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寄情于小镇山水之间琢磨着今日该怎么糊弄曹家大少爷的媒婆一听这话,差点没有两步上前将这才上楼的曹家大少爷一张嘴巴堵住,心道你这小王八蛋说话也不分时候,这种话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乱说的?要知道我王媒婆之所以能在小镇成为最红的媒婆,那可不仅仅只是靠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更重要的是靠着一个介绍一对成一对的口碑。
可落到曹元元这里却根本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满打满算替这位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儿介绍的对象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可结果都是以人姑娘被这位大少爷戏弄的羞愤欲绝而告终,若是王媒婆在事后亲自给人家那些姑娘登门道歉,那这媒婆的生意恐怕也就做不成了。
说到底,还不就是看在曹家老太爷出手大方的份儿上?否则媒婆又怎么可能愿意自毁招牌?
只是今日这相亲却不是以往那般顺利,先说女方家女儿不愿意来,不知如何跟曹家人交代,心里寻思着曹元元一门心思就知道把玩花鸟,未必也就真肯愿意来聚香园,王媒婆这才心里生了底气,到时候拿了曹家好处只管告诉那位老太爷,人姑娘一直都在聚香园等着哪,是你家大少爷不来,那可怪不得我王媒婆,到时候还能登门造访女方家里,就说自己与男方在聚香园可是等了整整一个下午,那也怪不得媒婆我,谁知道今日里撞了什么邪,这曹家纨绔居然鬼使神差的来了,这可该如何是好?
不过王媒婆到底也算是久经风浪,见曹元元上了楼便立马笑逐颜开的替其斟好茶,又吩咐下人叫来两碟上好陈年杏仁,这时候才两只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哎哟,瞧你这小子说的,妈妈我给你介绍的姑娘又能差得了哪里去?不过妈妈可得跟你这小子说清楚,这次人姑娘可跟以往那些不太一样,是正儿八经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你小子可不能再如同之前一样还未说上几句话便对人家姑娘动手动脚,影响多不好啊,人要脸树要皮。人姑娘活得可是一张脸,要不是妈妈我事后又跟人家道歉又登门送礼,要真害的人姑娘一时想不开自尽了,倒时候不让你这臭小子吃官司才怪。”
满堂哄笑,小镇大多数原住民对于这位大少爷的事情早就听的不耐烦,而今又听王媒婆这么一说,权且当作了下茶瓜果,曹元元对此不屑道:“王干娘,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曹家就没有给你钱办事一样,换句话说,以那死老头的性子,不给你个几百两还说得过去?说到底你也是拿钱办事罢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可好?若非我曹家有钱,恐怕王干娘你也未必就会如此对我这个大少爷谄媚吧?”
又是一阵哄笑。
被拆穿面具的王媒婆虽然尴尬,圆场却圆的极快,连忙没好气道:“臭小子,你这话说的,妈妈拿钱办事不假,可妈妈选的姑娘那都是一分钱一分货啊,要不是你小子不安分,对人家姑娘上下其手,你小孩子都能打酱油了,这能怪得了妈妈我吗?”
“难不成这还怪得了本少爷我?知不知道本少爷最讨厌的就是惺惺作态的女人,既然来相亲的那便是已经做好谈婚论嫁的准备,既然早就做好做我曹家媳妇儿的准备,老子摸都不能摸一下了是不是?让我曹元元上哪里说理去?自己媳妇儿还不让人摸了,还有没有王法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众品茶客早就笑得前俯后仰,甚至其中还不乏有人觉得怎的这位大少爷今日脑子突然开了窍了?怎的这么灵光?说出来的话竟还有那么几分道理。
眼见再这么纠缠下去,今日里自己这媒婆的面子也差不多算是全部丢光了,故此,王媒婆忙道:“臭小子,胡说八道什么哪,过了门才是媳妇儿,没有过门人家就是姑娘,你见过有人随随便便在姑娘身上乱摸的?”
曹元元正要再说一番自己关于男女这件事情的领悟时候,王媒婆又故意压低了声音道:“哎哟我的大少爷,你能不能消停点,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哪,就算你想摸偷偷摸不就行了?至于这么大张旗鼓说出来?得亏你没有说出来人那几个姑娘名字,要不然人家还怎么嫁人?都嫁给你吗?”
