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的月亮……看不见了……我瞎了…我瞎了……!”奥玛开始哭喊了起来,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站在一旁的白裙少女,开始开口解释道:“『彼端之月』……每个有成为术士潜质的人在幼时就能看到的景象…比常人看到的月亮更大的月亮,是神的月亮……观测到之后就会一直存在在视野里,看到之后其中一只眼睛就会看不见光,也就是你们说的『变成盲人』,但是能看到魔素的流动……”
“所以那是对奥玛很重要的东西吧?”高通司的拇指扳下了火铳的保险,继续以审问的口吻问道。
奥玛抱住安托维烈娅小声地自言自语:“所以奥玛已经触摸不到魔素了已经……不是术士了……已经成为…废物了……”
“奥玛才不是废物……”奥丁斯塔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但却马上就此顿住,一时半会他居然想不出反驳的根据。
奥玛抬头看了看一时语塞的奥丁斯塔,愣了一会儿,有扭头看向持铳的高通司:“高通司不要为难那个大姐姐了,她只是用我『看得到彼端之月的资格』换回了我的命……”奥玛苦笑了一下,又马上陷入了悲伤,“可是被救起来的我,已经是废人了啊……”
“小安姐姐……我从未梦见过那个通往庭园的道路……但是…但是我想去……”奥玛的脸苍白如纸,语气突然激动了起来,“你替我去,好吗……我现在连魔素的流动也看不到了……不论作为一个普通人还是术士,我都是个残废……”
“奥玛,别这么说……”安托维烈娅吻住了奥玛冰凉的手背,开始无声地流泪。
“小安姐姐,别安慰我了,废物就是废物,我甚至不适合待在这个团队了……”
“奥玛……”安托维烈娅以颤抖着的声音呼唤着怀中的金发少女的名字,而那个少女则是无言地笑着摇摇头。
“『圣婴』……果然…这种挫折……太凄惨了……”白裙少女哀叹道,言罢她便不顾拿着铳械指着她脑门的高通司,走向了奥玛。“在此致歉,虽然当时擅自剥夺你的月眼对妾身没有半丝裨益,但确实咎于妾身的不周,让你承受了莫大的折磨。”
她走到了奥玛和安托维烈娅的跟前,蹲下身来,她的膝盖处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响,她讲嘴唇凑近二人的脸,细语道:“二位,此后之语,语过天晴,切勿告诉他人——此乃神庭之蔷薇花的摘要:『世间万物皆求均衡,桎梏即为屏障,屏障亦是桎梏。』”话音刚落,白裙少女的裙底下发出了玻璃碎裂的声音,随后在她的脚下多了一摊破碎的墨绿色晶莹。
“啧,天罚…已然降下了么……”白裙少女小声说道,“那就只好违命到底了……”
说罢白裙少女手抚着奥玛的额头,开始咏唱道:“碧水一徒,于此联理。一城筑于云之彼端,其名为梦境,demons insmofa ……volicason,我于其内清啸长吟,曲终人醒,其终为幻梦。”在咏唱的过程中,少女的脚下开始迅速地发出玻璃碎裂的声响裙底落下的墨绿色玻璃渣也开始越累越多,吟诵完毕后,白裙少女已经是满头大汗。
白裙少女微笑着看着奥玛:“抱歉…让诸位看到我不堪的一面,但是,失足的少女……妾身已将吾之月眼转交给了汝——请切记,『盲者亦有权追寻光明』。”
这时,奥玛的气色也开始完全正常了起来,说话再也不再打颤了。
“这…我怎么能够……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奥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因为这不能算是失而复得。
“你为什么要把月眼送给我,明明你会『月眼的传承技术』,说明你做的术比我高明得多。”
“因为碧水的初心…是不会变的。”白裙少女和善一笑,说道。她一拂手,地上墨绿色的玻璃渣便沉入了大地:“谢谢…你们的陪伴……”
这是远处传来了一阵炮声,炮声结束后,白裙少女站起身来,对奥玛说:“那么将蔷薇摘给汝,荆棘留给妾身吧。”
“我才是,荆棘本来就是我的,”奥玛迫切地说道,“这次讨伐作战结束后,请你把月眼拿回吧,就当是我借用了一下。”突然奥玛按住了自己的右眼。
“嫁接月眼后……的确会有一点被滴了辣椒油…的感觉……等你磨炼完自己的术式……学会了你口中的『月眼传承术』,再还给吾也不迟……”对方说完便转身离去。
“请问…!您的名……”高通司正想赶上去,问来者的姓名,但是在那一瞬间,他的动作突然戛然而止。
对方缓慢地转过身来,摇了摇头,结巴地说道:“我虽有名…但你们太过幼小……暂…不可知晓,来日…也许可再次邂逅。”
等对方消失在四人的视线中时,高通司软瘫在了地上,大口地喘着粗气:“那…那女人……为什么…那时候……我像被扼住了脖子……我脑海里闪现出『再说下去就会死掉』的念头…太可…可怕了……”
“怎么?被此等美人回眸看了一眼,说话也和她一样结巴了?”奥丁斯塔兴冲冲地跑过来,第一时间来挖苦高通司。
“不过她是神吗?不过奥玛的脸色已经好多了,也许是天使姐姐呢。”看高通司没有说话,奥丁斯塔严肃了起来,一边拍着高通司的后背一边自言自语道。
“也许是魔鬼也说不定,也许她已经从奥玛身上夺走了什么呢!钱财也好,寿命也好。”高通司一脸认真,他觉得世界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总之,即使她是魔鬼,也帮助了我们不是吗?奥玛回来了。”安托维烈娅对高通司说。
奥丁斯塔贱兮兮地靠近高通司,以调侃的口吻说道:“还有,现在奥玛命也保住了,『月眼』也有了,你是不是欠『圆规小姐』一句抱歉?”
高通司一拍脑门:“靠!忘了。”
“别开玩笑了,把奥玛送到后方的医护站,然后赶紧继续加入讨伐战吧。”安托维烈娅和三人说道。
“经你这么一说…你们不觉得……从刚刚开始,炮声就稀疏了许多么……?”高通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