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沐楼在一座山中,或者说,有一座山被整体改造成了湘沐楼。
湘沐楼大门前,是十多位衣着得体略带妩媚的貌美女子坐着,有宾客来,便有一至数位女子起身相迎,带入湘沐楼。
“客官不好意思,您的坐骑不能进入湘沐楼,有专人帮你照看着。”
有一人,端坐于高大的驯鹿之上,闭目盘膝,驯鹿缓缓前行,那人在驯鹿背上,不动如山。
驯鹿快接近大门时,有一位女子站于驯鹿跟前,拦下来者。
驯鹿上的人睁眼,起身便是一步跨过驯鹿,与女子四目相对。
“山,你是要陪我一起进去,还是要等我?”那人朝驯鹿开口。
“客官,不可以的。”女子话还没说完,那人一根手指轻触女子秀唇,不让他说下去。
“但凭主上吩咐。”驯鹿开口,浑厚的灵力外发,激荡风涌。
“那便要遵守人家的规矩,还不清楚?”那人斜眼看了下驯鹿。
驯鹿化为一高大人形,头上仍生鹿角。
“现在我和山能一起进了吗。”那人抬起女子下颌,笑对女子。
“客官见谅,请。”女子话不多说,走在头前,领着那驯鹿主仆二人走向湘沐大厅。
“听说吃完可以不付钱是吗?”那人倒是挑起话头和领路女子说着。
“客官可不是第一次来,就不要说笑了。”
“时隔十年了,十年前湘沐楼还没有你吧?”
“小女子去年才有幸被湘沐楼挑中。”
“有趣得很,传说湘沐楼里任何一人都清楚每位上门的宾客来的次数和喜好,果然如此。”
那被唤做山的驯鹿神族跟在身后,一言不发。
“有神族做奴仆跟随,相师的派头可真不错。”
湘沐楼阁楼有一女子倚栏而靠,单手斜支着身躯稍稍前倾,胸前风光秀丽壮观。
“你好。”那人与女子轻笑示意,相师并不认识此女,想来应是故人之后,是敌是友,且静观其变。
“相师大宗师,你可知道我是谁?”
“洗耳恭听。”
“偏不告诉你。”女子转身进入雅间,雅间自动隔绝了外边动静。
“倒是个妙人。”相师不在意,在大厅中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抬屏风来挡着,省下些打招呼的时间用心吃饭。”
女子会意,退下去安排了,女子心中的激动差点按捺不住,高高在上的武道大宗师和她这般亲密接触,姐妹们知道了他是相师,还不都把肠子悔青了。
“坐吧。”
“不用。”山站在相师身后,不肯入座,相师也不坚持,倒起两杯玉枝酿,分一杯与山。
“湘沐楼的东西,确实贵有贵的道理,这一小壶,我半个月不用喝酒了。”相师一饮而尽:“以质换量,不怎么适合我这种穷人。”
身后的山细饮,不愿像相师一样海饮,浪费了这杯美酒。
“要不干脆去雅间,大吃大喝后喊湘雅诗和沐灵儿来付账好了,看着菜单,真的点不下手。”相师随便翻着桌上那本厚重的菜单,自言自语。
有几道身影,从屏风外走过,相师抬头,那几人已经走了过去。
“山,有你的同族。”
山点头:“山神,水神。”
“莫非,他们也是祸水军放出来的?华恒境神族可是少见,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神族,有趣。”相师已点好菜,碰了下桌面的一枚玉牌,便有人来。
“这些先上吧。”相师把菜名报上,便让人退下:“山,要不过去打声招呼?”
“不必了。”屏风外,有一人进入。
“夫诸?”相师一眼看透那人本相:“书册有载,你跟山可是在对头,一经相遇,便是洪水爆发,泽淹千里。”
“没有的事,我和山可是铁打的交情。”皮笑肉不笑的那人顺势要会拥抱山。
“看你的模样倒是挺俊的,可是山不是那样的人,他也是个正常男子。”
山侧身躲开,夫诸没办法,耸了耸肩。相师调侃着。
“什么男人,是男神。”夫诸纠正:“不知怎么称呼。这位朋友。”
“声名如浮云,你便称我一声主上好了。”
“口气不小,你以为夫诸会像山一样吗?”夫诸冷笑,坐在了相师对面:“你知道我是什么来历吗?”
“洗耳恭听。”相师倒了杯酒凌空递给夫诸。
“神界水神一族这等虚名就不多说了,”夫诸满饮,正要继续,
“原来你跑这来了,”有个女娃跟着进来了,拉起夫诸的手就拖了出去:“不好意思,这个人脑子有点问题。”
这女娃,好似一块正在细细雕琢的璞玉,现在看来虽是一般,不过将来指定大放异彩。相师差点心神不宁。
可是女娃已经拉着夫诸跑远了。相师起身。
“你什么意思,方才进门化人形时捅了娄子,现在又去骚扰别人,是不是皮痒了。”女娃边走边数落。
“你们人族规矩真多,吃顿饭还禁止宠物同席,我是宠物?”夫诸不满,但不敢甩开女娃。
“好好吃饭,别惹事。”
“我哪有惹事,只是见到故人去打个招呼。”
“别解释了,我看都快打起来了。”女娃气道:“那个坐着的不起身都能打趴你知道不。”
“他敢!”夫诸硬气:“你爹随便收拾他。”
赢泽入席,刑六六和赵员外一起坐好,等着戒山娃拉着夫诸过来。
“没想到,那一只小犬竟是神族。”赵员外心有余悸:“华恒境离神界越来越远,神族还有待在华恒境的。”
“不稀奇,神族曾与人族共处千年和睦,有些神族不愿离开江湖也是情理之中。”刑六六对夫诸差点噬人这一事也是担忧,好在赢泽一掌将夫诸扇晕后,刑六六心神大定。方才湘沐楼的供奉可是差点就要出手了,被湘沐楼驱赶的人在华恒境可是寸土难行。
“爹,夫诸说有人提到了祸水军,他特意去打探打探。”
赢泽笑了:“一起坐吧。”
戒山娃进来后,相师随后出现。
大宗师和真仙,江湖中凤毛麟角的存在就这么平平无奇地相遇了。
“恩公。”赵员外看到相师走入,声线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