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仪仗通过之后,落羽才带着玲珑琳琅出门,在凡间也不好骑雾丘出门,三人只好骑马去玉泉山。
本来想带雾丘一起去,可是一早起来,也不知道雾丘又跑哪玩去了。只要不闯祸,随它去吧。
一路上走走停停看看风景,到了玉泉山已经两日以后,反正也权当是放松,在半山腰处的小亭子又再次停下,决定把马放在这里徒步走去泉眼处。
这山山下种了许多绿竹,郁郁葱葱,半山腰有很多皂荚树,是山下一些平民人家洗衣服爱用的皂角,往上断断续续除了河流边的杨柳,还是郁郁葱葱的绿竹,放眼望去翠绿玉山散发着勃勃生机,是春天的景色,偶尔还能看到一两棵桃花树。竹林中断断续续的石板路,有种曲径通幽之感。虽不是仙山,落羽还算很喜欢,跟当初住的扶余山很相似。
走走停停,看着这两个小丫头打打闹闹,傍晚时终于到了玉泉泉眼处,玲珑接过扩玉瓶去取泉水,琳琅守着落羽,防止山间野兽。
这时草丛乱动,淅淅索索中突然冲出来一只小鹿,小鹿好像受了伤,跌跌撞撞一头倒在落羽脚下。落羽看着小鹿胸腔插着一支黑羽箭,受伤不轻,用术法拔了箭,乾坤袋里拿出伤药简单包扎一番,随手给小鹿指了一条路,小鹿半跪地慢慢起身,同落羽道了谢再次跌跌撞撞跑远了。
落羽就这河水清洗了手上的血迹,扩玉瓶别看着小小两个瓶子,装水却可以一个装十坛那么多,估计等玲珑装完,满天繁星都出来了,就同琳琅随处走走。
片刻之间琳琅做出了防御状态,落羽摇头制止了她。琳琅收了剑敛了气息。默默陪同在落羽身旁,果然不出所料,一支黑羽箭直冲落羽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几只马蹄声。
黑羽箭从落羽耳畔划过,一缕青丝落在脚边,落羽停下了脚步,琳琅手握成拳,恨不得立刻宰了来人,落羽抬手拍拍琳琅的肩膀,表示让她放宽心。
“这……怎么是个姑娘?”一个侍卫道。
另一个侍卫也疑惑:“八殿下的小鹿竟是美人?”
为首的男子蹙眉上下打量了落羽一番随即下马拱手说:“实在不知这处会有姑娘在,让姑娘受了惊吓,在下向姑娘赔罪。”
落羽捡起落在脚边的一缕碎发轻笑:“公子怎么个赔罪法?”
为首的华服公子:“在下孟子义,若姑娘不嫌弃,随在下入皇家营帐,让医官检查一番如何?”
“好。”落羽当着各位的面,把手里的青丝撒落在地,跟随孟子义去了皇家猎场。
原来皇家狩猎场也在玉泉山,还挺巧,那只小鹿还真是好运气,碰到了她,不然就命丧虎口了。
走了半个时辰,因为落羽把马放在了半山腰,孟子义也贴心的陪同落羽一起走,等走到皇家猎场已天色黯然,营帐外的空地已经支起了篝火,两旁坐满了各个官员,上方坐着龙袍的皇帝,右手坐着一位青色衣袍绣着绿竹的美人,就是大召国的宜贵妃,宜贵妃虽无娘家撑腰,也没有子嗣傍身,却是皇帝最宠爱的人。是早年微服私访时,从山间带回来的姑娘,像山间的精灵一般撞进了皇帝的心,还曾隐瞒身份在寨子里以平民之身同宜贵妃成了亲,被士兵找到后,宜贵妃才知道他是当今大召国的皇帝陛下,本想亲自接宜贵妃回宫,给她无上荣耀,却被宜贵妃拒绝并给皇帝写了和离书,皇帝哪受过这委屈,一人回去之后对宜贵妃念念不忘,从此以后除了之前宠幸妃子生的皇子,再也没有别的妃子,连每三年一次的选妃大典也取消了,亲自又去山寨直接把宜贵妃抢回了皇宫,封了贵妃之位。
这件事轰动朝野上下,各个官员一度认为宜贵妃是祸国妖妃。皇帝又杀了几个官员,宜贵妃有次去御花园散步,差点被人害死,一次吃了别的宫的点心差点被毒死,之后落羽进了宫,伪装成避世医女为宜贵妃调理身体并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并让一位道士告诉皇帝,宜贵妃是大召国的福星,只可惜不适合呆在尔虞我诈的宫里,皇帝还是不舍得放宜贵妃出宫,就派人专门给宜贵妃造了一座宫殿,名为广寒宫,与月神嫦娥的宫殿名字一致,下令没有皇帝的允许,其他人一律不可打扰,只有皇帝可以进出。从此以后才算太平没人再陷害,而宜贵妃也很少出广寒宫的门,喜欢一个人待着。
今日一年一度的春日狩猎,宜贵妃倒是被皇帝说动出了广寒宫的门,来这狩猎场转转,看看外面的环境。宜贵妃很喜欢山间野物,不愿见杀戮,就让众位大臣抓活的,不可猎杀。
落羽面对上位的皇帝和宜贵妃,并没下跪,只是弯腰拱手客气一句:“民女参见陛下,参见宜贵妃娘娘。”
琳琅也不紧不慢的同落羽一同行了礼,皇帝和孟子义以及在坐的各位官员官眷都没见过如此大胆的人。
孟子义给落羽使眼色悄悄说:“跪下。”
“民女出生,除了跪过师父和母亲,从未跪过旁人。”落羽的落落大方,放在这些人眼里那就是傲慢无礼。
皇帝似乎要不高兴,还没人敢这般大胆,这时宜贵妃开了口:“好骨气。本宫喜欢你,来人赐座。”
“谢贵妃娘娘。”
“你认得我?”
