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都换了干净的袍衫便一同来到街市。
这寒食节的活动真是热闹。食肆大多是寒食节的集宴。酒肆多以咏诗助兴。
前面人头攒动围成一个大圈,人群中不时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也有捶拳叹气的。似锦扒开人群挤到最前面,原来是在斗鸡。
只见那只青鸡两眼有神,目光锐利,腿爪弯曲,弹跳力极强。再看那只紫鸡,体型高大魁梧,喙如鹰嘴,颈长且粗壮。两鸡实力不分伯仲,斗得十分精彩。
只因实在太挤了,二人又挤出人群前行。
前边又围了一圈人。这会儿不用挤到最前面也能看到高高竖着的秋千。女孩们一个赛一个的比着谁荡的最高。
再往前去,还有牵钩,射柳,蹴鞠。
也有为表演足尖技艺的踢法叫白打。观者无不鼓掌喝彩。
另一边,围场而观的是12人对12人的对抗赛。特为寒食节而设。民众都可参加。
左军着绿衣,右军着黄衣。左右两军球场中央竖立两根高三丈的球杆,上部的球门直径约一尺,叫“风流眼”。哪队将球踢入风流眼,便为胜。胜者有赏。
刚一局结束,郕钰便拉着似锦前去报名。随意取了左军的绿衣,披在身上。似锦从小与兄长一道当男儿养,蹴鞠自然不在话下。
似回到从前,与兄长一同蹴鞠的场景。自是内心欢喜。
郕钰的眼睛一直追随着似锦且现场人多嘈杂,并未发现有敌之人已着黄衣混入右军之中。
当鸣笛击鼓声起,左军队员先开球。互相颠球数次,然后传给似锦,似锦颠球端正稳当,再将球传于郕钰,郕钰将球踢入风流眼。左军一片欢呼。
右军中几个身材魁梧黑脸的队员相互交换眼神,那一股杀气冷冷袭来。
再次鸣笛击鼓声起,那几个杀气腾腾黄衣男子直接用身体撞倒旁人,纷纷从袖口中抽出匕首,向似锦与郕钰靠近。
随着被撞倒的队员倒地,郕钰发现来者不善,拉着似锦跑向人群。
似锦惊愕地说:“为什么跟你在一起总能遇到危险?”
郕钰顾不上回答,左绕右绕跑进了小巷。那群人仍然穷追不舍。似锦跑得气喘吁吁,甩开他的手疑惑的说:“之前以为那些人冲着我来的。现在看来是冲着你来的…”正说着郕钰一把拉住似锦,把她拉到了颓壁残垣后面。他用手捂住她的嘴,似锦挣扎抗议,但他依然紧紧地抓着她。
“安静”郕钰轻声地催促她。
正在这时,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急促凌乱的脚步声。似锦安静下来。郕钰将手从似锦脸上拿开。她眨着大眼睛盯着郕钰,离得这么近,都能听到他呼吸的声音。他的眼睛那么清澈透明,就像那高山上溪涧的清泉。他的脸如羊脂白玉般洁白无瑕。她意识到自己的心怦怦跳了起来,脸颊变的发烫。郕钰左右打探的眼神刚好落在似锦的眼眸上,她不自觉的将眼神躲闪,不知所措之状。
郕钰听脚步声渐远,他拉着似锦从他们藏身处窜出来,冲向另一条巷子。
待四下无人,似锦疑惑的问:“你身手了得,为何只跑不打?”
郕钰仰着下巴笑道:“帕腾不出手来护你,怕他们伤了你。”
又道:“今日不便再回市集,你且先回去吧。”
似锦点点头默认,便向相府方向走去。没走几步,一回头,发现郕钰人都不见了。
似锦心想,轻功真不错,溜得真快,我都还没来得及说别跟着我呢。似锦似有些许失落的走着。
此时,郕钰一跃上了屋顶,一路默默地看着似锦暗中保护她,送她回府。
似锦走到相府外,一跃上墙,回头看去,郕钰立刻闪过身躲到树干后,差一点被发现。
似锦又一跃落地。定睛一看,那许彦正站在这处,好似故意在等她。
许彦摇着折扇刚要开口,似锦便抢在他前面,急忙说:“我知道你叫许彦,相府门客嘛。额…外加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气宇非凡。但我真的不想认识你。我有急事,我先走了啊。”话音未落一溜烟儿跑了。
许彦笑了笑,看到似锦刚落地的墙边碧绿的苔藓上有一方上好的白玉。
他将白玉拾起,细看,想是刚才似锦跳下来之时将玉佩掉在了地上。他将玉佩放入袖口中转身回去了。
至次日辰时,盥漱换衣,似锦习以为常的将手放至腰间,却未触及玉佩。顿时急了起来。
这凤佩原本是一双。一龙一凤。自小与兄长各自随身佩戴,不曾离身。每每思念亲人,唯有这一方凤佩,权当念想。
似锦想,恐怕昨日掉在外面了。欲换男子袍衫出门去寻。璎儿拦住了她,说:“姑娘切勿冲动。那西厢房的丫头还盯着呢!姑娘先等着,我去去就来。”
不一会璎儿回来了,说:“姑娘可以出门了。那两馋嘴的,我给端去了下了蒙汗药的甜汤,这会儿就睡的死沉了。”
似锦瞪大眼睛心想,这璎儿才来相府多久,竟也学会了这些。真是环境能迅速的改变一个人啊。
换了男装,急忙出了门。
似锦刚要翻墙出去,许彦便出现了。“你可是去找这凤佩?”说着从袖口中拿出了似锦的凤佩。
似锦欢喜的去拿。许彦将玉佩藏到了怀中。说道:“你今天跟我去喝茶,我便将这凤佩还你。”
似锦倒是想上手去抢,又恐动静太大,把相府内的人都招来了。于是便同意了。
两人翻墙而出。许彦满心欢喜的拉着似锦的袖子,一路来到了茶肆戏院。
一进去热闹非凡。戏台上演的是《玉堂春》。
台下观众一边喝茶一边鼓掌又叫好。
许彦似同老板很熟。一进门便引着去了预留的雅座。
刚坐下便有小厮进进出出将茶果件件都摆满了。
许彦同老板寒暄了几句,又窃窃私语了几句,老板便笑呵呵的退了出去。
许彦一边瞧着似锦一边倒茶,问:“你可爱听戏?”
似锦伸着脖子只管看戏未回答。只喃喃道:“这玉堂春甚是可怜。”
“你可看过梁祝?”许彦又问。
似锦看了一眼许彦没回他。心想,这是暗示吗?难度被看穿了?
似锦从小女扮男装与兄长一同练武学骑射玩蹴鞠,最不喜欢悲悲切切莺莺燕燕之调。往常每每有听戏的宴席,也多爱听一些武生唱打的戏,唯这梁祝嘛,深感祝英台女扮男装的苦楚,更有感同身受之处,顾特熟。
“可会唱?”许彦问。
“自然会。”似锦不屑一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