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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聪明反被聪明误 民宅救出方淑媛

程济和王之臣看到朱允炆并不愿意离开溧水县,也只能是无可奈何,两人劝梁田玉尽快赶往秣陵关去救方淑媛一家,梁田玉思虑再三,决定到秣陵关打探一下情况,程济说得对,所有的困惑也许只有方淑媛能给出答案,现在既然有人想要让他离开溧水,那他就按照他们的意思去做,看看他们到底有什么阴谋诡计。

临走之前,梁田玉找到建阳卫都指挥佥事赵俭和溧水知县孙贺洲,一再叮嘱他们要寸步不离朱允炆,他会尽快赶回来,如果遇到意外,千万不可离开溧水,单凭溧水城高墙牢,即便有千军万马入侵,想要攻破溧水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尽管赵俭笑梁田玉的做法是草木皆兵,但是他知道梁田玉做事谨慎,为了防患于未然,梁田玉离开溧水县后,他和孙贺洲商议后,在溧水县城的四个城门都增加了兵力。

梁田玉到秣陵关时已经是掌灯时分,秣陵关的城门也早已经关闭,他看到城墙上面有巡逻的士兵举着火把不停地走动,他将马拴在南城门外的一片林子里,背起行囊悄声来到南城门的城墙下,看到巡逻的士兵过去了,便双手紧抠砖缝,双脚尖也踩着砖缝,犹如壁虎一般紧贴着城墙向上爬去。

到了上面后,梁田玉停了下来,他紧贴着城墙静静地探听动静,确认安全后便迅速跳上城墙,然后一个鹞子翻身,就从城墙上翻进秣陵关内。

尽管夏天的夜晚很是闷热,此时也只是刚过掌灯时分,但有三分之一的人家已经就寝,这也是平常人家最常用的防蚊叮咬手段,秣陵关内一片漆黑,显得非常安静。

梁田玉并不知道秣陵关的监牢在什么地方,不过他猜测着孟琛也不会傻到告诉他真正关押方淑媛的地方,他也只能先到镇抚府里打探一下情况。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镇抚府,与第一次相比,他这次更加谨慎,既然孟琛派人送信给他,就一定做好了防备,孟琛也能猜得出来,他不会相信方淑媛一家人真的会被关押在监牢里面,他也一定会来镇抚府打探情况。

梁田玉翻越到房顶上后并没有急着下去,他伏在上面观察了好久,镇抚府内却是没有任何的动静,就连之前巡逻的士兵也不见了,这令他更是起疑,既然孟琛明明知道他要来这里,为何还要如此疏于防犯呢?这其中必定有诈。

梁田玉从房顶上揭了一片瓦扔到院子当中,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又过了大约有半个时辰,他听到前面的房间吱呀响了几声,尽管声响并不是太大,但是在寂静的夜里却是清晰可辨。

梁田玉沿着住房的房顶来到前殿,前殿内也是一片漆黑,他仔细听了听,里面也没有任何的动静。

过了一会儿,他听到茅房里有人在窃窃私语,于是就悄悄地跃到茅房的房顶,茅房里也并没有灯火,一片漆黑,只听到里面有两个人在小声地说话。

“队长,你说今夜会有人来吗?”

“怎么,你这厮还盼着他来呀?我可听说他是个狠角色,他最好不要来,我宁愿被蚊子叮一夜,也不愿意被他盯上。”

“我们这里埋伏着一百多人,难道还怕他不成?我就不信他能斗得过我们。”

“那等他来的时候,你这厮就第一个冲过去拿刀把他劈死,我让孟将军升你当队长。”

那人嘿嘿地笑了几声:“我可没有那本事,再说我怎么敢跟你抢饭碗。”

梁田玉在上面待了一会儿,听到这两个人要准备回去,便从茅房顶上跳下来,挡在茅房门口。

这两个人看到一个黑影从天而降,不由大惊失色,还未喊出声来,梁田玉便抽出宝剑架在一个人的脖子上:“我就是你们要等的梁田玉,别出声,否则我要你们的小命!”

这两个人吓得登时不敢言语,梁田玉小声问道:“你们谁是队长?”

两个人都犹豫了一下,一个人便指了指他旁边的高个子。

梁田玉挥动手中的宝剑,耍出一个剑花,宝剑划过高个子的脖子,高个子捂着脖子哽咽了几声,然后就栽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后便不再动弹。

梁田玉狠狠地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才是队长!如果他是队长,你没有胆量指出来,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欺骗我,他就是你的下场。”

“是,是,是!”