“自然认得。”
宜贵妃疑惑,她从未见过这位姑娘:“如何认得?”
“天下人,我皆认得。”
“你是何人?”皇帝有些防范感,不管落羽说的是真是假,总感觉来人不简单。
孟子义开了口:“回父皇,是儿臣狩猎时,险些误伤了这位姑娘,儿臣才把她带回来让医官查看。”
“民女不过是醉久居酒馆的主人罢了,名为落羽,并不是奸细。”
突然出现在皇家猎场周围,又如此傲慢,任谁都会往刺客方面想。落羽连忙解释,如若不解释,她此次的目的恐怕就会出现偏差,虽然死不了,但是也麻烦了些。
众人一听醉久居,突然一愣,全部目光都看向落羽,没想到醉久居背后的主人竟然是个青涩小丫头。说是认识很多人倒也不稀奇,大户人家和皇宫的贡酒都是订的醉久居,醉久居的酒是出了名的特别,也说不出如何特别,但是绝对是世上好酒聚集地。
皇帝点点头,落羽落了座,坐在对面的孟子义却移不开双眼了,一直盯着落羽看,仿佛看到了一个欢喜的物件,此物件无比的精美又世间稀有。
落羽点头表示谢意,朝着孟子义举杯隔空敬了他一杯,不过一壶酒的功夫,两排侍卫抬了几个很大的铁笼子过来,里面装满了各种飞禽走兽,还有一只白狐和黑熊。
落羽饶有兴趣的看着那白狐,那白狐灵智已开,修成人身指日可待,如今被凡人抓进笼子里着实可怜。
“按理说,你不应该如此狼狈。”落羽发动灵念,用只有她与狐狸和琳琅三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
“该死的凡人在陷阱里撒了麻醉散,是我失算,却没想到在这可以遇到两个助纣为虐的上神。”小狐狸满脸不甘散发着恨意。
“放肆!”琳琅呵斥着
“没关系,狗急了跳墙情有可原。”
“我是六尾白狐,不是狗!”
“哦,还差三尾,修炼出来至少一千年吧。可惜了。”
“你……算我倒霉,我化成怨灵也会杀了这里所有人。”
落羽饶有兴趣的看着她:“好计划,可惜了被我听到了。”
“哼!”
白狐挠了两下铁笼子,气不愤的一屁股坐在笼子里不在动弹。落羽看着白狐被气的七窍生烟的模样觉得可爱极了,只摇头轻笑。
坐在上首的宜贵妃似乎也看到了可爱的白狐,她是个不忍杀生的人,命令侍卫把笼子往前抬抬,表现得很欢喜,皇帝以为她喜欢,就把白狐赏赐给了她。
宜贵妃谢过皇帝,转身打开了笼子,众人吓一跳,琳琅给白狐下了禁制,防止她咬伤了宜贵妃,就那样措不及防的被人抱进怀里,还被揉了两下耳朵。宜贵妃走了远一些,把白狐放在草地上。
贴着白狐的耳朵说:“快走吧,这里坏人太多,要躲的远远的。”
落羽笑笑,琳琅撤了禁制,小白狐回头看了她们一眼,蹭了两下宜贵妃的裙摆随即跑远了,在黑暗中没了踪迹。
众人看着白狐被放走,皆称赞宜贵妃人美心善,正准备饮酒吃肉,只见宜贵妃回头打开了所有的笼子,把飞禽走兽都放走了,连黑熊也没了被抓时的暴虐,飞奔隐入了山林。
“贵妃娘娘真是心善,民女替这些生灵谢谢贵妃娘娘。”落羽站起来,给宜贵妃行了一个谢礼。
“落姑娘客气了,本宫山间野岭长大,同各生灵为伴,怎忍心伤它们”随后又转向各位大臣:“我同陛下都封了赏赐给狩猎的各个功臣,我虽放走了猎物,但是赏赐也不会少了辛苦狩猎的各位。”
众人:“谢陛下,谢贵妃娘娘!”
