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蔡在曲榆的怂恿下，兴致勃勃地爬围墙上来看。
“我以为是什么好戏，原来只是一群人在打架，这种事经常发生，有什么好看的。”郭蔡哼哼道，表示不屑。
“麻烦你仔细观察。”他指着远处说道，“那个被打的女生就是左瑶，左瑶你知道吧？还要不要我再重述一遍？”
“我敲，左瑶啊！你前同桌的前……前……”郭蔡激动得差点丧失语言功能。
一片带有温度的烟灰掉落在曲榆的手背上，他顿时如被火舌舔舐过般将香烟甩开，而后猴子似的翻下墙。
这堵围墙不是很高，墙角下还特地堆砌了垫脚用的石砖，因此很方便夜间逃学出去上网的学生。
围墙能拦住的，一是身材矮小的女生，二是没歪心思的读书人。
郭蔡见曲榆有所行动，便问：“你是要狗熊救美吗？”
去你大爷的狗熊！
曲榆差点唾出口，被这种猪队友气得很想口吐白沫，眼冒金星。
“估计你这样的狗熊去了没准就会变成鬼雄。”曲榆毅然怼了回去，“他们人多，我们再去前面看看。”
“我们要不要找帮手来？这么多人咱俩打不过的。”
“我说了要救人吗？你要当狗熊就自己去，别想拉上我。”
曲榆靠在枯树边，掏出手机打起了电话。
他本来就是来看好戏的，观众哪能随意抢戏。至于他前段时间总嚷嚷着要追左瑶也只是好奇闹着玩，现在她被打得像条狗一样，曲榆实在无能为力。
不过他知道有个人可能会帮忙的，于是他把“狗熊的重担”交给了别人。
当曲榆拨通了电话时，也不等对方回答，自顾自地说：“你给我听着，先不要挂电话，你女朋友现在在我手上，想要她活命的话就来学校围墙后面的小荒地，误期不侯。”
“……”对方没有吭声。
曲榆还有些话没说完，电话里“嘟嘟嘟”的挂机声已经传来。
“你该不会是给陆岑打电话了吧？”郭蔡觉得这家伙比狗熊还不如。
“不然呢。人命关天，我就不信他不来。”曲榆抱臂顺着枯树蹲下，四处张望察看情况。
一片枯叶像只蝴蝶般在空中旋转几个圈后耷拉在他的肩膀上，毫无生机。
再看另一边，左瑶被一个黑衣服的小太妹抽了一个又一个耳光，两边脸都肿成了包子。
女孩应该是忍受不了毒打，直接跪在地上磕头，黄泥巴粘在她蓬松乱糟糟的头发上，很像被糟践的少女。
小太妹终于消停了会儿，叉腰歇口气，而后一脚踹在女孩的脑袋上，逼迫让她吃泥巴。
左瑶绝望地看了她一眼，颤抖着双手捧起脏兮兮的黄泥巴朝自己脸上抹，却始终不敢吃进去。
旁边围着的混混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他们看多了这种场合，可能第一次还会心怀怜悯，但每一次都是同样的服输，那就是软糯无能。
欺负一个小姑娘算什么，欺负得够透彻才叫爽。
因为对方是个女孩，所以那群混混保持“绅士”风度只让小太妹单打，但不用动手的好处是他们可以杵那儿拍手叫好，就差递一盘瓜子来犒赏各位爷。
小太妹似乎还没打爽，又一脚踹得女孩在地上打了个滚。
凌冽的秋风吹来，纷纷扬扬的枯叶为荒凉的黄土更增几分杂乱肮脏，仿佛它们的存在就是一种错误，而这种错误又是那么理所当然。
女孩就算不被混混们打死也会在心里留下一道伤疤。
曲榆其实已经没指望陆岑会赶来，万一接电话的人不是他或者他压根就不想管会怎么样？
后果不是曲榆该承担的，他没必要搅入这摊浑水，虽然这是他个人的想法，但不一定人人都是这么自私。
比如他旁边这位拥有社会主义精神，极度乐于奉献自己，帮助他人的“狗熊”。
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狗熊”是如何蜕变为“鬼雄”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