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帆觉得像是吃了苍蝇一般恶心，他看着陈柯侃侃而谈的模样，就像是看见一头猪在口吐人言。
恶心。
“你的意思是，他因为猥亵十岁少女，才患了抑郁症，以至于自杀么？”江无邪歪头笑，眼神好似能放出光来，令人不敢直视。
陈柯挺着胸膛冷笑着：“他因为什么自杀现在很重要吗？重要的难道不是他活该吗？对小女孩做出那种事，死了，都算是便宜他了！”
江无邪抬起手来，揉着着自己的太阳穴：“看来你还是正义的一方啊，你觉得你在网络上叫嚣着让他去死，是在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难道不是吗？老师的意思是我们都应该对恶人慈悲为怀？”
江无邪的表情凝固了下来，眼神似刀子般落在陈柯身上：“你了解解臣野吗？”
“我为什么要去了解那个恋童癖？我觉得我跟他在同一个班上都是一种恶心！”陈柯一拳打在桌子上，手背青筋暴起，眼里充满血丝，“老师你是想给解臣野翻案？”
“解臣野不是恋童癖。”顾一帆呼吸开始沉重，他看着面前的习题本，一字一顿地说道。
顾一帆说话时好像知了也闭了嘴，周遭是异常的安静。
陈柯过了十秒才接话：“看，他的绯闻男友也开始给他洗脱罪名了。”
“你嘴里有屎？说话不干不净的！”顾一帆依旧是冷淡的性子，这话却发了狠。
“他要不是恋童癖，那他就是同性恋，这事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哦，江老师，你对解臣野那么上心，是不是因为你也是个同性恋？你喜欢解臣野，所以现在旧事重提……想要证明他不是恋童癖？要我说，同性恋跟恋童癖一样，都该死，恶心！”陈柯好似放飞了自我，红着眼针对着这两个人。
顾一帆终于保持不了冷静，拍案而起，冷哼道：“你这会叫的狗也不差，逮谁咬谁。”
“解臣野，曾经拿过全国青少年绘画的冠军，绘画方面他是天才，也曾上过电视，父母是医生，家境中等偏上，这样一个人，就像是你们平时说的，别人家的孩子吧，所以看到这个别人家的孩子，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没有惋惜，也没有负罪感，恨不得上去踩几脚，啧啧啧。”江无邪咂舌道，将视线又集中到他自己的身上。
陈柯眼神躲闪，避开与江无邪对视坐了下来。
“自作孽，不可活。”
“老师你该不会是想玩侦探游戏吧？拜托，我们明天就要期末考试了，你让我们自己复习也无所谓啊你搞这出，影响我们考试发挥，你担待的起？还是说你怕马上就不能任教了，过了今天就没有机会再来跟我们逞威风了？”许湛也乐得搅和，他纯粹是看不惯江无邪拿出老师的身份开始说教而已。
江无邪觉得心里很累，他看着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相识了两年，有股情绪闷在他胸口出不来。
校长从教室门的小窗从外往里看了一眼，他感觉到空气里的压抑，却觉得没有必要打开进去看一眼。
“真是难看。”江无邪摇头，神色怜悯。
怜悯的是谁？
“你们是不是忘了，解臣野提供了证据，证明他并没有猥亵那名少女。新闻也都澄清了，你们怎么就怀着最大的恶意去揣测身边的人呢？是不是觉得把天才拉入泥地，你们才能够感觉到快感！是不是只有干净的人身上染满污点你们才会相信这个是活生生的人！”江无邪咬着牙说道。
他不知道能听的进去的有几个人，放眼望去，一双双眼睛里，透着愤怒，透着恐惧，透着冷漠，唯独没有羞愧和同情。
“够了老师，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吗？别耽误我们学习的时间了。”谢盟起哄道，磨掌擦拳，好似要跟江无邪再打一架。
“你也是搞笑，有你说话的份吗？闭嘴滚一边去！”江无邪暴怒道，“你们一个个的，青春年华，多美好的年纪啊，同你们一样大的解臣野如今只能躺在重症监护室里！浑身插满冰冷的管子维持着最后一口气！他不仅是割脉自杀，他的刀还划过了他的脸他的脖子！你们看见那样的他，心里竟然一点感触都没有吗！”
江无邪使劲地拍着自己的胸口，像是要把心挖出来似的。
“我说了这么多，你们只纠结于你们眼睛里看见的，听不见一丁点外界的声音！解臣野大声喊冤的时候，有谁去接纳他了！有谁去问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了！你们一个个冷漠旁观，甚至于恶语相向！到最后还在这里恬不知耻地说他自作孽不可活！他作的哪门子的孽？他不是说了自己是冤枉的你们谁他妈的听进去了！自以为是的傻逼们！”
江无邪一口牙都快咬碎了，用力到声音嘶哑。
“你们就没想过，如果有一天自己是解臣野，明明自己是清白的，却被人扣着恋童癖的帽子，怎么摘也摘不掉的感觉吗？不仅如此，还有成千上万的人口诛笔伐让你去死……到那时候，你们自己怎么办？”
江无邪设想的情景让人遍体生寒。
是啊，如果有一天，被冤枉的人是自己，到时候……怎么办？
倒是陈柯嗤之以鼻：“我要是冤枉的，我自然有能力证明自己的清白，更何况，查案子是警察的事，我们只需要关注结果就可以了。”
真是一只让人恶心的臭虫。
江无邪抹了把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冷笑浮在嘴边，露出一口白牙来。
“不管用什么方法，都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啊。”江无邪摇头，按着胸口为自己顺气，“让你为别人想一下，就像是要了你的命一样，你这么自私地活着，真丑。”
“老师，我又不是皇帝吃饱了撑的，没事先天下之忧而忧。”陈柯阴阳怪气的语调都听习惯了。
“那我也希望等你出事的时候，别人也没有必要先天下之忧而忧。”江无邪深呼吸一口气，将教案拿在手里，临走时带上门，“你们自生自灭吧，渣滓们，像你们这样的蠢猪出身社会也是浪费社会资源，不如烂着成绩考个垃圾大学，或者辍学早早的回家喂猪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