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余阳下金色的麦浪,随着夹道中的细风微微驰腰而颤,一粒粒扛着金箍的稻谷努力的磨砺肩上的微芒,乡间寂静有燥的小道旁竖立着将近守望了百年的苍天苗树,犹如村头那颗老槐树一样日复一日被时光遗忘,除了夏日途径时被人赞一句为他遮了夏日的凉,其他三季只能眼巴巴望着来往路人独守根扎万里的忧伤。
王庆花的娘家就在这条路的尽头,淌过了这片醉人的树荫后,还有一段热辣的路程。王庆花瞧这树荫地外一片刺目光亮,嘴里咕咕叽叽的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艳阳高照下皱紧了眉头,两条浓密漆黑且有些杂乱的眉毛悄然连成了一粗毛线。脚上的马力也提起来几分,一会儿她的背影就被烈日融化在这一片苍茫中,消失无踪。
“呵!呸~”站在墙外整理扫帚的星夏突然觉得从天而降几丝凉意,但听声音也可知那并非是雨。星夏没有出声,扯起衣角在脸上狠狠搓了几下,衣袖遮掩下的双眼,眼神空洞似游离天际,待脸皮搓至通红一片也未有所停止!
“恁妹妹呢?”从房顶下来了的李柱国,只瞧见月秋一人摆弄着潮黏的书本,寻了几间屋子也没瞧见星夏的影子。
月秋闻声抬头扫视了一圈后道“应该去门外打扫帚了?”月秋扶着墙悄悄站起身来,眼前一片漆黑一阵虚晃差点又倒下,还好有块墙皮撑着。“星夏,咱爸喊恁~”月秋溜着墙沿朝大门外走去。
“哦!来喽~”刚才还神游着的星夏立刻被喊了回来,瞳孔中的漠然空洞一下子被温和乖巧的笑意填满。握着扫帚在墙上使劲的拍了两下赶忙回来院里。
李柱国瞧见星夏从门外走来,招呼了一声自己去还车很晚回来,让她们不要动那两个蛇皮袋,说完便扭头大步朝门外奔去。
“恁脸怎么了?”月秋一眼便瞧见了星夏小脸蛋上一块块红斑,赶忙走过去捧起星夏下巴看了一番。
“这也不像是过敏呀?”月秋知道过敏症状不是这样,因为她自己就经历过严重的过敏,而且星夏也从未对什么有过过敏反应。月秋疑惑不解?
星夏朝着月秋乐滋滋的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姐,没事,不会毁容滴。”说着星夏便朝着接满水的水缸走去,深深吸了一口气,鼓着腮帮子将脸埋到了水面里。
“星~“月秋刚想拦住这个不晓得危险的小姑娘,转而一想自己为何阻止她去经历,那些经常告诫别人危险的人,往往都是自己从未曾尝试过,危不危险要亲身经历过后才知晓,所有她没有喊住星夏,悄悄将手放到了可以轻松拉到星夏的位置,望着水缸里的波纹静静等待着~
刺骨寒凉的冰水里,星夏死死的睁着眼睛,任凭烈日疾阳灼着自己的脊背,也不觉得那是可以求之的温暖,满目漆黑的水波煞红了她的眼白,眨过一次眼后便愈发渴望从这片缸底窥探到地狱是否曾有埋葬。
“噗!呼~呼!”月秋刚瞧见水波里蹦出一个泡泡,便立即扯起星夏的衣领将她拽了出来,露出水面的星夏赶紧撩起脸上附着的一层水波和黑发。“哈哈!这真好玩,姐要不要试试!”
瞧着笑得异常灿烂的星夏,脸上红斑俨然消退了几分,就连额上秀发嘀嗒的水珠落到牙缝里也不擦拭去。“俺的老脸早就红不起来喽~不玩!”月秋也只有在星夏面前还会露出些玩笑样式,故作老成的耍些姐姐威风。
从晾衣绳上扯过一条毛巾递给星夏,蹦跶着跳进了堂屋里。星夏接过毛巾擦完方回晾衣绳上,接了杯水往嘴里灌了起来,似乎这样可以冲散些嘴里的咸意。
回到娘家的王庆花,车还没来得及放好,便突突冲进门旁的水龙头,用凉水冲了把脸。“娘哎!这天要热死人哦!”王庆花撸了一把脸上余着的水,甩着胳膊走进了堂屋里。
屋内吊顶风扇呼呼的直吹,稍微轻点的物件都被吹移了位置,风扇底下铺着的凉席上躺着一位正在午睡的老太太,难怪王庆花扑通好一阵都没人听见,原是睡得熟了。
“娘哎!恁咋又敞着门睡~”老辈人向来不拘小节惯了,整天不锁门也没得啥子!可是现在不抵过去,王庆花经常提醒老娘要锁着门午睡,小偷小摸也不是没有,这样家被搬干净也不知道谁干的!
凉席上的老太太被这突然爆出的一嗓子惊醒!抻着席子探起了身。“恁这死丫头,要吓死老娘哦!”说着还在心脏上用手轻轻拍了几下!
“娘,别睡喽!赶紧给恁孙女操操心,俺都让烦死喽~哎!”王庆花摸了下半干的胳膊,拍了拍朝着凉席坐了下去。
老太太伸着耳朵往王庆花嘴巴边上凑了凑。“咋啦?!”也许是因为风扇的呼声太大搅散了音量,又或许是因年纪大耳朵沉的缘故,老太太确实没有听到啥意思。
王庆花抿嘴长长叹了口气,“恁孙女!月秋!该找对象!”王庆花喊完几个关键词后起身将风扇调低了几档。
老太太听清后才收回身子换个姿势坐着。“秋呀!不是考学的吗?考咋样?”老太太对于上大学这个概念并不清楚,只道听别人讲过要考上学,家里就得砸锅卖铁的供着,关于月秋考学这件事亲戚朋友也都知道。
王庆兰似乎有些兴奋的拍了个巴掌,“嘿!真是啥人啥命!这就是个草鸡命,做梦也当不了凤凰!”王庆兰越说越显得异常开心兴奋,仿佛是彩票中奖的赢家一般。
“俺就说让这死丫头安稳的认命吧!人家不听啊”王庆兰心想,自己说的就是对!就是金玉良言!那些啥子高考状元虚名都是假的!“看吧,看吧,她早就说中喽!”
“这就是个讨债的!白浪费了三年功夫,害的俺跟着受罪!“王庆花心想要不是这丫头拼死拼活要读高中,她们两口子那用的上去工地遭这分子罪!真是越想越来气!越想越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