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满如此说,紫菀也如此说,心欢跑来更是惊泣不止的说,心宜慢慢也庆幸还好蓝玉的剑不太准,没真的把自己给刺没了。
被紫菀照顾真的是件很享受的事,她细致的无微不致,任何东西事项都想到了,考虑到了,从药温,水温,到零嘴解苦,吃食禁忌,再到换药时为解痛疼巧妙愉快的找话题,每件都是那么的妥当,如沐春风。
“紫菀姐,你这么的贤惠透巧,要怎样好的男子才配得上了,”心宜不禁真诚的问道,像她这么又漂亮,又玲珑透巧的女子,心地又不坏的女子感觉真的好少有。
紫菀抿唇而笑,眨动着长睫,目光如亮,“当然是最好的,最美的男子。”
“你不是说美的,漂亮的都会有毒,你不怕有毒啊,”心宜讪笑故作惊悚。
“甘之若饴,”紫菀目光闪动坚毅。
“姐姐,有喜欢的人,”心宜轻咬着唇看着紫菀轻巧的手指绕着绷带。
紫菀笑笑点头,将快速将指间绷带缠完一圈,轻轻的系上一个小小的结,“已经好很多了,红肿都褪下去了。”
心宜点头,这几日已经可以自由活动手臂,不会再牵扯的龇牙裂齿的直抽冷气了。
“我陪你去见见公子吧,”紫菀收好桌案的物品,又在柜子里拾掇出一件裳裙,“帮你换件裳裙。”
“可以不去么,我不想见他,”心宜无比抗议。
“你的伤已经无大碍了,你肯定要去拜谢他的,你是他院内的女婢,”紫菀瞥目一眼,拿着裳裙走过来帮着心宜拾掇起来。
心宜不从她说的前两句,但不得不从她后面说的那一句,谁让自己是他院内的婢女,主子再不好,都是婢子的错,主子一份温厚,婢子就应感恩戴德的感激他祖宗十八代。
廊下就已听到散珠的玉落声,绕梁清音漫散,初夏清风穿廊而过,吹过琴音如水心间流,紫菀脚步微滞,微扬的嘴角带着柔和沉浸的笑意,明亮的眼眸闪动着灼灼清辉。
心宜用手轻轻碰了碰紫菀,“他在抚琴,不知道还要摆弄多久,我们还是走吧。”
紫菀摇摇头,居然轻轻的坐于廊下了,稀疏的枝蔓交错在廊下的光影,倒是生出一轴沉醉不归的景像出来。
心宜真不明白,他的琴音不就是听着不刺耳,比较顺耳,而且多半也是得益于他那张名琴的音色好而出,至于让人生出如此痴迷不归的境界么,心宜可还记得上次为排个琴曲,可完全是折腾死自己了,所以对于他的琴曲也完全是嗤鼻。
衣裳悉悉的声响同脚步声,从花丛后的甬道传来,心宜定睛一望,立马拉起紫菀,抬目洛芬扶着公主从林荫间转过来,后面还有一群仆从相拥,顿时将清冷的院子带入生动的人气。
心宜同紫菀立马低身廊边让道行礼。
琴音依旧,公主于门前驻立半刻,清泉之音才逐渐落下,公主调笑的声音携同入内,随行仆丛大部分都落于廊外。
稍倾入内一名仆从出来,院内花影下的小院摆放出桌案,茶具,水果,点心。
室内转移到庭外,院内赏花,凌霄攀爬的枝蔓跨过廊柱,绿荫垂落的枝间绽放出一朵朵红的耀眼的花朵。
“还是换酒来吧,这茶喝得嘴里实在没味,”公主拿起茶盅轻呷一口。
“公主还是要少饮,”洛芬规劝着,却又递给旁边仆从速去的眼神。
“难怪我的院落清冷,是缺酒的滋养,”蓝玉笑着打诨,将茶盅添满。
“公主,玉儿这次护送夫人骨灰回乡,可能会离开些时日,公主还请珍重,”蓝玉浅笑的未饮已熏醉。
公主拉过蓝玉的手,半晌,“路上珍重,速去速归,”喟然的长叹,带动着发髻上的步摇,晃动的珠光借着光影,差点晃瞎了心宜偷瞄过去的眼睛,吓得立马收到不规矩乱晃的眼神,眼观鼻观。
“玉儿,回来后,我举荐你也入仕吧,”公主拍拍蓝玉的手像是下决心一般。
“公主,玉儿不才,还是喜欢安静的待在公主身边,陪着公主,”蓝玉有这么软萌么,又是讨巧卖乖的一招。
“族符一直没有找到下落,你一直待在后院也不便打听到消息,你不用担心其他的,我都会给你安排妥当的,只是你走后,怕是我再想听这么好的琴曲就没有了,”公主笑着将洛芬斟满的酒一饮而尽。
“公主随叫随到,我的琴曲也只给公主听,”蓝玉浅笑同一旁仆从挥手,“去,将琴取过来,我在院内给公主弹一曲解解闷。”
“族符,随着夫人而逝即将成迷,”洛芬随意也端起酒盏,微皱眉轻呷了一口如品茶般浅湿了下唇,“从夫人入宫再到临安候府,之后就一直在公主府内,她所谓的遗落难道真的是在宫中,”洛芬紧皱着眉头终将那觞酒一饮而尽。
公主抬手身后仆从退后,她执壶将洛芬酒斟满,“成迷也好不成迷也好,这么多年也都过去了,我也不再那么执着了。”
洛芬面上起了一圈晕红,“可这是我当初给公主的承诺,我誓要找回献给公主,以护公主长生不老,”虽然眼中依是一片清明,可怎么感觉到她说的话有些舌头打结。
蓝玉递了一杯茶水过去,“长生不老我估计怕是有些悬,传出来忽弄人的,但能以此找到古老夏族的后裔,重启祭坛获得无尽财富,这一点可信度应是比前者更高。”
“无尽财富等同于半壁江山,最近闻风而动的人一拔又一拔,这公主府也被搅得日日不得安静,我只祈求能安稳的渡些日子罢,可不想被这些无妄之事扰了饮酒的乐趣,”公主拿起酒觞指间轻轻转动了几下,浅笑的望了望洛芬同蓝玉,“这些事既然你们有心,你们就去做吧,等来的结果总要对的起我才行,”迷离的眼眸泛着浅笑,嘴唇因得到酒渍的滋润而红艳无比,只是颈项若现的赘肉显得突兀而不合适宜。
琴音悠悠,醉了院内桌案,迷了廊外紫菀,累了心宜腿脚麻木,等到院内散去,心宜直接跌坐到地上。
蓝玉瞥目而过,“你们何事?”
紫菀拉了一把心宜,快速上前一礼,“飞燕伤已大好,过来给公子谢安。”
蓝玉抬目将目光投到心宜身上,“她说的真的么,你还有这等觉悟,晓得来拜谢?”嘴角翘起的笑带着足足的嘲讽。
心宜伸伸麻痛的腿,上前行礼,低垂着眼眸,“多谢公子,相救…..,不,多谢公子手下留情。”
下颌一凉,被一柄象牙的折扇托起,逼迫的对上那比幽黑的眸子,“我喜欢你望着我说话,这样便于我分辩你说的每句话真假。”
蓝玉幽黑的眸子泛着悠悠的光,如狼觅食的光泽,让心宜直想打哆嗦,刚准备用手去挡掉,他却先一步的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