“平身吧。爱妃心地良善宽厚,朕看了很是欢喜,先赏赐诸位各一壶芙蓉酿,也是出自醉久居落姑娘之手。其他的赏赐,随后会送到各个营帐。”皇帝又大方的发了话,所有官员只有阿谀奉承的份。
落羽还得站起来回一句:“多谢陛下欣赏。”
落羽喝了各个官员的一杯敬酒,便同侍女讨了茶具慢悠悠的喝茶,任谁再敬,都一律婉拒,只以茶代酒一饮而尽。
这次春日狩猎,很是圆满,皇帝也很开心喝了不少佳酿,宜贵妃扶着回了营帐。回去前还不忘下旨,让落羽在狩猎场里住到狩猎结束为止,狩猎完了过两日还有赛马和射箭之类的娱乐,这场春日狩猎,粗算下来,怎么着也要十日之久。
落羽应了,酒席散了之后,被侍女领到一个青色营帐内休息,由于喝了太多酒,喝茶也无济于事,头疼的昏昏欲睡。
琳琅拿出醒酒药给落羽塞了一颗之后就睡了过去,中间有一次医官过来要给落羽把脉,被琳琅抱着剑站在床边拦下了。
任何人不得接近落羽,孟子义也来了一次,直接被琳琅拦在了营帐外,进都没进去。
孟子义有些怒气的往回走,走远了才开口:“你有没有把握拿下落羽姑娘身边的侍女?”
侍卫犹豫了一番:“这侍女虽敛了气息,可属下觉得,她的功力高深莫测,恐怕三五个高手都难拿下。”
“竟如此厉害,这醉久居的主人,怎会有如此武功高强的侍女?”孟子义一路想一路嘀咕,怎样才能支开落羽身边的侍女。
琳琅如若听到,只会觉得好笑,虽刚刚小白狐称她上神,可她现在只是上仙之境,但对付凡人,依然可以一剑扫千军,还想三五个高手拿下她,做梦去吧。
而第二天落羽醒来,出现了宿醉的头疼,召医官把了脉,开了一些醒酒安神汤继续逛狩猎场。
今日没有狩猎活动,只是各官员女眷挑选合适的马,做练习适应骑马,或者挑选猎场养的战马做比赛用。
这时一位开朗的小姑娘跑过来,随意的行了一礼:“小女是镇南将军府二小姐苏臻,见过落羽姑娘。”
“苏二小姐找我有何事?”落羽疑惑的看着她,眼前的小姑娘一脸意气风发充满活力的样子,应该是在家里很少受约束。
“落姑娘客气,不介意的话可以叫我臻臻,我看很多世家小姐都在挑选自己喜欢的小马散步,不知落姑娘可否一同前往?”苏臻毫不客气要去抓落羽的手臂,被琳琅伸手拦下。
“无碍,昨日酒喝的有些多,去草场散散心吹吹风也很不错。”落羽阻止了琳琅,任由苏臻拉住往外走去。
“我和姐姐一人一匹小马,是爹爹托人带过来的,姐姐太胆小,不爱骑马,我自己也无聊了些,现下有落姑娘陪我,一会我给你抓个小兔子回来养着。”苏臻很自来熟,说起来和玲珑性格相仿。
落羽看着其他小姐都被侍从牵着马慢悠悠的走着,不明白的问道:“你为何不和她们一起结伴?”
苏臻尴尬的笑了笑说:“你也看到了,我没规矩惯了,不是大户人家小姐那般优雅端庄,我小时候同爹爹在军营里长大,自由惯了,军营里的各个将军都是我的师父,回到京城不习惯被管控在规矩之间,各家闺秀也不愿同我来往,觉得我会给他们丢人。”
落羽拍了拍苏臻的肩膀,琳琅拿起骨哨,一声长鸣哨起哨落,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两只黑亮的马匹奔跑而来,跑到外围,直接跨过围栏一跃而起飞奔到落羽身旁。
众人都看呆了,这马是世间罕见的好马,而且这跨越栏杆直奔主人的技术也看呆了所有人。
落羽同琳琅,飞身上马策马远去,苏臻也不甘落后,一个翻身扬起鞭子追了出去,留下的只有一路被马蹄带起的尘土,和随风飘扬的裙摆。
那纵马技术丝毫不比军营中的将军骑兵差半分。连远处训马的各位皇子公子都侧目过来,盯着肆意随风的几人,不愿移开,有大胆的还一同骑马追了上去。
一时马场上只剩下一些文人雅士和一些自作清高优雅的官家小姐。皇帝看着放声大笑,不停的称赞现在小辈的蓬勃朝气,大召国应当有如此后辈。
而追在前面的华服男子,正是八殿下孟子义,他很看好这位落羽姑娘,看着柔柔弱弱没想到还有如此惊喜,竟敢策马奔腾,丝毫没了初见时的从容淡然,不知道这小女子还有什么惊喜是别人不知道的。他必须握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