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为难道：“姑娘，我们要做生意的啊，您还是去别处吧。”
那女子哭哭啼啼：“大哥，你行行好。我爹这个样子，小女一定要求得医来，为我爹爹治病……这里人多，我相信，一定能求到的。”
东莪想起多尔衮的死，眼中流露出不忍。水芝眼神一凛，又极快的恢复平常神色，语气中带着些怜悯，悄悄道：“姑娘，她好可怜，我们帮帮她吧。”
一众围观的人已经开始对着店小二指指点点：
“这姑娘好可怜，你们就帮帮吧。”
“这……小店还要做生意啊。姑娘你还是去别处吧。”店小二为难道。
“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这姑娘这么可怜，你们店一天能赚不少钱吧，帮这位姑娘请个大夫有多难？”
“就是。这么心黑，指不定啊，是一家黑店，咱们以后还是不要再来他家了。”
东莪被这些人的言论惊呆了，心里冷笑：
若她真的穷困潦倒，为何衣服上一点破旧痕迹也无，就是那头发都梳得光鲜亮丽。
保持着出去转转的初衷，装作要离开的样子，靠近那店小二。如此这般地轻声耳语了一番。
店小二忙感激道：“多谢客官。”
“水芝。”东莪唤了一句。
“啊，哦，是？”
“你发什么呆呢？咱们走吧。”
水芝抿抿唇：“可是这位姑娘确实挺可怜的呀。”
东莪只是浅浅一笑。
水芝的表情似乎有些精彩，便又听到那店小二继续道：
“不是我非得赶你走，但是，姑娘在这里是真的妨碍小店做生意了啊。俗话说：‘自己是什么样的人，看别人也是怎么样的’。”
“既然姑娘觉着我能帮你，想必是大善之女子。那么敢问姑娘，你在这里妨碍小店做生意，掌柜的和当家人因此收益不好，怪罪到小人身上，又当如何？”
“我不仅上有老父，还有媳妇儿和娃娃，全家人基本上可都只指我过日子呢。”
店小二又扭头对周围人道，“既然大家这么善良，不如你们出资，给这位姑娘找找大夫？”
说着，还向着刚才那几个指指点点的人跟前凑了凑：“您？还是您？”
不想，那些刚才义愤填膺、为这姑娘“打抱不平”，指点江山的“勇士”，竟都夹着尾巴不断地往后缩。
“姑娘，你看到了吧。这里人多也没什么用。有些人所谓善良，不过是挂在嘴上，指点别人而已。让他们帮你，说句不好听但现实的话，可不就是白日做梦么？”
店小二从上到下，把衣兜都掏了掏，“这是前两天一个客官给打的赏钱，你还是快找家医馆，给老伯看病吧。”
小二摇摇头，回到店里，围观的人们也四下散去。
一旁的东莪嗤笑道：“啧啧，真是假好心，伪善良，一听到要掏自己的腰包，都灰溜溜地跑了。”
“这……”
“呵~怎么了？你不是要我出来转转么，走吧。”
“那姑娘……不管了？”
“管？我为什么要管？她跟我非亲非故的，还想来砸咱们白莲教麾下的场子。若不是那店小二能言善辩，恐怕这小酒楼日后可要门庭冷落，无人问津了。何况那小二哥已经给了她一点钱了。”
东莪拍拍水芝：“别想啦，走吧。”
医馆中，一姑娘带一老翁就诊。
“哎哎，姑娘不用了。刚才啊，有个姑娘来付了钱，交代我们给这位老人家看病。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小店实在不能再收姑娘的银子。”
“那好，等这位老人醒后，把这些钱都给他吧。”眼看对方想说些什么，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凌厉，“记着，有些事情少问为好，少知道为妙。”
“是是。不问。”
女子一脸懊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我说姑娘啊，您一直在看，看了又不买。这是……”
“这才叫转，这才叫‘逛街’啊。你一个女孩子，竟不知女子天性？”
水芝有些尴尬地挠挠头：“我啊……从小被师父收养，长在教中，不曾有过街市之游。”
“我阿……爹也是偶尔才带我出来玩玩，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东莪眼神黯淡一下，又快速地恢复神采，“咱们也逛得差不多了，看你这一脸疲惫的样子，还是赶快回去，好好歇着吧。”
入夜，一个破旧的暗房中，蒙面女子站在一个身穿黑斗篷的人面前。
“没有什么小尾巴吧。”是一个刻意压成粗犷嗓子的声音。
“哼，你也太多虑了。”许是黑布在嘴前遮着，蒙面女子的声音闷闷的。
“总是谨慎些的好。”黑斗篷冷冷道，“今天白天是什么意思？”
“都是那个店小二捣乱！”蒙面女子忽然骄傲地昂昂头，“还有，别把自个儿装成是，有多尊敬她的样子。”
黑斗篷向前一步，声音更冷：“你什么意思？”
蒙面女子“呵呵”地干笑道：“我什么意思？我不了解你吗？你会将你苦心经营了两三年的白莲教拱手让回给那从天而降的所谓圣女？”
黑斗篷没有反驳，只静静地长身而立。
“不过，无论怎样，我俩的心，总是牵在一起。你让我做什么，我都会干的。”不等黑斗篷的回答，蒙面女子健步离开，“对了，她，不想当圣女。”
第二日，东莪在房中练完武，步至小园中，呼吸清晨的新鲜空气。
忽闻身后有人呼唤自己，正是水芝兴冲冲地一路奔来：“教主到了！”
说话间，空气中弥漫出一阵幽远的荷香，甚是好闻。
东莪有些诧异，这“白莲教”的掌权者竟是一位年轻的……公子……
不错，是年轻，也是“公子”。只是，那张白皙的脸，颊边横生突起。鼻子山根处，还有些麻点。整张脸就像是一把芝麻撒在面糊里。
对方“啪”地合上左手中轻摇的折扇，目光充满戏谑和轻佻：“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我们的韦姑娘，真乃天仙下界啊。”
俗话说：“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现在东莪心中就是这般感觉。
莲花的花香乃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清香，沁人心脾。这种人用莲香，真是作践了这美丽的花，玷污了“白莲”此名。
虽说，人不可以貌相，当“透过表象看本质”。然而，就此人的言行神态，怕也不是什么好的。至于所谓真正的“本质”，呵，那可就不是眼下的事情了。
于是……
“教主谬赞了，您才当真是：相，貌，不，凡。”
东莪略欠身行了一礼，抬眼细看时，瞬间惊愣。
这个人，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