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鸢左右看了看,与我轻声回道:“圣女昨日同龙宫圣女和三殿下九殿下入了凡,自是有所不知,昨日里有妖物擅闯万妖院,潜进了我昆华禁地,妄图窃取十方化境,被东泽神君发现后就是一番缠斗,谁知那妖物吸取了十方化境的魔气,竟废了神君好大一会儿工夫呢,不过东泽神君英勇神武,又是九重天上数一数二的武神,那妖物被打了个半死,但是好生狡猾,不知躲哪去了。”
随后指了指我手上的玉牌,笑道:“这玉牌呀,就是为了怕那妖物化形混进人群,所以帝君派我来给各位登记一下,册上有名的都发了这个,没有的,就会被门口的侍卫拦下,进来的出不去,出去的进不来。只要有这个牌子,圣女就能自由出入万妖院,可别弄丢了呀。万妖院往来者甚多,保不齐就被那些无妄宵小混了出去,东泽神君还吩咐了,往后每日会差人巡逻,半个时辰一趟呢。”
我笑了笑:“我说怎得素鸢姑娘来做这等活计,原来是因为巡逻少了人手。”
素鸢福了福身,抬眸就是一片柔媚笑意:“圣女说笑了,能为帝君担忧就是我等福分,哪有什么活计的高低贵贱之分。”看她这般,我忽的有些迷茫,聃倾那般对她不理不睬,可瞧着素鸢说起她的帝君时,脸上竟还是欢喜的。按世间常理,爱而不得最该让人心生寒意才对,就连我,在京华身上搭了一片情意,最后也是落得一番心灰意冷。
我不由得喃喃道:“情之一字,委实让人难猜了些许。”
素鸢不可或闻地怔了怔,头上的羽翎鳞随风荡了一荡,笑道:“圣女自小与东泽神君定下旷世情缘,东泽神君又对圣女情深义重,圣女不该如此感伤的。”
我闻言,将玉牌揽进了袖口,随后与素鸢行了拜礼,转身入殿,走了几步不由得回头望去,那佳人的身形于人海往来中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不知在想些什么。
入了殿,先入眼的就是几方刻着凤凰于飞的大柱子撑着层层叠叠镶着汉白玉的屋顶,屋顶凹凸不平,再定眼看去,似是刻着古远的咒文,盯得久了仿佛能见到有法术在咒文间游走。我对这方面研究的甚少,幼时连甚看不上眼的酸诗都是六哥教我背的,想来不由得很是惭愧。就这样不由得盯得时间久了,听得一少年声音在我耳畔响起:“这是我们道家的金光神咒,这房梁上刻的只是后半段,咒术早就不灵了。”
我回头一望,一帽子上绣着太极八卦的清秀少年正守着一方长桌低头写着什么,还抬眼将我望了一望,又是好一阵的奋笔疾书,还随口说道:“你们这些神仙天生灵体自然不需要修炼,能懂这些道家咒术才怪呢。”
“凡人?”我不由得挑了挑眉,下意识的又往四周看了看,那少年又道:“别看了,我没有监护人。”
“监护人?”我询道,“监护人是作甚的?”
少年抬眼将我看着,面上一片无奈:“就是父母。爸妈你懂吧?就是你们说的爹和娘。”随后又提笔写着,嘴里还止不住得嘀咕着,“跟上了岁数的人说话真是费劲。”
我忽的一阵无语,瞧他写的欢快,便不再理会他,又四下望了望,满殿里的长桌都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可我进来的时候还未感觉如此座无虚席,怎得就一会儿工夫就人满为患了?我便想寻一处坐下,正四下打量着,却听那道家少年言道:“今日讲课的君陌夫子很受欢迎,你来的又晚,坐下的比来的还晚,自然没处坐了。我这倒还有个位置,如果你不想一直傻站着的话。”
我想了想,这青丘圣女的架子端的我分外的疲累,自然是不能这么一直站着,便寻了那少年处坐下了。瞧着那少年写的欢快,我不由得问了一句:“你写什么呢?”
“小说。”道家少年头都没抬,我好奇更甚:“小说是作甚的,能给我看一眼吗?”
道家少年不由得啧了一声:“你这个人真的好的麻烦啊。”随后放下了笔,在一个破布口袋里翻出了几本书“啪啪啪”的一一摔到了桌上,“这本,是《茅山道士下山记》。这本是《我做道士的那些事儿》。这本,是我今年刚出版的新书《风流道士俏冤家》。而我...”道家少年将脖子一梗,打了一个响指,“鄙人笔名,墓中无人。”
我瞧着眼前的臭屁少年忽的明白了他说的小说,我竟然有些高兴:“原来你是写话本子的啊。”因得年少时还有八个哥哥陪我翻江倒海,上了年岁,他们都有了自己想做的事,我也端起了圣女的架子,委实不能再向以前那般胡闹,只得找些话本子来打发时间,因此,我对着那些话本子里奇奇怪怪的故事分外迷恋,那写话本子的人于我来说也很是亲切。
“嗯…如果你们神仙把小说叫话本子的话,那是的,我是写话本子的。”
我抄起一本《我做道士的那些事儿》翻的很是开心,随口问道:“没想到你个小道士还端的上是才思斐然,我瞧着你这开头写的很是惊魂动魄,很是能勾起人接着看下去。那你一直写话本子就好,进万妖院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