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之内狂风肆虐,苏祁仍旧如老僧坐定一般,而那四周能量波动引起的异象的汇聚之所却是显示了始作俑者正是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少年,如鲸鱼吸水,原本弥散的“血雾”仿佛受到了某种牵引,不再如无头苍蝇般的四处乱窜,而是在苏祁的头顶隐隐形成了一道淡红色的气旋!
鸿老一惊,这等阵仗以他的阅历竟是也未见到过,显然是能量波动到一种地步是方能形成的产物,对此,他震惊之余却是一阵心痛,这种程度的吸纳量,已经消耗了远远超过正常情况下两人份的能量储备,当下脸色都是有些发苦。
然而苏祁自然是没有分心在意二者的面部变化,此时他正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仿佛将要到达瓶颈,只有能量的灌注输入方能让那种突破之感愈加明显,而随着能量的不断涌入,体内原本充斥的气机竟是愈发凝炼,仿佛将要凝而成形,这种感受是他从未有过的,
“既然有如此机缘,老夫便是不再吝啬了。”鸿老淡然一笑,他自然是看出了此时苏祁的困扰,当下手印一变,四周的墙壁便是宛如激活了一般,其上的红色纹路仿佛化作一条条小蛇,不断地攀爬蠕动,而那蛇头部位,便是化作漫天的“血雾”,一时间,竟是能见度颇低,宛如炼狱,煞是骇人!
气旋之中,能量凝而成滴,如鱼之游在波,以一种骇人的速度旋转着,一股股清纯无比的能量从中分离而出,尽数灌注在盘膝而坐的苏祁体内,而随着这一股股能量的剥离,那原本暗红色的气旋,竟是再度慢慢地变淡,恐怕要不了多少时间,其中夹杂的磅礴能量,都是会被苏祁吸收殆尽。
望着那骤然极速运转的血色能量,鸿老眼中闪过一抹差异,以他的阅历,自然是能清楚地感受到自苏祁体内爆涌而出的吸力,而这也预示这此时气旋中充斥的能量,依旧不足以供其使用,当下喃喃道,
“这次,你可是承了我叶家的一份情了啊,日后可是须记住这番恩惠。”
随着时间的流逝,苏祁体内那一股势如破竹的尽头也是渐露疲态,特别是那气旋的颜色淡到一定程度时,失去了庞大力量的支持,那天地间原本游走的气机根本不足以支撑其完成突破,不过出于修练状态的苏祁自然是毫无办法,当下也只能运转功力,榨取这气旋中最后一丝能量,但这对于苏祁来说,无疑是杯水车薪!
“鸿爷爷,司徒这是怎么了?”
望着肆无忌惮吸收磅礴能量竟无一丝苦楚的苏祁及鸿老深皱的眉头,叶云鸾终究是没能忍住,于是乎,怯生生地问道。
“他并无大碍,却是有一番机缘”,鸿老顿了顿,出声道,“鸾儿,你这朋友可绝非凡人啊”。
长长地叹息一声,却是一边说着一边极速变化着手印,气旋之色再度变的暗红,叶云鸾只道是鸿老惊叹于苏祁吸收狂暴能量的剽悍之举,却是没能理解那所指的“并非凡人”的真正含义,因此当下也是极为感叹。
这等磅礴能量的加持自然是有如雪中送炭,那再度疯狂涌入的精纯能量终于是将那一抹疲乏之感尽数驱除,心神念动间,那汨汨如一江春水的精纯能量在经脉中循环运转,由巅顶下至足底,化作气机生成之源。
这最后一抹暗红之色较之方才的浓郁程度却是高了许多,因此其中所蕴含的能量也是更为霸道,不过好在此时的苏祁体内已经经历过了先前的洗髓,而导致体质颇为强悍,所以当这霸道能量入体之后,虽然隐隐间略有些刺疼感觉,但是比起先前的那种灼热之痛,几乎都可以直接无视。
这气旋中蕴含的能量颇为可观,连得旁边静坐的叶云鸾及鸿老都是感受到了其中暗含的压迫之感,而突破所需的能量却是堪称诡异,因此,即便是这能量足够雄浑,气旋之色也依旧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开来,正当鸿老思量着是否再度吸纳能量进入之时,盘膝而坐的苏祁却是陡然见睁开了双眼!
精光乍现,仿佛能穿透灵魂般的犀利,即便是鸿老也是略微有些动容,这般气机释放,他明显感受到了一股危险,按常理来说苏祁这般等级的强者决然不会让他有半分惊异,而苏祁的身份,却是让鸿老将这份怀疑降到最小。
以苏祁为中心,气息宛若沉睡多年方才苏醒一般,长发衣袍皆是无风自动,宛如位高权重的王者,而那失去牵引而四处游荡的血色能量便是那朝拜的臣子,颇为诡异!
