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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休息室

这一天无聊的伊梦决定藏在休息室里,听一听一会儿帮主和长老们开会的时候会说些什么,他渴望能听到一些去冰霜大陆探险的事情。

伊梦和她的本命元宠物穿过黑暗暗的大厅,为了不让厨房里的人看见他们,小心翼翼地、轻轻地溜着边走进厨房。

三张跟大厅一样长的桌子已经摆好了,银器和玻璃器具映射着大厅里微弱的灯光,长条凳子也已经被摆在了桌子的四周,做好了迎客的准备。昏暗的灯光下,四周的墙壁上高高地悬挂着历任帮主的画像。

伊梦走到高台的旁边,回过头看了看,厨房的黑色门敞开着,里面竟然空无一人。她迈步来到最中间的主桌旁边。这里摆放的全部都是银质餐具;十四个座位也不是普通橡木的长条凳子,而是黄花梨芯木做的椅子,上面还铺着洁白的天鹅绒软垫。

伊梦在帮主的椅子旁边停下脚步,用手指甲轻轻地弹了一下最大的玻璃杯子,声音传遍了整个大厅,清晰可辨。

“你别不当回事,”她的本命元宠低声说道,“要小心一点儿!”

伊梦的本命元宠名叫“小不点儿”,他现在变成了一只深褐色的蛾子,这样在暗淡的大厅里就不会被人发现。

“厨房里吵吵嚷嚷的,他们根本听不到,”伊梦低声应道,“而且第一次铃声响过之后那个总管才会来,所以你别大惊小怪。”

嘴上虽然这么说,伊梦还是把手掌放在那个铮铮作响的玻璃杯上。位于高台另一侧的是休息室,“小不点儿”轻轻地扇动翅膀,从门缝飞了进去。过了一会儿,他又飞了出来。

“里面没人,”他低声说,“但我们也必须得快点儿。”

伊梦弯着腰,顺着主桌后面飞快地钻进了休息室的门,然后直起身,向四周张望。屋里惟一的光亮来自于壁炉,此时,木头上熊熊燃烧着的火焰正渐渐地暗淡下去,火星不断地向烟囱里飞腾。

伊梦长这么大以来,大部分时间都是在这所帮派基地度过的,但她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间休息室。只有长老和他们的客人才能进来,小孩子是从来也不让进来的。即使女佣也不来打扫卫生,这份差使只有男总管才可以干。

“小不点儿”在她的肩膀上停了下来。

“现在高兴了,可以走了吧?”它低声道。

“别傻了!我还要等着看接下来的好戏呢!”

休息室很大,一张油光发亮的椭圆形小叶紫檀木桌子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盛酒的瓶子和玻璃杯,还有一个银质的吸烟用的台子,上面是放烟斗的架子。附近的餐柜上放着一个火锅,还有一篮子的圆圆的罂粟蒴果。

“他们可真是不亏待自己,是不是,小不点儿?”伊梦压低嗓音说。

她在其中的一把绿皮的太师椅上坐下来。椅子很深,伊梦感觉自己几乎躺了下来,但她还是再次直起身子,盘腿坐起来,放眼朝墙上的画像望去:他们当中可能更多的是些年老的长老;披着袍子,留着大胡子,一脸的忧郁。他们带着庄严的、不赞成的神情从像框里瞪着眼往外看。

“你觉得他们在说什么……?”伊梦问道,她的话没等她问完,她就听到门外有声音。

“藏到椅子后面去——快!”小不点儿低声说。眨眼间,伊梦从那把太师椅跳了下来,俯身藏在它后面。这并不是藏身的最佳去处,这把椅子位于休息室的正中央,除非她一点儿声响也不出,否则很容易被别人发现,但是由于时间紧急,伊梦也来不及找更好的可以躲藏的地方。

门开了,房间里的光亮也随之一变。进来的人当中,有一个端着一盏灯,把它放在餐柜上。伊梦看得见他的腿,他穿着墨绿色的裤子,脚上是铮亮的黑皮鞋。看穿着应该是男总管。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问:“何洛基长老来了没有?”

这是帮主的声音。伊梦屏住呼吸,看见那个仆人的本命元宠(一条小黑狗),颠儿颠儿地跑了进来,一声不响地蹲在仆人的脚边。这时,帮主的脚也出现了,依然穿着那双从来不换的破旧的黑皮鞋。

男总管答道:“长老还没到,帮主,飞艇站那儿也没有消息。”

“我想他来的时候一定会饿的,你直接领他去大厅,好吗?”

“好的,帮主。”

“你给他准备好特殊的黄金海岸葡萄酒了吗?”

“是的,已经准备好了,帮主。照您吩咐的,是储存了超过五十年的。我记得,长老很偏爱这种酒。”

“好。你现在可以走了。”

“那盏灯您需要吗,帮主?”

“需要,就留在那里吧。晚宴期间记得及时进来给它剪一剪灯芯!”男总管微微鞠了个躬,转身离开,他的本命元宠顺从地颠颠儿跟在后面。

伊梦从大衣柜的门缝处偷偷的往外看,她看到帮主走到房间角落的另一个巨大的衣柜那儿,拿出自己的长袍,费了很大力气才披在身上。帮主曾经身强体健,但现在毕竟已经七十多岁了,动作显得笨拙、缓慢。帮主的本命元宠是一只黑色的乌鸦。他一披上长袍,那只乌鸦便从衣柜上跳下来,落在帮主的右肩上——它通常都待在那里。

虽然“小不点儿”没有出声,但伊梦却感到它焦躁不安地竖起了翅膀,她自己也是既兴奋又激动。帮主提到的那个客人,也就是何洛基长老,是她的师傅,伊梦非常敬佩他,又十分怕他。

曾经听人说,他参与了高层狩猎活动、秘密探险和遥远地方的战争。伊梦从来也不知道他会在什么时候出现。他凶猛残暴,如果被他在这里逮个正着的话,伊梦就会受到重罚,不过她一般情况下对师傅的责罚还是能够忍受的。

然而,伊梦接下来看到的情景却彻底改变了一切。

帮主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着的纸,放在桌子上的葡萄酒旁边。他把盛着浓浓的紫色葡萄酒的瓶子的盖子打开,展开那张纸,把一缕白色粉末倒进了那个瓶子里,然后把那张纸扯得粉碎,扔进了火里。接着,他从兜里抽出一支铅笔,搅动着那瓶葡萄酒,直到那些粉末完全溶解之后,他才重新盖上盖子。

帮主的本命元宠轻轻地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帮主低低地回应了一句,眯缝着那双阴郁的眼睛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从刚才进来的那道门出去了。

伊梦低声问:“你看见他刚才做什么没有,小不点儿?”

“当然看见了!趁总管没来,我们现在快点儿出去吧。”小不点着急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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