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司刀身上爆发而出的武元波动,主座上司沙脸色凝重。
这是他真正意义上首次看到三子出手,原本从暗卫那听到描述时已经尽可能对司刀的实力发挥想象,但没想到居然还是低估了司刀!
一瞬间万千思绪涌上心头,这位武丹期强者身上的气息竟隐隐有些不稳。
而司刀自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父亲的异样,他在动身时便再次沉浸于之前对“十字诀”的感悟中。
眼神逐渐平缓,手中挥刀的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初次手握大刀的生涩感。
白光一闪,刀刃与首个木桩相接,却只发出了一声轻响,也仅仅留下一道浅痕。
看到连招式都算不上的无力挥砍,客座上的百丰行眉头微皱:“果然武基期的木桩对炼体期的三少爷来说太勉强了吗?”
在营造了如此之“势”后,若三少爷展示的只有这种级别的实力,那恐怕老爷……
唰
比方才要厚重少许的声响传来,百丰行中断了思绪,视线落在了第二个木桩上。
在木桩的胸口处,一道略显狰狞的刀痕被刻在其上。
“嗯?!”
几乎下意识地惊呼出声,百丰行猛地坐直身子。
司刀劈下这一刀后仍没有丝毫停顿,借着大刀挥出的势头扭身朝着下一个木桩袭去。
第三刀,目标木桩的身上的刀痕变得无比触目惊心。
第四刀,受击的木桩仅剩一丝表皮把几乎被斩开的上下两截木头相连。
随着再次传出的斩击声,终究在第五个木桩处,一道自肩膀处斜着向下的刀痕将木桩分成了两半!
至此,司刀也暂时停住了身子,而会场也重新归于寂静。
主座之上,司沙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双目死死地盯着会场中央那个背对着自己的少年。
“一刀比一刀强势,这便是清晨时刀儿在藏书阁施展的武技?不,不对,比起武技,这更像是某种秘技……或者功法?”
心中惊叹,但司沙也看出了司刀体内的武元已是见底。
“到此为止了,如此诡异的刀法远不是现在的刀儿能施展完全的。”
其余众人神态各异,但没有一人出声打破沉默,直觉告诉他们那位一直以来被烙上“不学无术”的司家三少爷或许还会有所动作。
片刻后,司沙欲开口,可到嘴边的话却突然卡在咽喉。
不仅仅是司沙,凡是在场的武基期以上的武者都露出了如同见鬼般的神情。
原本司刀本该空荡荡的武元居然在以极其惊人的速度回复着!
“不可能!”
百丰行忍不住惊呼出声,随即把询问的目光投向司沙。
司沙摇摇头,否定了百丰行的猜测。能回复武元的丹药宝物是何其珍贵,自己根本没给过司刀,况且司刀自此至终身上都没有传出任何剧烈的武元回复波动,倒不如说这武元更像是他本身自然回复的……
想到这里,司沙无来由地打了个冷颤,转而难以置信地看着远处的司刀。
会场中,白衣少年轻阖的双眸缓缓睁开,一道精芒闪过。
拖刀跃起,他的身影仿佛与自乌云间漏下的月光相融,既寒厉又耀眼。
“砍!”
怒喝一声,拉出银白刀光的斩击已至。
轰鸣声随着被粉碎的木桩碎片向四周扩散,暗处的守卫们连忙施展联合武技,才将在场的宾客们护了下来。
“……”
烟尘散去,司刀强忍着武元干涸带来的剧烈痛感,不露声色地伫立在原地。
出大事了。
这是司刀在挥出第三刀时便已经察觉到的事情,这“十字诀”居然每挥出一刀,所需武元是翻倍的!
而第六刀已经把他方才基本回满的武元瞬间抽空,哪怕他接下来把通用经验点数全加在武元和武元回复速度上,也不足以让他挥出第七刀!
“可惜了,难道要浪费这次珍贵的机会吗?还不够啊,展示的实力还不足以让百丰行愿意认真和我过一招……”
咬咬牙,司刀开始把意识沉浸在面板处。
系统!坑爹货你在不在?!
【……】
看在我连武元回复速度都没隐藏的份上,帮帮我!我这是超常完成你之前给我的任务啊!