叶云鸾被这一幕惊的连连后退,鸿老见状亦是将其护欲身后,他对于苏祁还是不甚了解的,此番表现着实太过诡异,他可不敢保证苏祁此时是否走火入魔,若真是那样,说什么也是要首先护得叶云鸾的周全。
身为主人公的苏祁自然不知道二者的心思,一番舒畅地清啸,眼神也是恢复了原先的神采,还没来得及体验因锻体而获得的充实之感,却是错愕地发现如临大敌地二人,当下便是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于是出声言道,“鸿老,你二人可是在练习某种阵法?”
此言一出,鸿老便是满头黑线,叶云鸾更是撇嘴娇嗔道,
“方才某人修练便还自罢了,却是引得阴风怒号,着实哗众取宠,本姑娘还以为成魔了呢!”
鸿老却是并未阻止,苏祁表现出来的潜力无穷,叶云鸾与其交好,自然是好处多多,而且以他的身份,若是日后机缘足够,将这叶家的掌上明珠许配予他也算是攀上了一棵大树,虽说危险程度不低,但喝水都有着一定的危险,谁又能说的清呢?
苏祁挠挠头,望着四周还未完全散去的红色气旋,自然是发觉叶云鸾所言非虚,当下也是略微尴尬,歉意道,“鸿老,小子今日倒是失礼了,这般恩惠,日后定会相报。”
摆了摆手,鸿老自然很是满意苏祁的此番表态,虽然是极为肉疼,人老成精的他,面上却是不在意,“既是老夫看中之人,自然是不会吝啬,小友莫要有所顾虑。”
“既如此,小子便多谢鸿老了。”
二人都是明白的大笑之声在叶云鸾看起来却有一种各自阴谋得逞的感觉……
在体验了天山地髓与天山寒泉出色的修练辅助功效之后,苏祁与叶云鸾略微停留之后也是告辞起身,鸿老也没有什么挽留之意,他可不想看到叶法氍那张苦吱吱的脸,明明这么大年纪了还像个孩子,真是不可救药。
二人结伴而行,洞府之中,自然是忘却了时间,及得两人重又走到后院大门,过了一日,已经是临近天明,正是夜色极为浓郁之时,北地的萧瑟在此时终于是完全的体现了出来。
叶云鸾蹙着黛眉,女子对于立秋之后的冷燥多是不喜的,紧了紧衣服,“司徒,方才在洞中,你的神情不太对啊。”
苏祁微怔,解下外衫披在叶云鸾身上,踌躇良久,依旧是没有搭话。叶云鸾也不恼,摸了摸身披的外衣,微微笑了笑,“你也别瞒我,你是否是受寒我一看便知,你似乎……是见过鸿爷爷所指的地髓与寒泉吧?”
“女人的第六感么?”苏祁愣了一会,继而深锁的眉头缓缓舒展了开来,以叶云鸾对自己的了解,这是绝对瞒不住的。既然已经说开了,再装傻就没有什么必要,“地髓与寒泉我确实见过,但其中的因果缘由此时却是不能和你讲明,日后如若有机会,你自然会知晓的。”
说完,也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纠缠,不待叶云鸾答话,便是自顾自地先行回房了,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叶云鸾并未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意思,却是心中喃喃道,“还真是越来越看不透你了呢。”
秋风拂面,却也难以按捺住苏祁波动的内心,按理说,知晓了十年前失踪圣物的下落,自己定然是要将之抢夺回来的,而这叶家,也定然会在魔教的倾力报复之下灰飞烟灭。可是,且不说自己因欲灭掉赫连家赌气背离了父亲的安排而造成势单力薄,即使现在自己有这分能力,碍于叶云鸾的情分,又岂能对叶家下手,如此一来自然是十分烦躁。
先前提及,此时正是夜色极为浓郁之时,北地的夜色,说是伸手不见五指也是并不过分,不一会,先于叶云鸾回房的苏祁发现,他迷路了。在诺大的叶府之中兜兜转转,甚至被来回巡视的几波巡逻队盘逮住问了几番,好歹有叶法氍随手所赠的叶家令牌,倒是没引得多大的动静,由此可见,这叶家家主也是极为心细之人,令得苏祁对他稍稍有了几分好感,当然,相比于竟敢窃取圣物的滔天大罪来说,这点好感便是不值一提了。
……
兜兜转转,寻寻觅觅。大路痴苏祁终于是走到了熟悉的小路。不知是否巧合,来回出行总是要经过叶云鸾的房间,这使得苏祁颇为头疼,想当初这咋咋呼呼的姑娘也是总喜欢在自己清晨懒散时、傍晚劳累时吓自己一个机灵并截住自己做各种不情愿的事……
[叶家客房]
月如钩,星如豆,
他正躺在床上,双手垫着头,回想着湖中的对峙,那微微蠕动的嘴唇充满挑衅,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得到什么,放心,不会让你如愿的,你会死。”
叶家,除却地髓与寒泉这般隐秘,究竟还有什么值得叶云鹗如此重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