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獒奔跑速度极快,萧墙只来得及远远跟在其屁股后面,借着昏黄月色远远看到那一道白影不偏不倚朝山神庙而去,关于山神庙的传闻种种,但毕竟不被红衣所知,红衣二人速度倒是并不比金獒慢多少,只是那金獒一入了山神庙所在那座山便如同鱼入了大海,钻入茂密森林中根本难以捕捉到,萧墙才来到山神庙山脚时候便远远看见一道流光直朝头顶山上而去,一个不大的葫芦之上站立着一个熟悉的中年男人,中年男人一只手拎着某位张牙舞爪歇斯底里的大少爷丝毫不费吹灰之力。
萧墙不由得下意识停下脚步,从来只知道向东来有本事踩着葫芦漂浮在江面上,却是不知向东来居然还有此能耐飞在天上,萧墙心里受了极大震动,便再也挪不开步子。
就在向东来之后不久又有一位中年儒生带着两个小姐从小镇方向徐徐走来,分明只是一步,一步却至少迈出了十丈之远,萧墙只能眼睁睁看着三人从自己面前不远处缓慢走过,很快便将自己甩出大老远距离。
“这是活神仙。”
从未见过如此匪夷所思画面的萧墙一屁股傻坐到了地上。
他突然觉得那些只存在于说书匠故事里玄之又玄的东西未必就不是真的,这世上如果真有什么陆地神仙,恐怕也莫过于如此了。
好在萧墙之前便见过那两个书生弹指拉弦射出一箭的神通手段,又见识到了不论怎样都追不上两个文弱书生的速度,仔细想想那两个书生奇怪步法可不正跟方才那中年儒生如出一辙?
震惊归震惊,不过那金獒怎么算都有自己责任,若是就此打了退堂鼓,萧墙也知道脾气不怎么好的红衣定挖地三尺也要将自己挖掘出来,倒不如自己献个殷勤,等抓到那暴走金獒之后红衣顶多也就是拾掇自己一顿,下杀手却是万万不会的不是?
只是再度靠近这山神庙时候没了上一次来时候的电闪雷鸣,也没了上次来时候的徐来,想起徐来,路过山神庙时候萧墙下意识又往那破败庙宇中看了看,并无上次鬼影重重,徐来说调查山神庙猫腻,过去了这么多天也不见动静,而眼下更是连人影都看不见,萧墙心里疑惑,但比起徐来,眼下却是更想看看红衣与那白袍老者是如何收拾那头金獒的,无御空本事,也无缩地成寸手段,萧墙只能靠着徐来传授的武功以及这些日子以来的勤学苦练勉强赶在金獒被收服之前到达几人围困住金獒的那片空地。
红衣满面凝重,白袍老者风轻云淡,收回了葫芦的向东来一脸惊讶,中年儒生若有所思,此时此刻曹元元正腿脚发软一屁股坐在向东来身后,嘴里还在骂骂咧咧,想来是方才那一段御空飞行让这位走路多走几步都会腿脚发软的大少爷彻底服了气,一直到现在都还未回过神来,至于王家两位大小姐亦是表情精彩,最后一个赶上来的萧墙显然并不及那被围困在场中的浑身毛发雪白的狮子来的更让人注意,故此,萧墙到达山顶时候也只有被曹元元注意到了而已,招招手两个始作俑者便就此聚在一起,只是曹元元这一刻难得的没有与萧墙拌嘴,而是与萧墙一样安静看着场中那头龇牙咧嘴的白玉狮子。
“一条狗怎么会变成这么大的狮子?”
萧墙心中有疑问,但眼下却是不适合问出来,向东来与中年儒生,红衣以及白袍老者分成四个方向围困住那白玉狮子,互相不说话,但这等难得的安静终于还是被向东来率先打破。
笑道:“原来是只白玉狮子,难怪会有这么大的动静,也怪我眼拙,前两年没认出来,纸鸢小姐,我先替我徒弟跟你陪个不是。”
原来那红衣名为纸鸢,萧墙默默记下了这个名字。
只见红衣疑惑道:“徒弟?向东来你什么时候收了个徒弟?”
“他徒弟就是我。”
躲在向东来身后的曹元元悻悻从向东来身后探出了一个头,陪着笑脸道:“姑奶奶,这事儿还真是我不对,我要早知道那条狗是这么个玩意儿,我说什么也不敢动歪心思啊,这不,我就把向……额,把师父叫来抓这只狮子了。”
曹元元做了向东来徒弟这件事情,萧墙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向东来本领高强,曹元元能有幸拜得这样一位师父也是他的福分,至于自己,跟向东来之间似乎早已谁都不欠谁的了。
虽心中苦涩,但到底还是为曹元元得了这样一位师父而感到高兴,最起码,单单是乘着葫芦飞行这件事情就当得这位大少爷在别人面前吹嘘一辈子得了。
纸鸢惊讶无比,道:“向东来你莫不是吃错药了?怎的什么样的徒弟你都收?这家伙摆明了就是糊弄你,一个纨绔就是纨绔,你还指望这纨绔真能继承你的衣钵不成?恕我直言,曹元元这家伙能学到你一成本事都算不错了。”
向东来笑道:“无妨,有我的悉心教导,他怎么样都能学个三四成,不说这辈子青出于蓝,保护自己性命无忧应该是不成问题,今日这白玉狮子是我徒儿顽劣放出来,我先在这里跟纸鸢姑娘陪个罪。”
纸鸢满脸不屑。
“我真不知你是怎么想的,不过你这徒儿脸皮可真够厚的,知道姑奶奶我要大发雷霆,提前给自己找个护身符,好在这白玉狮子总算是困住了,姑奶奶我虽然生气,可还不至于把这小子抓起来扒了皮,不过虽然曹元元我看在你向东来的面子上暂时先放过,可不要忘记还有个家伙。”
六道目光齐刷刷看向与曹元元同在一个方位的萧墙,后者只觉得脸上一阵火辣辣。
“这家伙也是曹元元的同谋,总不可能一并不追究吧?虽说今天没出什么事情,可一旦出事便是了不得的大事,怎能不给他二人长点教训?”
“他?”
向东来回头疑惑瞧了一眼自上次江畔分别过后便再也没见到过的萧墙,心里寻思着跟萧墙满打满算的几次面,几乎每次都不欢而散,甚至最后一次分别还被萧墙两句话吼的躲藏在了清晨薄雾里,迫于高人风范不能对萧墙如何,可心里却是有一股实打实的不爽,而今好不容易逮住机会,自是不肯就此放过。
心道本高人没法收拾你小子,总有人可以收拾你这臭小子不是?
丝毫不管不顾身后新收徒儿的挤眉弄眼,向东来嘿嘿一笑。
“纸鸢小姐,我跟这小子不熟,爱咋办咋办,跟我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