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收工得早,琳姐把我拖去商场血拼。
购物不愧是女人除了做美容之外最喜欢做的事情,尤其是当专柜小姐姐把当季最新款的限量版包包拿出来的时候,我和琳姐互看一眼,彼此心领神会不约而同地掏出了信用卡......横扫完一层品牌店,琳姐的手机来了好几条短信提醒余额不足之后,我们两人才堪堪收了手。
可能是一时高兴忘形,又可能是我们两个手里拎着的购物袋太招摇,引来不少路人侧目。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声:“诶,快看!是千瑞!”
趁着还没有被人群围住,琳姐抓起我的手就往电梯飞奔,慌乱之中,我余光突然瞥见前面专柜橱窗边站着的人,不禁慢慢停了下来。
他还和以前一样,喜欢穿INXX的衣服,白色卫衣和蓝色外套,总能让人一眼就看到。
富子光本来是在低着头打电话,察觉到我的目光,他反射性地看了过来。鸭舌帽下,四目相接,我们两个都不约而同地怔住了。
“怎么了?”琳姐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见到是他,她顿时火冒三丈,哪怕手上还拎着购物袋也要冲过去打他。
我率先回过神来,拦下琳姐:“快走吧,这里人太多了。”
琳姐看了眼富子光,又看了眼周围的人,咬了咬牙,跟着我一起离开了。
一路上琳姐一直都沉默着,我把购物袋塞进后备箱,自己坐进驾驶座,看了眼还一直在发抖的手,嘲讽一笑。
如果我爸还活着,看到他一手捧红的女儿混成今天这副模样,估计又会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没用了。
不过事实上我也的确没用,从我十八岁刚出道就担任了备受瞩目的电视剧《长流》的女主角开始,一直到我现在二十八岁,十年过去了,多少人后来者居上,而我却只能勉强做一个要红不红的二流小演员。就连偶尔上个综艺带来的热搜,底下的评论也全托黑粉帮忙。
詹旷说我除了好看之外,唯一的优点就是脸皮厚。
这一点我也承认。
不知道哪位智者曾经说过:“要想在人类历史中脱颖而出,那就必须得脸皮厚。”
于是哪怕我背负骂名无数,也依旧能云淡风轻手捧一杯红葡萄酒,在各个交际场所之间来回切换,尽可能为自己争取更多的角色和代言。
我抬头看了眼副驾驶旁边的琳姐,冲她吹了个口哨。
“喊几个小姐妹去pub怎么样?”
琳姐是我的经纪人兼闺蜜,我和富子光的事她都知道,听见我这样说,她立刻掏手机喊人。
夜晚总是充满着迷离诱惑,我在车里换上了刚买的银色小吊带和黑色小短裤,又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在后视镜了看了看,觉得很满意之后,才踩着黑色的细带高跟鞋下了车。
pub里的音响激烈地向外叫嚣着,震耳欲聋的声音像是要把歌词拍打到人身上。
一进门,我就被琳姐喊来的小姐妹围住了,我勾了勾红唇,两根手指夹着詹旷给的信用卡挥了挥:“今晚的场子我包了,随便喝!”
小姐妹们嗡地燥了起来,身体随着音响里的melody晃动。夸张的妆容加上惹火的身材,顿时让这里成为焦点。
我见到旁边的琳姐也散开了头发准备嗨起来,心底的那一处空落感忽的被无限放大,所有人都已经融入到了气氛里,我却突然不想玩了。
我偏头对琳姐说:“我去上个厕所。”
下了舞池,我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看了眼持续震动的手机,我有点心烦意乱,最后索性伸手掐掉关机。
“富子光.....”我嘴里喃喃念了一遍又一遍。
迷离的灯光伴着节奏感强烈的音乐,我看着在舞池里摇晃的人群,不知不觉喝了一杯又一杯。
都说有心事喝酒的人醉得快,可我喝了这么多酒,大脑却十分清醒。以至于当琳姐找到我的时候,我都还能从包包里找到车钥匙扔给她,并且准确的说出我家地址让她把我送回去。
柔柔的月光撒在柏油路上,像仙女挥舞了一下魔法棒,白亮的银光划过,撒了满地星辉。
道路两旁的行道树快速掠过,我降下车窗,感受着从外面吹来的习习凉风,闻着植物的芳香,我闭了闭眼,突然觉得刚才喝的酒有些上头了。
前面的琳姐看了眼后视镜,叮嘱我:“你可千万别吐,这可是公司的车。”
我盯着她的背影看了半响,终于从嘴里憋出三个字:“赶紧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终于稳稳停下,我一推开车门就吐到了詹旷新移栽在门口的桔子树底下。
完了,这家伙前几天被人忽悠买了两盆桔子树苗,每天早上出门都会亲自给它浇水。
菲佣Anny听到动静后连忙出门察看,见到是我回来了,忙把我扶住。
“太太您怎么喝醉酒了?”
我冲她摆了摆手,推开她想走几步证明自己没喝醉,结果刚一迈脚,自己就稳稳地歪坐到地上。
“Anny你赶紧带她进去洗洗吧,别让你家先生看到!”
