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飞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更多关于那位可怜孕妇的信息,对于她肚子里孩子的凭空消失更是一头雾水。
唐东警官也看出了余飞的迷惑,他没有在这件事情上多做纠缠。刚刚接到消息,又有几个707路公交车上的乘客苏醒过来,他还要赶着去给其他人做笔录。
两小时之后小护士又来查房,这次特护病房的医生也一起来了,两人详细的检查和确认了余飞的身体状况。
余飞犹豫过,他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自己身体的异常告诉医生,但他本能觉得这是医生也解决不了的问题,所以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在确定一切指标没有问题之后,医生终于宣布余飞可以出院了。
从搭乘公交车被劫持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天一夜过去,走出医院大门,抬头仰望着斜照下来的阳光,余飞突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小伙子,你也出院啦?身体没什么事吧?”
有人在不远处很热情地打招呼,余飞看清那人正是公交车司机,他身边还围着几个人。
“幸亏了这小伙子机警,当时及时报了警,要不大家还不一定能活到现在呢。咱们也算是共同经历了生死患难了,对吧?”
公交车司机身旁的一个看上去25、6岁的年轻女人主动开口,同时也在向余飞招手。
简单交流下来余飞对这几个人有了一些基本了解。
司机师傅的名字叫陆通,干公交行业超过十年,对本地的各个路线站点非常熟悉。也因此在承继礼要求他把公交车开往启明山的时候司机陆通能够立刻知道启明山根本不对外开放。
主动和余飞打招呼的年轻女人叫吴彩芸,自称是从事金融行业的。
就是她第一个提出这趟公交车上的乘客都是共患难,应该彼此熟悉熟悉,将来守望相助。
不过她的想法显然没有得到大多数人支持,目前算上余飞在内,聚集起来的也只有6个人。
6个人中除了吴彩云,另外还有一个女人,看上去年纪比吴彩云略微大一些,名字叫薛燕,没有正式工作,在家做全职主妇。
余飞对这个女人有点印象,之前公交车被挟持,司机的第一反应是打开车门让乘客下车,当时最靠近车门的就是这个女人。
只不过后面一个中年人把她推开抢占了第一个下车的位置,也因此替她送了命。
这个薛燕很腼腆,话不多。
她说自己对于公交车上后来发生的事情以及公交车的坠崖都没有什么印象,因为在看到那个矮胖中年人头颅被飞刀刺穿的时候她就已经吓晕了过去。
另外还有一个年轻小伙子和一个又高又胖说话很豪迈的大叔。
小伙子名叫王宗丰,是个自来熟。令余飞有些意外的是对方竟然还和自己一样是本地邮电大学的学生。
豪迈大叔叫彭德宝,是个小饭馆的掌勺厨师。
彭德宝说他当时就坐在余飞后面一排,如果不是因为他干厨师常年掂炒勺留下了后遗症,右手臂关节损伤,他当时也会站起来反抗歹徒。
不过他说完这话又立刻嘿嘿地憨笑了两声,说如果自己那时候站起来了,恐怕也是要没命的。
几个人简单聊了一会儿,唏嘘生死无常,感叹死里逃生,之后又拉了个微信群保持联系,然后就各自散了。
同校学生的王宗丰提出要和余飞一起走,合伙打车回学校顺路。
其他几个人也都各自打了车回家,只有那个叫做吴彩芸的年轻女人左右看看,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向着公交车站走了过去。
“哎呦我去!我是真佩服那个姓吴的大姐,刚刚经历了公交车劫持案,差点命都没了,居然还有勇气接着坐公交?反正我是很长一段时间都不敢上公交车了,心理阴影面积可以覆盖九条街。”王宗丰大呼小叫着。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难处吧……”余飞目光深邃。
他透过出租汽车的车窗看着吴彩芸走向公交车站的背影,苏醒过来后他的感知异常敏锐,此时他凝注视线,甚至能够看出吴彩芸的双腿都在微微地颤抖着。
“飞哥,你说咱们那辆公交车当时是真的坠崖了吧?我以为自己这次死定了,没想到居然啥事没有。邪门儿!”
“应该是真的,但我依稀觉得咱们下坠的过程中好像是穿过了什么东西。”
“那你说咱们是不是应该去买个彩票啥的,不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不能错过任何一个被老天爷保佑发财致富的机会啊。”
“大难不死本身不就是最大的福么。”
余飞笑着摇了摇头,他觉得这个叫王宗丰的兄弟思维跳跃性实在有点大。
“我可没觉得是福。”王宗丰很快又唉声叹气起来,“要是稍微受点轻伤,擦破点皮,可以开假条多请几天假,那才算是有福了。”
“我说飞哥,你可不知道,兄弟我这次回学校那简直就和上刑场没两样啊!”