“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队长犹豫了一下,看看躺在地上的尸体,说道:“他们并没有被关押在这里,他们被关押在兵营外的一所院子里。”

“那你们为何要埋伏在这里?”

“孟将军说你如果来秣陵关,一定会来这里打探情况,所以就让我们在这里埋伏。”

“你们在这里埋伏了多少人?”

“有一百五十多人,前后殿各有一个小队,两侧的偏殿里也埋伏着四十多个弓箭手。”

“孟琛在什么地方?”

“我也不太清楚,今天大清早他就率领着兵营里的士兵出去了。”

“有多少人?他们要去哪里?”

“大概有四五千人吧,至于要去哪里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向东边去了。”

“孟琛为什么要关押方姑娘一家人?是谁将书信放到我的房间的?”

队长摇了摇头,说道:“梁大人,我确实不知道。”

梁田玉想了想,孟琛也不可能会把这些告诉给一个小队长,于是也就没有难为他。

梁田玉将地上的尸体扔到了茅房后面,说道:“现在你带我去关押方姑娘的地方,如果敢耍花招,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小队长听了,犹豫了一会儿,只得答应梁田玉的要求,他没有再回前殿,从茅房里出来后,两人借着黑夜的掩护离开了镇抚府。

两人向西走到接近兵营的一个巷子口时,小队长停了下来,对梁田玉说道:“他们被关押在巷子最里面的宅院里。”

“里面有多少人把守?”

队长迟疑了一下,说道:“我也不清楚,不过不会太多,应该就只有几个人,孟将军没有想到你能找到这里。”

梁田玉满意地点点头,看到不远处有一座关帝庙,就带着小队长进了关帝庙,然后就点了他的穴道,说道:“两个时辰之后,你身上的穴道就会解开,但是如果被我发现在欺骗我的话,我就杀了你。”

梁田玉来到巷子最后面的那座宅院前,看到大门紧闭,他仔细听了一下,听到里面有几个人说笑的声间,于是就施展轻功,跃上大门楼子,趴在上面朝院子里打探情况。

这里应该是普通庄户家的院子,面积并不大,也不分前后院,有五间正屋,东西两边各有几间厢房,正屋和厢房里都亮着灯,这在普通人家是不多见的景象。

梁田玉从门楼顶跳进院子里,悄悄地靠近东厢房,看到屋里面有七八个人围在一起在玩掷骰子,然后又到西厢房窗户边向里望了望,发现屋里面并没有人,看来是跑到东厢房里一起赌博了。

梁田玉走到正屋檐下,透过破旧的窗户纸看到方淑媛和陈灵芝都被铁链锁着手脚,方淑媛的弟弟方瑞枫依偎在赵灵芝怀里,看样子已经睡下,因为年纪小,他倒没有被锁上脚镣和手铐。

梁田玉发现正屋已经从外面上了锁,看来要想救出方淑媛一家,必须先要拿到钥匙才行,他走到东厢房门口,几个看守玩得正欢,看到他先是一愣,有个人问道:“你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梁田玉笑笑:“我是来救人的,不过看到你们掷骰子,我就进来想和你们赌一把。”

几个人听后大惊,有两个人操起放在桌子旁边的刀就朝梁田玉砍来,梁田玉还未等他们靠近,便抬手甩出七星梅花针,这两个人趔趄了几下,便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几个人吓得面如土色,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玩掷骰子总得有个规矩,我们就玩比大小,如果我输了,你们将钥匙交给我,我饶过你们的性命;如果我赢了,钥匙和你们的性命都得留下。”梁田玉拿着两个骰子笑着说道。

这几个人看到梁田玉刚才杀死那两个人时不费吹灰之力,知道即便是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对手,吓和连忙跪下来,有个人从腰间解下钥匙交给他,哀求道:“我们愿意将钥匙奉上,只求你不要杀我们,我们也就是想混口饭吃。”

另一个人则说道:“我们也是被逼的,我们不是孟琛的人,原本就是守秣陵关的,你可以问方姑娘,我们没为难他们。”

梁田玉想了想,便将他们都点了穴,然后拿着钥匙打开正屋门。

方淑媛和陈灵芝正昏昏欲睡,突然听到有人打开了房门,不由就惊醒了,方淑媛看到竟然是梁田玉,对陈灵芝激动地说道:“娘亲,他来救我们了!”

