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心宜就天天盘算着如何出府生活,用何谋生的技能,想了很多很多种,前世自己会的知道的,都一一的在心中过了一遍,但真正的自己最为熟悉运用得心应手的却只是跳舞,心宜郁闷的直垂头丧气。
“原来你在这里,”温润的语调,冰蓝的绸裳,绣着雅致竹叶花纹的雪白滚边和他头上的羊脂玉发簪交相辉映,嘴角缀着温文尔雅的笑。
完全就是一幅优雅、光鲜贵公子的范儿,若不是那嘴角笑,心宜无法同那青衣小厮去对比,人要衣装半点不差,只一过一套全新的行头,却将他从直接从温雅如玉烘托到高雅清洁如云,天地之区一裳则分。
心宜抬眸半晌才识别出来,那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心宜用力的去攀比那幽黑嗜血的眼眸却怎么也贴不上去,索性算了,只能翘唇化为一抹无奈的笑。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找你好不容易,”男子走近两步,轻雅的香味若有若无的扑到心宜的鼻间。
“找我干什么?”心宜深深的吸口气,这香味真好闻,轻而有,淡而闻。
“我说过来找你的,”男子温雅而笑,目中透着宠溺,。
心宜瞥目,狼原来披着羊的衣裳真的比羊更漂亮,更柔和,但也更危险,心宜笑笑准备还是快点溜的好。
“我很喜欢你,我带你离开可好?”男子温润的语音带着十足的耐心柔道。
“我的院子岂是你说带离开就能带离开的,”清雅的声音带着丝讽笑。
长廊处一抹墨色的缎袍带着风声,寒星一闪,随着清脆的碎响,恍然间心宜胸口一痛,一股热流从胸口溢出。
心宜抬眸,在这方院子里能将墨色的衣裳也穿出一股妖娆风流的味道也就只有蓝玉了,他微皱起的眉头旁几缕散发飘荡,幽黑的眸子翻滚着无尽黑,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上绽放出几朵血红,紧抿的唇角上扬,却散发出窒息的寒意。
“不知临安世子在此处,出手多有冒犯,”蓝玉收住了寒意但声音里仍透着丝丝冷然。
目光从临安世子面上瞥向心宜半分,“其实这位婢女舞技还算不错,本就想送于临安世子的,不想她也确得世子所喜,如此为世子尽忠也算其所,”蓝玉说完回手抽剑,心宜胸口一空,一股热血从口中喷出。
心宜感觉到背后,抓住自己衣裳的那双强有力的手也在慢慢地松开,“玉公子,你是真不知,还是故意装作不知?”清冷的声音包裹着温雅如墨般低沉。
“当然是不知,”蓝玉随手扔掉手中的软剑清浅而笑,“世子难不成准备带具女婢尸身离开么,扔了做花肥吧,我重新给你挑选几个色艺俱佳的,”蓝玉踱着轻快的步子,慢慢走近,轻眨的眼睫明媚的像要召唤回春天。
背后的抓互的力度瞬间而逝,心宜如水滑落。
近前的蓝玉伸臂随手一接,“小满,扔到刚种的那株玉兰树下做花肥,把这里打扫了。”声音连同视线都变得清浅起来,心宜弯了弯唇,这安排不错,玉兰花,白白净净的,虽然不能再出这方院子,但能宿身于那里也是极不错了,原来弃之如敝履就是如此的。
“你终于醒了,”身边小满懒洋洋的打着呵欠。
心宜闭上眼,再睁开,眼前都是真实的,“没有把你埋地下,你不用确认了,况且我们这院子里也没有玉兰树,”小满边嘟囔着边从桌案前倒了杯水递过来。
心宜动了一下,胸口钻心的痛,小满叹气,“没事的,剑只入了六分,养段时间就好了,喝水吧。”
心宜懒得同他计较,干涸的唇沾点水终于感觉到活过来的滋味了。
“你怎么碰到临安候世子那王八蛋的,还同他待在一起了,你不是被他迷的心窍吧,你不知道他有多狠,长的人模狗样,狠起来可就不是一点点手软的,蓝夫人是他亲娘你是知道的吧,他都可以为了一已之利,一剑刺死,你这次要不是碰到公子,八成都去阎王那报道了,”小满嘴里跑火车般连带不停的啰嗦着。
“都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心宜闷声而道,说话的气力牵扯的胸口都有些疼,本不打算理睬小满的,但听着他说的话心里被那股气堵得更疼。
小满异常不忿斜目撇嘴,“真是女人同小人难养也,公子那一剑要不是自伤及时收回力道,那就不至一个血窟窿了事,你还想在这里出气骂人,做梦去吧。”
心宜随手将头下的枕头丢向小满,这家伙是看自己还有气出,是故意想把自己气闭气的吧,胸口的疼得四肢都有些无力。
“小满……..”紫菀端着药碗入内,制止了跳脚又要起波澜的小满。
上前将药碗放于桌案前,将枕头捡起又在身后仔细的用大枕扶着心宜靠躺好,“他就那样,你别同他计较,你的伤还需要仔细养才能好。”
转身那微微一笑对着有些意兴澜珊的小满道,“这里有我,你去看公子吧,他的药也差不多要换了。”
小满投给心宜一个狠狠的眼神,扬长而去。
“来喝药吧,喝了药我也要给你换药了,”紫菀仔细而周到,喝完药还递来一包小蜜枣,“药苦,你含在嘴里解个味儿。”
“你怎么遇到临安候世子的,都说他长的很漂亮,是真的么,”紫菀唇角上扬带着清浅的笑意,手指轻快的解开心宜的衣襟。
心宜目光垂垂,嘴里的甜也慢慢的化到心里,“漂亮又不能当饭吃,况且还是人面兽心,披着羊的狼而已。”
紫菀轻笑出声,“那就是真的很漂亮了,但凡漂亮的东西都是带着毒的,很正常啊,那也是来自于自身的自我保护。”
“不能这么理解吧,”心宜撇撇嘴,“漂亮同残害对等在一起就是狠毒,而自我保护也不应是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这应是两码事的。”
紫菀接语,“怎么解释理解这两码事了,不伤自己不就是伤害别人么,世间哪有两全法”,她的手指清凉,触碰到伤处红肿反而很舒服。
青色的药汁涂到伤处,清凉中带着灼热,紫菀用手指轻轻的将草药覆盖平整,微微的用嘴吹了吹凉凉的风舒缓着灼痛。
“一会儿就好,换几次药过后就不会这么痛了,”紫菀低头用指点蘸着药汁涂了一圈,低头轻吹了几口凉气,抖动的眼睫如蒲扇,忽闪忽闪,“你不知道刀剑无眼啊,你怎么就有勇气冲过去帮他挡剑了?”
心宜一时语噎,“什么叫我冲过去帮他挡剑,是他臭不要脸一把抓着我挡在他前面,替他挨刀的,我真想自己有勇气把他放在我前面才好,”提起这个心宜就更恼火,前一分钟说很喜欢你,要带你离开,后一秒钟随手抄过来就拿着当盾牌用,再下一秒直接就扔了,人性在他那里薄弱的应该都没有了。
紫菀轻笑,“好了,别气了,你的伤动不得气的,”紫菀麻利的开始缠起绷带,“你真是命大,若公子不及时收力,稍过半分,或再入两分你就真的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