琳姐一看情况不妙,果断抛下我就扬长而去。
我则哀求似的看了眼Anny。
Anny叹了口气蹲下来扶我:“先生还没回来呢。”
詹旷不喜欢我喝酒,因为在富子光走后的一段时间里,我曾经一度酗酒,甚至有过酒精中毒的经历,后来费了好大劲才戒掉。
我松了口气,攀住她的手站了起来。
我在沙发上躺了会儿,等Anny把水放好,我又被她扶进了詹旷新买的奢华版按摩浴缸里。
一躺进浴缸里,我感觉全身的细胞都放松了下来,我感叹了一声,舒服地闭上眼。
恍恍惚惚间,浴室的门噌的一声被推开,我下意识地偏了偏头,本来以为是Anny给我送衣服进来,不料一双男士的拖鞋突然映入眼底。
见到詹旷回来了,我眼皮一跳,赶紧朝他咧嘴一笑。
他皱着眉头把手伸进浴缸里探了探水温,看着我陀红的脸颊问:“喝了多少?”
我张了张嘴,刚想回答,可胃里突然间一阵翻江倒海,我的脸变得一阵扭曲,于是我捂着嘴挣扎着就要起来,可不防脚底打滑,我又扑通一声栽倒在了浴缸里,四周的水呛进鼻腔里,我不由得剧烈咳嗽起来。
站在浴缸旁边的詹旷终于看不下去了,伸出两只胳膊把我从水里捞出来,又扯了墙上搭着的浴袍给我披上,本来他还想给我把衣带系上,可我的胃让我顾不上那么多,脚底刚一站稳,我便立刻推开他,然后歪歪撞撞地朝马桶扑过去。
詹旷跟着我进来,他双手插兜站在门口,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伏在马桶边上大吐特吐。
其实我晚上压根就没吃东西,根本吐不出什么来,可是一抬头对上詹旷冷漠的神情,我的心就止不住地疼。可能是我的样子实在太过狼狈,詹旷终于把他的手从裤兜里拿出来,皱着眉头朝我走来。
他用我刷牙的杯子接了一杯水,低头看了眼靠在马桶边的我,把手里的杯子递到我嘴边。
“漱口。”
等我听话地照做之后,他把杯子又放回洗漱台上,瞥了眼还跪坐在地板上的我,他抬了抬手,想把我拖起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一俯下来我就鬼使神差的抱住他的腰,我明显感受到他的身体僵了僵,我很害怕他会把我推开,于是我又紧了紧抱着他腰的手。
“我就只有你了......”
我心里莫名其妙委屈得很,糊里糊涂地说了这样一句无厘头的话后,竟然直接哭了起来。
我看不到詹旷的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温热的呼吸喷在我的耳朵后面,很痒,但我又不敢把他推开。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我听见他沉声回答说:“我们生个孩子吧。”
‘嘭’的一声,这句话在我脑海中炸开了花,不等我回过神,詹旷直接低下头含住了我的嘴唇,他的吻带着几分哄诱,慢慢的把我拖进一个温柔的漩涡里,让我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我的浴袍从肩上滑落到手臂上,这样半遮半敞的样子落进詹旷眼里,他的目光顿时一暗,连呼吸都变得粗沉起来。
他的动作开始变得凶狠,后来索性把我一把提起来抱住。见到我的双腿条件反射般地攀住他后,詹旷突然停了下来,看着我轻笑了下,我呆呆地回望他,大脑里面一片混沌,根本力气再去管这些。
于是他低下头又开始啃咬我,我被他剥得精光,不等我做好准备,他猛地俯身撞进我的身体里,我的大脑一阵眩晕,连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只得揪着他的衣领勉强稳住身体。
他顿了顿,一把将我抱着虚空抵在瓷砖上。感受到瓷砖的冰冷,我不禁打了一个激灵。
像是上天的一个警告,警告我触犯了某种戒律之后的惩罚。
我猛然惊醒,连忙把詹旷推开。
他粗粗地喘着气,不解的看着我,他的眼睛有些红,又有些黑得发沉。
我的双腿还在发抖,只得抓着他的手臂才能站稳。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低着头假装气息有些不稳。
“我还......有一部电视剧要拍......”我一边喘着气,一边解释。
詹旷没有回答,四周空气出奇的安静,裹含着某些特殊的气味,让我的心里不禁有些发虚。
最后是我先忍不住,轻轻抓着他的手腕摇了摇:“我们明年再要孩子好不好?”
詹旷没应,他把双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定定了看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脸上得到些什么。我静静地任由他盯着我看,脸上的表情固执而倔强。
最后詹旷松开手,一言不发地转身进了浴室。
门哒的一声被反锁,听到浴室响起了淅淅沥沥的水声,我僵硬的肩膀突然耸拉了下来。看了眼紧闭的浴室门,我叹了口气,伸手扯了他的浴袍披上,扶着墙歪歪撞撞地回了卧室。
回到房间里,我的脑袋涨晕得厉害,我躺在床上,心里纠结着不敢睡,可大脑的思绪却不自主的放空了。过了很久很久,我迷迷糊糊地感觉到床陷进去一半,抬了抬眼皮,最终仍是敌不过困意和疲倦的袭来,晕乎乎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