“我倒是想啊,七八个每天不重样伺候我。”
看着窗外风景,将鹦鹉鸟笼放在桌上,不去理会几点粪便洒落在桌面,曹元元痛心疾首道:“不过老子怕身体吃不消啊。”
紧随大少爷之后的婢女正要在大少爷隔壁买个位置落座时候,忽地听见这话,便立马站起身选择了一处更远的位置,歪着头看着窗外风景,假装并不认识那位坐在窗户旁边侃侃而谈的纨绔,却在某个不经意瞬间瞧见聚香园之下街道尽头正有一位迈着方正步,一条青丝带扎头,着一身藏青色布衣的少年郎正单手负后缓缓朝聚香园走来,心道这下可有好戏看了,再看那边,曹元元果然将话题扯到了那位素未谋面的相亲对象身上。
“我说王干娘,这都什么时候了,那姑娘怎么还不来?莫非是在暗中瞧见了本少爷的英俊潇洒不好意思出来了,还是因为那姑娘是个瞎子跛子不好意思出来见人?”
闻言,王媒婆心中暗道不妙,心里合计恐怕不好将曹元元糊弄过去了,原本是约定早在半个时辰之前便与那位大官人家的姑娘在这里碰头,可怎么等就是不来,一来二去倒是等来了曹元元,这下可不好办了,更何况曹元元竟直接点明人姑娘莫不是个瘸子瞎子,还真被这大少爷说中了,要到时候见了面这位大少爷真拿这件事情说事儿,那才叫一个麻烦。
好在,这背后还有一个主事的曹老太爷,如此一来,勉强或许也能将曹元元对付过去了。
实在不行就干脆摊牌吧,别看曹元元年纪不大,一张嘴却是油嘴滑舌,指不定三下五除二还真把自己给绕过去了,故此,媒婆笑道;“瞧你这小子,看把你给急得,我这不正要跟你说这件事情吗?人姑娘……”
“李状元,楼上有请。”
“掌柜切莫如此称呼,我受不起。”
正在王媒婆要全部实话实说时候,一声吆喝倒是直接将聚香园之内的所有目光都吸引过去。
小镇哪里来的什么真状元郎,倒是有一个被冠名以状元郎的才子,不必多想便知除了李伢子便再也不会有别人,当坐在屏风之后的曹元元瞧见那一袭青衣时候,嘴角挂满冷笑。
“还真他娘的不是冤家不聚头,走哪里都能碰见这小子。”
身在屏风之后,李伢子自是看不见里头窗户旁边那位公子哥儿,身后跟着聚香园掌柜,对谁都以微笑示意,却在路过媒婆那一桌时候被突然伸出来的一只脚挡了一个趔趄,若非反应还算快,恐怕就这么一下便足够让自己的高调出场彻底成为一个笑话。
掌柜惊讶,掌柜不是老板钱大同,只是钱大同找来的一个五十来岁从前做账房的先生,穿的虽干净,一张嘴上边的八字胡却是从来都没有干净过,要不就是酒水,要不就是鼻涕,正要询问时候突然见那屏风之后探出来一个虎头虎脑的头,那头颅还龇牙咧嘴道:“谁啊?走路不长眼睛啊?没有看到本少爷的脚?哎哟喂,疼死我了。”
都说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又更何况是众目睽睽之下?不过李伢子倒也却是是忍得,稍微平复心情之后才淡淡道:“曹元元,小孩子的把戏我们就不要玩了吧?我还有事,恕不奉陪。”
倘若这位未来王朝状元爷不说发脾气,哪怕是说了一句重话粗话,曹家大少爷便能随意找个借口狠狠揍其一顿,可偏偏如此不温不火,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若是自己再的得理不饶人,那就未免显得本少爷明显就是找碴来的,曹元元心道老子可丢不起那个脸,小不忍则乱大谋,且看你李伢子今日又要搞什么把戏。
曹元元不说话,只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会,却在李伢子在掌柜带领之下去了一处厢房时候连忙也将位置换到了那厢房隔壁,并拉上极为不情愿的婢女小燕。
“你去那边,我在这边,听听这房间里面都有什么人,看看李伢子要搞什么名堂。”
作为婢女,又哪儿能不听自家少爷的话?小燕如是去了之后却在打开厢房门那一刹那直接愣住,只因原来这房间之中竟还有两名少女,一名身着白裙,梨涡浅浅,一双眸子透露处狡黠,至于另一人,则是一个绿罗裙少女,生的冷艳高贵,单是一张冰清玉洁的脸,便让婢女自觉不如。
“燕儿啊,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进去啊。”
目睹婢女站在门口发楞的曹元元撇撇嘴。
“你要不喜欢那个房间我们就换一间,你来这边,我去你那边。”
“不用。”
白裙少女连忙眨眼示意婢女进来,婢女不明,但当绿罗裙少女也说了一句话之后才明白过来,连忙踏进房间,并冲曹元元白眼道:“不用。”
那绿罗裙少女说:“别让曹元元这混球过来看到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