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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偷窥

但是话音未落,从大厅的尽头传来了一阵铃声。

“是总管的铃铛!我们赶快重新藏起来。”伊梦对小不点说道。

“小不点儿”展翅迅速地飞到大厅门口,又很快地飞了回来。它说:“总管已经到门口了,另一个门那边有人我们也出不去……”

另一个门,也就是刚才帮主进出的那个门,通往一条走廊,走廊的两边分别是图书馆和长老们的公共活动室,那里来往的人总是很多。现在,走廊里已经聚满了人,有的在往身上套正餐时需要穿的长袍,有的匆匆忙忙地在进入大厅之前把随物品身放在活动室里。伊梦原以为还要再过几分钟总管才能打铃,她本来打算利用那段时间按照原路出去。

如果没看见帮主往葡萄酒里倒那些粉末,她也许会不顾总管生气,或者从人来人往的走廊那儿趁人不备的时候溜走。但是,刚才看到的那一幕让她感到困惑不解,于是她就犹豫着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就在这时,她听到旁边的高台上传来重重的脚步声——是总管来了,他想看看休息室有没有准备好,以便让长老们在晚宴后来这里享用金色罂粟蒴果和葡萄酒。

伊梦飞快地朝那个橡木衣柜冲过去,她打开柜门,快速藏了进去,刚把门拉上,总管就迈步走了进来。伊梦不担心”小不点儿”,因为休息室里灯光暗淡,而且他可以藏在椅子底下。

她听到了总管沉重的呼吸。衣柜的门关好后还留下一道缝隙,透过门缝偷偷往外瞧,她看见总管整理了一下吸烟台子旁边烟架子上的烟斗,瞥了一眼那些酒瓶和玻璃杯。然后,他用两个手掌把头发向耳朵后面梳理了一下,对自己的本命元宠说了句什么。总管是高级仆人,他的本命元宠物是是一条红色的长毛犬。这本命元宠似乎起了疑心,扫视着四周,好像已经感觉到有不速之客了。但是她并没有朝衣柜冲过来,这让伊梦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伊梦很怕这个总管,他以前曾经惩罚过犯错的她两次。

这时,伊梦听到一声细细的低语,显然,“小不点儿”已经挤了进来,就在她旁边。

“现在我们只好待在这儿了,你怎么不听我的呢?”

她没有回答,因为总管还没走,他的任务是对主桌的服务情况进行监督。伊梦听见长老们正在进入大厅,到处是嗡嗡的人声和脚步声。

“我没听你的就对了。”总管出去之后,伊梦轻声说道,“不然我们就看不见帮主往酒里下毒了。小不点儿,被他下毒的就是刚才他跟男仆提到的那种黄金海岸葡萄酒!他们想杀害何洛基长老!”

“你能够确定那就是毒药?”

“哦,当然是毒药。你难道忘了刚才帮主特意让总管先离开休息室?如果不是毒药,那么让总管看见也没什么关系。而且,我知道他们一定有图谋。那些外面的仆人们已经议论好几天了。小不点儿,我们一定要想办法阻止这次谋杀!”

“没听说过,真是胡说八道,”它马上应道,“你以为你能在这个憋屈的衣柜里一声不响地待上四个小时?我还是去走廊里看看吧,什么时候没人了,我回来告诉你。”

他从她肩头展翅飞了起来,在门上透进来的那道亮光里,伊梦看见了它那纤小的身影。

“没用的,小不点儿,我就待在这儿,”她说,“这儿还有一件长袍什么的,我把它铺在柜子的底板上,让自己舒服些。我就是要看看他们想干什么。”

刚才伊梦一直蹲着身子,此时,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伸手四处去摸衣架,以便不弄出什么声响。她发现这个衣柜比她想像的要大,里面挂了几件学者用的长袍和风帽,有的上面还缝了一圈动物的皮毛,大部分面料都是丝绸。

“不知道这些是不是都是帮主的?”她在心里默默地想,“每次他从别的地方得到荣誉学位的时候,他们就可能送给他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长袍,他把它们全都保存在这里面,以便到时候打扮起来……,小不点儿你真的认为那瓶酒里放的不是毒药?”

“不是啊!”伊梦的本命元宠答道,“正好相反,我跟你一样,觉得那一定是毒药,可是这跟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且我觉得,如果你插手这件事情,那将是你这愚蠢的一生当中做的最愚蠢的事情,因为这件事跟我们真的是没有任何关系。”

“别傻了,”伊梦说,“我不能在这儿干坐着,眼睁睁看着这帮人给他喝毒药!”

“那就到别的地方去。”

“小不点儿,你是个胆小鬼。”

“我本来就是个胆小鬼。那我问你,你打算怎么办呢?你想突然跳出去,从他颤抖的手中一把夺下酒杯?你有什么办法?”

“什么办法也没有,这你很清楚。”伊梦轻轻地呵斥道,“但是既然我已经看见帮主的所作所为了,那我就坐视不管的。你应该知道什么叫做良心,是不是?明明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而我却走开,去坐在图书馆里或别的什么地方,心不在焉地拨弄自己的手指——我怎么能那么干呢?我对你发誓,我一定要想办法阻止这件事情。”

“你一直就想这么干。”停了片刻后,“小不点儿”又说,“你原来就打算藏在这里偷看——我先前怎么就没意识到呢?”

“好吧,我是想这么干来着。”伊梦说,“谁都知道他们是在偷偷摸摸地搞些秘密的事儿,也许他们还有仪式或者别的什么玩意儿,我只是想知道到底是什么而已。”

“那跟咱们没有关系啊!他们要是为着自己的这些小秘密沾沾自喜的话,那你应该觉得比他们高明啊,由他们去就得了。傻孩子才藏在这里偷看呢。”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些。行了,别捣乱了。”

她们俩默默地坐了一会儿。对伊梦来说,在衣柜硬硬的底板上坐着很不舒服,“小不点儿”则是一副自以为真理在手的样子,在一件长袍上不断地抽动着自己的触须。

伊梦内心深处思想斗争得很厉害,她也是愿意跟自己的本命元宠谈谈这些想法,但是,她那敏感的自尊使得她放不下面子。所以她想也许自己不需要它的帮助,也能够自己理清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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