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时节,杨柳抽芽,运河两岸一片生机勃勃。彩薇坐船北上,春风抚面,头顶白云飘飘。彩薇装扮一俊书生模样,船上只有彩薇一名船客。船老大父子两人,都是身材高大,孔武有力。
这一晚泊在飞霞坞,船老大到附近村店采买物品。此时天上一轮明月升起,那儿子做了饭菜,端上来两人边吃边谈论,一路的风士人情,奇闻异事。那儿子叫董生。董生道:“听石相公口音是中原人吧。”彩薇称时。董生喝一口酒道,“石相公,给你打听个事,听说洛阳有一奇女子,一生下来,不得了,含着金汤勺长大的,专吃世上少有的东西,什么北海的龙筋,南海的蛟鱼,用天山的雪莲熬汤,至于别的山珍海味,数不胜数。多亏她老爹是江湖数一数二的镖局的总镖头,就算她爹钱再多,也经不住这丫头败家,这不前年,这一家人弄的揭不开锅了,大伙一散各奔东西了。可叹枪神杨征一世英名,落了个如此下场。石相公,江湖传言可是真的?”。
彩薇一直含笑听着,见他问,笑道:“好象听说有这回事。”董生叹一声:“世上还有如此坑爹的女儿。”
彩薇有点不悦,刚要反驳。就听岸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婴儿的啼哭声。二人向舱外望去,当先一人背着婴儿,踉踉跄跄在河岸上奔逃,后面四人持刀紧追不舍。转眼间已追上先前那人,那人只好返身挥舞手中的短刀迎敌。
彩薇只看了一眼,便觉不妙,那人已是险象环生。“奶奶的,四个打一个,算什道理?”董生早已不耐,抄起一把木桨跳出舱。彩薇一把拽住。道:“你呆着我去救人。”
董生以为彩薇是文弱书生,笑道:“石相公说笑了吧,还是我去吧。”两人正在争执,背婴儿那人已中刀倒地。彩薇见情势危急,夺过董生手中的木桨,飞身如燕子轻盈,落在四人背后,木桨手中旋转,冲着四人后脑砸来。四人顾不得下毒手,急忙跳开。见来者文弱书生,相互施了眼色,四把快刀从四个方向彩薇劈来,彩薇手中木桨,连晃四下,木桨的一头点中四人腹部,震退四人,彩薇正要大显身手,擒住四人。斜刺里冲出一人,高喊,贼人休走拿命来。手持长剑迎上四人撕杀。
彩薇俯身把倒地那人扶起,月光下看是一妙龄少妇,背上有一个一岁多男孩,此时男孩已止住哭声,一双大眼瞪着彩薇。此时董生也已下船,两人把那夫人扶上船去。
岸边五人恶斗正鼾,那人手持长剑逼得四人步步后退,毫无还手之力,慢慢退到河边。那人大喝一声,“贼子,我看你们那里逃。”话音刚落,“扑通”,“扑通”,四人舍了他,纵身扎入水中。那人气的一跺脚,也返身回来,上了董生的船。
见那夫人躺在船板上,见彩薇把少夫的裙摆拢起,裤腿撕开,露出雪白的大腿,大腿跟有一寸多长的口子,彩薇正专心为她上药。那人十分不悦,上前几步,嘴里喊着:“干什么?”把彩薇推到一旁。
彩薇看着夫人飞红的脸,顿时明白,自已忘了自己女扮男装了。歉意的一笑,还好药已上好。夫人把裙摆放下,冲着来人道:“周大哥,怎么来的。”
“弟妹,兄长来迟一步,让你受苦了。”
彩薇见来人也是书生打扮,三十多岁光景,长相英俊,相貌堂堂,只是左脸一道长长伤疤,笑时显得有点诡异。
那小孩在一旁守着她娘,看看这,看看那也不怎么害怕。
那夫人挣扎着站起,向彩薇道谢。相互通了姓名,彩薇方知夫人
名叫李绮萍,丈夫就是在苏州韩园不辞而别的汪如龙。那书生打扮的人就是书生剑客周鐘。彩薇自称姓石名岱。
彩薇道:“夫人和兄台都没用饭吧,一同到舱内吃了如何。”周鐘心中有鬼,正要推辞。李绮萍先应了,“那讨扰了。”对小孩道:“冲儿,饿坏了吧,随娘来把。”
彩薇见她行走困难,正要上前扶她。见周鐘眼光如刀子一般瞪着自己,只好作罢。众人在舱中简易桌子旁坐下,董生打了三碗稀饭,还有几个馒头来。周鐘看着桌上的残席,难以下咽,想走又舍不得李绮萍。皱着眉夹了几下菜,强忍着把那碗稀饭喝完。
听到岸上脚步声,船家董大回来,只见背上的竹篓装满了吃物。董生急忙跑上前,帮他爹把竹笼取下。周鐘见有青菜,馒头,大米,还有一块二三斤的熟牛肉,和一小坛酒。顿时兴起,冲董生道:“船家快去切一盘牛肉,再温壶酒来。”
董生有点不乐意,“这位爷这是明天饭食,是这位石相公出的钱。”周鐘从怀中摸出一块银子,“啪”摔在桌上,“这够了吧,休啰嗦,快去。”
董生见桌上足有五两,眼晴里放光,抬头看了看彩薇。彩薇笑道:“听这位大哥的,我也想偿偿。”
董生很高兴,收起那块银子,提起竹篓,向后边忙去。董大见新来一男一女和小孩,十分诧异。彩薇相互作了介绍。邀董大坐下用饭,董大连连推辞,说在镇上用过了。
不多时董生端上一盘牛肉,和一壶烧酒,众人边吃边谈。彩薇道:“夫人,带着孩子这是从那来又到那去?”一句话问着李绮萍的痛处,不由放下筷子,眼泪直往下流。
只听李绮萍喃喃道:“自从龙哥半年离家,说是到江南闯一番事业,年关便回家。谁知这一去音空信杳。龙哥走时的情形如今历历在目,那是一个盛夏的清晨,在那绿叶遮避的小屋内,我服待着龙哥穿带一新,我二人偎依在铜镜前久久不舍分离,听着窗外清翠的鸟叫声,我二人如痴如醉。不知过了多久,龙哥推开我,对我说“萍儿,我要走了,等着我,年关就回来。”我说,“龙哥能不去吗?”龙哥笑着摸着我的头道,“傻丫头,如今家道中落四壁空空,我总不能让我最爱的女人跟着我受一辈的苦。”我送龙哥一程又一程,直到看着他消失不见才返回家。自从龙哥走了之后,我便每天在村口张望。我日盼夜盼,直都年关龙哥也没回来,缺传来噩耗。”李绮萍说道这已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