【以宿主目前的武元回复速度的数值,就算传开了也不会引起太大轰动。】
……
【……“砍他一刀”任务更改,为了让宿主更好领悟《势》,系统会协助宿主挥出最后四刀,目前十刀已是宿主极限,第七刀只提供武元,不提供躯体保护。任务奖励减低至一万通用经验点。】
还有这种操作?等等,《势》?什么《势》?那是啥?
系统没有再回答,司刀只得重新将意识回归到现实中。
轰!
刚回过神,如洪水般的武元就于丹田处疯狂涌出,随后毫不留情地冲击着司刀的筋脉,接下去的每秒钟,足以让人昏死过去的痛楚不断侵蚀着司刀的意识。
会死!
本能的警钟在司刀心中炸响,他重新握住大刀,咆哮着冲向剩余的木桩。
突如其来的惊变令所有人愣在原地,但没等他们回过神,一道恐怖的刀芒便把剩余的四个木桩齐齐斩断。
司刀倚靠着倒插于地的大刀,单膝跪倒在地,右手死死抓住胸口,不时有鲜血从嘴中喷出。
“刀儿!”
“三弟!”
“三少爷!”
看到司刀的惨状,一众人才惊恐地反应过来。
“别过来!”
司刀喝止了想要有所动作的旁人,然后苦笑地抬头看着已经出现在自己跟前并准备出手救自己的父亲。
“父亲,孩儿没事,不过是对刀法有了一种新的领悟,但那境界太高,这才被轻微反噬了一下。”
司沙顿了顿,旋即眼角狂跳地瞪着自己睁眼说瞎话的三子,但接下来在他感知中发生的事情却让他罕见地由震惊转为惊恐。
“刀儿,你!”
“父亲,这便是我如今的体质。”
感受着身体在体魄回复功能的加持下逐渐恢复,司刀只能硬着头皮找了个借口,但没等他说出下一句,一股远非他如今丹田所能容纳的庞大武元再次涌出!
糟了……咦?
虽然仍旧非常痛苦,但司刀却发现有一股淡红色的细小能量流正在他身体中随着武元流动,小心翼翼地护着经脉。
“这已经是接近武基后期的武元波动了!”
虽然不知为何司刀身上突然出现的武元被什么粗略地隐藏起来,但站在他跟前的司沙却还是能捕捉细微的波动。
司刀没时间理会父亲的想法,尽管有系统的保护,但那股深入骨髓的痛楚还是存在。
“百教头!”
重新站起身子,随意擦拭了嘴边的血渍,司刀拔出入地大刀,与百丰行心有感应般地四目相接。
百丰行并未因为被一个炼体期的小子挑衅而恼怒,反而有一种源自于本能的兴奋感!那是他当年跟随司沙闯天下的旅途中,在面对强敌时才会有的。
而在座的众人则还没完全消化司刀远超炼体期实力的那几刀,便再次被他似乎不知天高地厚的喊话所吸引,纷纷把目光投向百丰行所处的位置。
但那里什么都没有。
“难以置信,我居然会因炼体期武者感受到了多年来未曾有过的战意,要是有人和我说我现在在做梦我都信。”
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司刀跟前的百丰行已经握住了一把通体黝黑的战刀,脸上浮现追忆和感慨之色,待在他看到不远处满地的木桩残渣后,变得稍显凝重地看向司沙。
司沙摇摇头,示意自己并不知情,接着一股武元自其体内而出,包裹着三人逐渐升上夜空。
“此处便是司府护卫阵法能屏蔽外界感知的最高高度。”
停下来后,司沙也没多说什么,看了眼司刀脚下助其踏空的武元,转而朝百丰行投去了一个严肃的眼神,便和两人拉开了距离。
百丰行眉头微皱,司大哥居然让自己注意安全?他觉得自己这位老大哥是不是太看得起三少爷了,虽然其表现确实有武基期的实力,但还是太过稚嫩,更别提自己已经是武基后期接近圆满的程度了。
他有很多话想和眼前的白衣少年说,但最终只是握了握手中的黑刀,摆出了战式。
“百教头,得罪了!”
话落而寒芒已至,这是司刀的第八刀!
百丰行脸色一变,但手上的反应更快,黑色大刀刹那间便自左下斜挥向上。
“裂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