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通讯器仍然是一片安静，时间很快划过去半小时，卡斯蒂特不知道什么时候一脸疲惫的站在我身边，紧皱着眉头，内心可能在祈祷这个让自己加班加点干了四十多小时的部件一定要正常运转。
有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但肯定不是现在。
等待尤其痛苦，二十分钟后莱茵的小队又一次出现在我们的显示屏里。
“不行，通讯器跃迁的时候根本打不开，三号舰的通讯器甚至损坏发不出频道信号，只靠点通讯的输出模式进入跃迁姿态后直接导致所有信道传输点穿道，我们只能靠灯光指导返航。”
舰船缓缓的牵引回到停泊港，卡斯蒂特盯着一队忙碌着的维修机器人一句话没说，片刻后他就匆匆离开主控室，莱茵他们也去休息的地方交流刚刚发生的情况。
“很久很久的。”
卡斯蒂特站在克隆舱边上喃喃自语。
“再试一次吧。”克隆舱的主脑在自动运行着已经设定好的程序，卡斯蒂特步伐很缓慢，一点点被黝黑的克隆舱吞没。
临时架设的科研实验室依靠原先殖民地基地中修复完毕的部分基础科学设备，可以用以简单的科学工作和维护。今天少了一个苍老且略有佝偻的身影在忙碌，只有一个陌生的青年端坐在实验室正中主脑旁边浏览着瀑布一样倾泻的数据流，虽然身体样貌显得年轻，但是眼神中还是偶尔略过了一丝呆滞空洞的不自然。
“你回来了？”
青年伸出手指往虚空中一点，略微有些僵硬的动作没有影响到全系模式的通讯显示屏的展开。
“这种健康的感觉十好几年没在感受到过了。”青年握紧拳头，一下子伸展开身体，很显然，这种全身舒展的感觉是他十分享受的。
“很好，这次克隆还是很成功的，至少能延长我五十年的寿命。”
“怎么才五十年？你的上一具躯体不是都七十几岁了吗？”卡斯蒂特说这句话让我不免有点担心这种身体重塑会不会有什么永久性的损害。
“要是一直都是之前那几个月的工作强度，让我安稳过完五十岁生日都是乐观估计。”
卡斯蒂特很不满的翻了翻白眼，随即转身重新投入工作。“唔，之前的我究竟是怎么想的，原来是算法的问题，真的是老家伙脑袋不好用。”
青年自言自语着，面前的电子显示板则是在飞速流转着数据和运算，对于这些科学狂人来讲科学公式和那些基础科学简直比他们老婆都亲，卡斯蒂特忙起来压根也没想旁边还有一个我连接着通讯。
“卡斯蒂特，我问你个问题，你克隆了你自己，那你现在还是……”
“哦，嗯。”卡斯蒂特手里的数据板数据倾泻的速度稍微慢了一点，他在思考。
“克隆吗，无非就是科学手段重新塑造人体的所有结构，从生到死都会成为基本物理学中定义的基本粒子，只有宏观的人类社会优胜劣汰才是真正被推行生存之道。”
“都是宇宙中的一员，最多比其他的物质多拥有了组合思维的能力，不过我肯定还是我——冯·卡斯蒂特。”
“无论重生多少次，我的身体里也一定流淌着属于那个遥远传说的日耳曼家族血液，朋友，要对我有信心。”
“……”
我没那么多闲工夫听他这些高谈阔论也不知道他从哪学到的所谓家族历史，这几天心里总是莫名的烦躁，直接打断他的絮叨结束对话。
不过第二天的卡斯蒂特出现在大家的眼前时总会引起一些轰动。
“你是卡斯蒂特？就是……那个老家伙？”大仙一如既往地叼着他身为蒂泰斯人那个标志性的烟斗。现在他没用那种劣质潮湿的烟草吞云吐雾污染空气，反而用硬木烟斗狠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这一举动倒是让周围一众有过克隆经历的人们有些无语，不过克隆人们还都是就卡斯蒂特的成功衷心做了祝福后又各自散去。抓紧时间修复行星基地，扩建我们的规模才是当前重中之重，已经通过恢复训练熟悉过身体机能的科学家再一次回到实验室领导研究工作。
“最近倒是有很多人开始询问记忆备份和克隆舱的问题，再过几天采集试验之后就可以开启全部克隆舱进行备份了。”已经是青年的卡斯蒂特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了一支卷烟，大家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沾染上抽烟喝酒这些坏毛病，看来大仙这个坏东西又在传播烟草的效果了，这个混蛋。