“这么夸张,你们系最近有考试?”
“不是,”王宗丰哭丧着脸,“都是我自己太傻太天真,大一入学的时候学校各个社团都在招人,我当时脑子一定是进了水,居然报了格斗社。”
“格斗社挺好的啊,经常搞活动,我同宿舍的一哥们也是这个社的。”
“我滴亲哥啊!你知不知道咱们学校有个拿过全市青少年跆拳道总冠军的猛人,体育特长生招进来的,还是国家二级运动员。”
余飞眨眨眼,又愣愣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啊,你说的是严磊吧?”
“我们社团今天搞捉对实战演练,谁都不愿意跟这货组队,结果抽签决定。而抽到了和严磊一组的那个最最最不幸的人……就是我本人!”
“额……”
余飞有点无奈,无巧不巧,他刚刚说自己同宿舍那个参加格斗社的哥们正是严磊。
仔细想想,严磊这货平时敦厚老实,但唯独对于跆拳道有着近乎于信仰般的执着,确实在宿舍里说过他平时和人练习都不会手下留情,还说什么全力以赴才是真正的运动精神,是不灭的格斗之魂云云。
这么看来,抽签抽到和严磊同组,那还真的是相当不幸了。
之后的话题就完全围绕着王宗丰对于严磊喋喋不休的抱怨。
余飞看得出来,王宗丰对于严磊这位学长还是心怀尊敬的,但他也是真心不愿意和这种实力超强又下手没轻没重的对手进行实战演练。
按照王宗丰自己的话法,这事儿太特么吓人了,完全就是和公交车坠崖同层次的恐怖事件。
出租车终于开到学校,余飞直奔宿舍,而王宗丰则摆出一副悲壮的样子去了格斗社所在的综合楼。
宿舍里没有人,余飞就干脆往床上一躺,又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变化。
他尝试着控制自己身体的每一条单独的肌肉纤维,使它们跳动起来,收缩发力,并仔细观察这些过程。
他发现自己以前活动身体的很多方式都是错误的,哪怕是简单的握手和挥拳,如果充分调动起全身的肌肉就可以发挥出比以往大很多的力量。
走路和跑步也是一样,余飞相信只要完全调动起自己的身体,他现在甚至可以直接加入学校体育队。
很快余飞又发现了另外一件奇特的事情。
虽然用肉眼无法看见,但是他只要闭上眼睛仔细感知,就会发现真空中到处存在着产生又湮灭的微小粒子。
这些粒子往往成对出现,它们存在的时间极短,不断在虚空中相互碰撞,继而湮灭,归于虚无。
在余飞的感知中,这些粒子对一个带有正能量,昂扬而活跃,另一个带有负能量,阴暗而冷寂。
余飞被那股正能量所吸引,忍不住地将意识延伸过去与之接触。然而下一个瞬间,那带有能量的粒子像是突然活跃起来,游鱼入海般地顺着余飞的意识线钻入了他的身体。
余飞顿时感觉到一股极度舒适的暖流流淌过全身,蓬勃的力量感在体内产生,仿佛整个人都在这一刻得到了一丝微小但真切的升华。
正粒子被余飞吸收,而与之相对的带有负面能量的粒子就失去了相互湮灭的对象,它突然也变得活跃起来,很快就不知溢散到了什么地方。
“呼——!”
余飞睁开眼睛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刚刚的体验实在太美妙也太神奇,他不知道那被自己吸收进体内的能量到底是什么,但他可以确信这能量对自己很有益处。
就在余飞慢慢回味着这种全面升华的极致快感的时候,宿舍门突然被打开,同宿舍的葛大伟一走进来就开始大呼小叫。
“哈哈哈,哈哈哈哈,余飞,大新闻,我刚听说了一个特大新闻。咱们屋的老严居然在格斗社社团活动的时候被一个新手的大一学弟给揍了。走走走,咱们快去围观他,拍照留念,为他永远留住这个美好的瞬间。”
“额,你说严磊被学弟揍了?他可是黑带六段,谁能打得过他?”余飞诧异地看向葛大伟。
葛大伟一阵挤眉弄眼,催着余飞赶紧走,美好瞬间稍纵即逝。
他说:“那个学弟我也不认识,听人说好像是叫什么……王宗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