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通司提着一箱魔素恢复药回到了东畔阵地,正当他四下寻找着同伴们时,奥丁斯塔从背后叫住了他,奥丁斯塔的怀里好像还抱着什么东西。
奥丁斯塔把高通司领到了湖边的一个小树丛里,安托维烈娅单膝跪在地上,怀里抱着奥玛。令高通司差点就窒息的一幕出现了,奥玛的小腿以下已经变得血肉模糊,看不出脚的轮廓了。
“怎…怎么回事……?”过了许久,高通司以颤抖的声音问道,还没等奥丁斯塔他们回答,他拽起了奥丁斯塔的衣领,“不是让你们保护好她吗?”
奥丁斯塔手里抱着的东西零零散散地掉在了地上,高通司低头一看,那是止血的绷带和药膏。
“我们到的时候…奥玛大概是因为体内的魔素耗尽昏迷在了湖岸边,我们准备把她抬走时,一条触手就砸下来了……如果不是安托维烈娅拔刀抽打了一下,让触手打偏,可能奥玛现在已经……”奥丁斯塔没有继续说下去。
“快去包扎吧……”高通司放下了奥丁斯塔,无力挥了挥手说道,说完他便蹲下来,露出一副一蹶不振的样子。
奥丁斯塔一边不时悄悄瞄了一眼,一边拾起地上的医疗用具,把它们交给了略懂包扎术的安托维烈娅,随后他便别过头去,懊悔地闭着眼小声说道:“是我…是我没有能保护好奥玛,要是我早点到达的话,也许就能顺利带奥玛离开岸边了……”
安托维烈娅从小就在危机四伏的放逐森林里长大,所以为了防止意外,古畔教了她一些紧急包扎的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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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会儿,安托维烈娅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说道:“血算是止住了,但是情况还是很危急……”
高通司站起身走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了面色苍白的奥玛身边:“奥玛!奥玛!快醒醒!算我…算我求你了……”说完他把脸埋在了手掌里,开始痛哭了起来。奥丁斯塔走到高通司的身后,本来想蹲下来安慰一下,但他却欲言又止。安托维烈娅咬着牙忍住泪水,双手合捧着奥玛的右手。
“诸君,容我一言……”正当众人沉浸于绝望中时,从树丛里走出来了一个身着白裙的少女,“这孩子…兴许……有救。”
“你是谁……?负责医疗的冒险者吗,还是军队里的家伙?”高通司擦了擦眼泪,站了起来,他盯着对方亮黄色的虹膜,对视着问道。
“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吧……这很明显……很冰凉吧…她的手……”对方说话明显有点结巴,但是却慢条斯理。
高通司和奥丁斯塔看了看捧着奥玛手掌的安托维烈娅,安托维烈娅默默地点了点头。
微风徐徐吹过树梢,留下了树叶沙沙的响声。
“你打算怎么救我们的朋友?你怎么证明你不是来落井下石的?”高通司以一副质问的语气问道。身为冒险者的路上,四人虽然并没有怎么树敌,但是就前一阵子拔出『魔剑』这件事,让高通司时刻警戒起了周围无事献殷勤的人。
“仅仅因为我是…碧水流的术徒,我们派别的信条是『施人道…以济天下』,就算你对我丝毫…没有恩情,但我还是会…给予他们我的…慈悲……”对方结巴地却又十分认真地挤出了一句话,这时远处传来了一轮隆隆的炮声。
“罢,妾身不管尔等所思所想,此人是我必须挽救之人!”突然,对方流利地说出了这句话,其间流利度的反差让三人有点没反应过来。她往地面上跺了一脚,发出了“叮”的一声。在她的脚下生成了半径都足足有六术尺的圆圈,随后,那个白裙少女开始在圈内翩翩起舞,她的脚下时不时地闪烁着火花。
“金属制成的义肢…么……”高通司看到地面上冒出的细微的火花,小声念叨着。
在白裙少女一段相当娴熟的舞蹈过后,地上留下了一个完整而又复杂的法阵。白裙少女示意三人把奥玛抬进法阵平躺,待三人离开法阵的施法范围之后,她然后开始了咏诵:“碧水一徒,于此联理,一人轻吟,万物共鸣。此即为『术士遗风』。讴歌白昼之时,切记不要忘记星光。彼端之月,垂怜她吧——Helomatom Savaloges melo sevo resiterfasion,Savi kojamolosad,权衡阴晴圆缺之人,万物之造主啊,窥探者终将化为盲人,无从与您共赏玉盘。请于此降下救赎。anz。”
这时法阵开始泛起了微微的白色萤光,那些萤光以肉眼可见的形式汇聚进了奥玛的胸腔,然后缓缓地通过血管流向了奥玛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白裙少女这才站起身来,仰头望天,轻声说道:“此次叩访,多有叨扰,还请宽恕妾身,万能之神啊。”
这时,尚还躺在法阵上的奥玛咳嗽了一声,三人马上围了上去,安托维烈娅单膝跪在奥玛身旁,把奥玛上半身扶起,奥丁斯塔和高通司带着期待的眼神看着半卧着的奥玛。
高通司回头对着站在他身后的白裙少女说:“在奥玛醒来,确认没事之前,请你先不要离开,圆规小姐……”
“虽然你这个比喻生动形象,”奥丁斯塔说,“但是高通司,对于救命恩人可别开这种过分的玩笑啊?”
“如果确定奥玛没事,我会道歉的。”高通司一脸严肃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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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一小会儿,奥玛猛地睁开了眼睛,呆滞地望着天空,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恍过神来。
“奥玛,你能这么精神实在是太好……”安托维烈娅一把抱住了奥玛,湿润的眼里泛着泪光。
奥玛直勾勾地盯着天空,突然,“小安姐姐……月亮……月亮她不见了……!”奥玛着了魔似地喊了出来。
“什么月亮……?现在可是白天啊?”众人看着蔚蓝色的天空,面面相觑。白裙少女默默地低下了头。
这时的奥玛突然如鲠在喉,只顾着流泪。
“我就知道……!”高通司迅速地将铳从腰间拔出,对准了施法的白裙少女。
沉默了许久之后,高通司含着眼泪开口了——“说吧,你从奥玛那里,夺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