看其他人面色有些不愉，还想吞云吐雾的卡斯蒂特默默把香烟收回兜里，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时候另一个老烟枪摇摇晃晃的踱进来，一点都没看到主控室墙上那个禁止吸烟的字条，也没看到我脸上明显的怒气和已经握紧的拳头。
卡斯蒂特看大仙还叼着烟斗，自己也开始摸摸索索的但是很快被第四个人的进入打断，她只来看了一眼，并没有过多停留就再次丢下错愕的我们转身离开。
“全基地，只有你一个人不愿意备份记忆和DNA。”
慢慢走到伊瑟瑞娅身边，递给她已经习惯的黑咖啡。
“现在还来得及，没有任何意外的话。”她温柔的眼眸已经把接下来的话表达出来了。
我们只有这几十年的时间，我有可能会度过漫长的岁月重新回到……
而她一定会在这里长眠。
“……”重新抿了一口杯中没有一丝甜度的黑咖啡，苦涩的气息冲突着我的味蕾，但她却很喜欢这种味道，我觉得我应该改变不了她的想法了……可能从来没有成功过。
我苦笑一声，但是轻轻牵起她的手。
“准备好了？”一队战舰驾驶员依次登上翻新修理后焕然一新的战舰，原本因为废弃和资源匮乏而冷清的舰船机库终于有了一点点人气。相比于这个占地千余平方公里的中型机库就算没有扩建也不是现在寥寥二十几艘星舰所能布满的，我们现在连百分之一面积都利用不到。
“所有人都调试一下个人通讯机器，我们这次要进行跨星系实验。”莱茵登上了自己的座驾，今天的行动穷尽我们所有的战舰驾驶员。在这次预计两个标准日（48小时）的行动里除了空间站和行星基地之间的运输活动由遥控中转的自动穿梭机继续运行之外，其他的如勘探舰队全部暂停。毕竟没有护航队，那些皮薄馅大的采矿船只凭借那点可怜的警卫无人机遇到那些穷凶极恶的海盗们只能是被单方面的屠杀。
“空间站引导，各个单位牵引离港。”
我们自己都没想到在忙碌中已经过去一整年的时间，今天已经是YC101年的7月1日，原本在广场上那个被掩埋的坑洞上建起来一个类似纪念碑的大理石石碑。每年的今天还有一个小工程，7月1日在纪念碑旁边再立一个稍小一点的代表一年时间的石碑。
在梅京传统上看，那个长方体的石碑更像是一个墓碑，但是我没多说什么，马上就要带队去向外探险。
这一支小队由十一艘特里斯坦级无人机护卫舰和一艘促进级驱逐舰组成，要不是没有足够的人手操控战舰，我们还能再多出四分之一的数量。空间站的工业工厂没有太让我们失望，这种小型号的护卫舰如果有足够的材料，依靠现有的流水线生产只需要两天就能制造出来。
“编队，距离空间站10千米处，各成员舰船间距5000米，朝向ZUE-NS星门进入跃迁姿态。”花了巨大的代价更新修复的通信系统总算是重新装船，其实没有多少改变感觉……
“进入跃迁姿态，充能后进行倒计时起跳准备。”对比一下空间定锚在卫星边上的环轨道空间站，我们这些护卫舰级别的舰船简直就像飞在巨人旁边的蚊蝇一般，一下子消失在黑暗的宇宙空间里。
静静地以一个半躺着的姿势留在驾驶里，重新贴合生物导线接入的导航系统，“你说之前统合部不是发布过针对天蛇海盗的赏金数据嘛，我们能不能也拿到这笔赏金啊？”跃迁航行的时候是很无聊的，为了打发这段时间有些人选择自己携带点什么小游戏啥的……也有些人喜欢在公共频道上聊天吹牛，很显然莱茵也是其中的一员，而我并没有聊天的意思，只不过是因为没有带其他打发时间的东西只能在线上听他们讲话。
“得了吧，咱们都是盖伦特的重罪犯人，还海盗赏金……”一边和莱茵比较熟络的驾驶员反驳他，“咱们的名字现在估计都被盖伦特人口数据中心除名了，没让官方对我们下追击赏金就不错了！”
“也不至于吧，我们都已经被赶到这种地方，还给我们下追击赏金那真的是赶尽杀绝呀，联邦应该不会这么干吧？”
“……”
“统合部有全四大帝国所有人口的普查数据库资料，除非死了才会删除，”他们就这个问题讨论了快十分钟，不过我去过尤拉的统合部总部空间站，我就开始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