江无邪砸去,江无邪拉着许湛转身一躲,课桌在黑板上砸出了一个洞来。
“头脑简单的东西!”江无邪骂了一句,将许湛扔了出去,把正准备再次攻击的谢盟放倒,两个人都躺在了地上,捂着肚子哀叫连天。
“你们真的是十五六岁的人吗?三岁的孩子都知道要尊师重道,你们是不是觉得跟老师做对的自己很威风很厉害啊?怎么?家里有皇位要继承所以怎么做人都嘚瑟的不知道了吗?”江无邪将教案狠狠地摔在讲台上,粉笔灰溅起一层,让第一排的学生有些苦不堪言。
许湛倒在地上捂着肚子,态度丝毫不变,并不因为江无邪的一番教训而学会低调。
“你打学生,你就等着被教育局开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