梁田玉先打开了陈灵芝的手铐和脚镣,然后才给方淑媛除掉枷锁,方淑媛望着梁田玉,眼神里饱含着深情和感动,如果不是陈灵芝在面前,她真的好想扑进梁田玉的胸膛倾诉委屈,甚至还会吻他,好好地感谢这个救她一家人性命的男人,方淑媛感觉到胸口好似小鹿乱撞,看到梁田玉也在看她,便连忙低下了头。

梁田玉看到方淑媛羞红着脸,也有些不好意思,便转身对陈灵芝说道:“方夫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立刻出城,如果被人发现就会很危险。”

说完,梁田玉抱起睡在床上的方瑞枫便向外走,陈灵芝和方淑媛则是紧紧地跟在后面。

四人借着黑夜的掩护,沿着大街跑到南城门,沿着廊道上了城墙,梁田玉从行囊中拿出绳索,捆绑在陈灵芝的腰间,把她从城墙的墙头送了下去。

梁田玉看看站在旁边的方淑媛和方瑞枫,担心方瑞枫年纪太小,不小心被磕碰到城墙上,便让方淑媛抱着方瑞枫一起下去,方淑媛趁梁田玉往她腰上捆绑绳索,在黑暗中紧紧抱住了梁田玉。

“跑了一天,全身是汗,不臭啊?”梁田玉在方淑媛耳边小声地说道。

方淑媛没有回答,仍旧抱着他没有放手,也许这就是她最好的回答:“在淮安生你的气,就是因为你……笨!”

尽管方淑媛抱着梁田玉,但是她还是说不出来,他心里也很清楚,但是此时此地不是享受温存的地方,更何况身边还有一个小不点,尽管方瑞枫年纪小,但是他学嘴告状的本事还是有的,如果他将看到的一幕告诉给陈陈灵芝,那她不羞臊死才怪,现在即便是天黑看不见,她也觉得自己紧张得要命,她抱了一会儿便松了手。

将方淑媛和方瑞枫放下去后,梁田玉便收起绳索,从墙头翻身跳了下来。

梁田玉到林子里将马牵出来,让陈灵芝母子二人骑上马,他和方淑媛一路步行着向南走了二三里,然后才停下来歇息。

“方夫人,除了秣陵关,你们可有落脚之处?”

陈灵芝迟疑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我父母世居京师,前几年相继亡故,家中还有两个兄长,他们也早已成家立业;夫家世居江浦,家中有两个弟兄,前几日丈夫亡故之后,我派人到家中送信,他们却不肯让我丈夫魂归故里,我只得将丈夫葬在秣陵关,我们回去恐也无我们立身之处。”

梁田玉叹了一口气,说道:“即便是他们肯收留,你们也万万不可前往,这次你们虽然逃离出秣陵关,恐怕孟琛不会放过你们。”

陈灵芝听后便抽泣起来。

梁田玉思虑了一会儿,说道:“方夫人切莫伤心,晚生倒想出一个去处,只恐方夫人嫌弃。”

陈灵芝说道:“我只求能将小枫养育成人,只要是能容我母子容身之所,即便是边远僻寒之地也不嫌弃。”

梁田玉听了,心里就踏实许多,笑着说道:“那倒也不至于,我有一朋友现居高淳,之前也曾在朝廷为官,三年前遭人陷害后便弃官归乡,方夫人可以在他家里暂时躲避一下。”

陈灵芝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我现在被官兵追捕,去你朋友家里躲避,只怕连累到他们。”

梁田玉连忙说道:“方夫人放心,我与他关系极好,如果你们到了那里,他自然会细心照顾,那里虽然不及镇抚府奢华,倒也甚是清静。”

看到陈灵芝还在犹豫,方淑媛便对她说道:“娘亲,现在我们也没有地方可去,何不在那里暂且躲避一时,如果你觉得不合适,我们再寻一个安身之所。”

陈灵芝也没有更好的去处,只得答应下来。

梁田玉担心有人追赶过来,便寻了一家客栈,将客栈的一辆马篷车买了下来,又要了被褥铺上去,可供人躺下休息,套上他的那匹马,连夜赶往高淳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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