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快作出判断,正待要说,他却突然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同时,他低沉的声音在她的耳际响起:“姜小姐,本王无意冒犯,但事出突然,此举纯属无奈,若能逃过此难,日后小王一定登门道歉,向姜小姐陪罪。”
话音一落,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沸,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过道里,传来管事焦急的声音:“这位军爷,你们到底在找什么呀,我们这里可是非常之地,你们这样闯进来,不合规矩吧,会把我这里的客人给吓跑的。那我们还要不要开门做生意啊?”
接下来是那位军爷的声音:本爷可不管,本爷可是接到线报,说你们这里窝藏罪犯,所以,从楼顶到楼底,都给本爷爷搜!”最后那句是对着他的手下说的。
管事的声音更是焦急:“这,这怎么可以呢?”
“怎么不可以!”军爷显然是怒了,声音也提高了几个调,”你知不知道犯事的是什么人!那可是汪洋大盗,采花大盗!刚越狱的!”
管事没听明白:“军爷,到底是江洋大盗还是采花大盗啊?”要知道这两种大盗可是不一样的啊。
军爷大怒,喝道:“少啰嗦,滚一边去。”
那位爷不管管事的再三抗议,一间一间的搜过去,一时之间,尖叫声四起。
姜新蕊明白了,敢情外面那帮人是来抓面前这位小王爷的。她看着桌子上那个特别的杯子。她知道,只要杯子落地,听到响动声,那帮军爷很快就会冲进来。到时候,她不但可以洗脱嫌疑,甚至还可以得到嘉奖。
但她很快就否决了这个念头。
因了他的举动。
他虽然抱住她,但却不像那些好色之徒那般在她身上/上/下/其/手,而是稍微推开她一点点,与她保持幸存一定的距离。他的手贴在她手背,却是稳稳当当的扶着她。他的眼睛也没有乱瞟,而是定定的看着前方,紧张地思索着对策。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是采花大盗啊。
这个时候,豫王已经把目光调了回来,他似乎看穿她所想,目光里充满无辜。
姜新蕊觉得自己有些迷失了。他的目光很清澈,里面仿佛有一股力量,强迫她去相信他。
脚步声越来越近,豫王终于不淡定了。他放开姜新蕊,低声道:“姜小姐,我待会从窗口跳下去,在我跳下去之后,你马上大喊,抓刺客!”
姜新蕊明白他这样做的目的,他被抓是肯定的了,他还是为她的闺誉打算的,想在被抓之前替她洗脱嫌疑。
她在心里微微叹气,这人,死到临头了,还顾着别人啊。
她忽地伸手,拉住他,压低声音道:“别冲动,还没到最后关头呢。
她走到窗边,把窗子推开一点,查看了一下。然后,又探出一些,看了一下外面。再折回来,却是一把拿起桌子上的那个杯子,朝天井处扔了下去。
杯子砸在地上的声音引起了外面军爷的注意,看到军爷过来了,姜新蕊指着天井紧张得说话都不利索了:”军,军爷,有贼,跳,跳下去了,跑,跑了。”
那位军爷一听,当即带着手下追出去了。
姜新蕊看到,天井下边真的有人影闪动,逃窜而去。不用说,肯定是小王爷的人到了,为了引开官兵,故意装作逃跑的样子,跑出去了。
很快,兰心庭就平静了下来。
危险暂时过去了,豫王终于松了口气,带着笑意看着她,虽然依旧是戏谑的笑意,但目光里分明透着赞许。他真的没想到,这位姜家小姐年纪虽小,但智慧过人,随机应变,反应是相当的快。
姜新蕊也不说话,走上前来。小王爷亲自给她斟茶,含笑递到她面前,正待说话,脸上却火辣辣的挨了一个耳光。
他愕了一下,对上姜新蕊满含怒意的眼睛。姜新蕊不客气道:”小王爷,你以后行/事,能不能不要这样欠考量,能不能不要这样给人家添麻烦?”
前尘往事交杂在一起,姜新蕊一时气苦,咬着嘴唇,眼泪却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
豫王一时之间蒙了,也忘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他不明白,面前这位姜小姐,缘何打人,打了也就罢了,自己却哭了?
他起身,深深吸了口气,对着她长揖到地:“姜小姐,的确是本王考虑不周,连累你了,在这里,本王给你陪不是了。”
话刚说完,就听得咕咚一声,他竟然一头栽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姜新蕊瞪大眼睛:“......”
这人,怎么这么没用啊,说晕就晕啊。好像……这是第二次了哦。
医者父母心,姜新蕊叹了口气,蹲下/身,去探他的脉息。他的脉象虚弱,应该是失血过多导致的晕倒。
她又叹了口气,看来这位豫王还真是她的克星啊,每回出状况都赖上她。
她推了他两下,见他没反应。又想到方才那位军爷想必也不是吃素的,追了一阵,没追到人,指不定会折返回来,所以,此地不宜久留。
她正打算出去找人帮忙,就在这时,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却是张扬,小王爷的跟班。
张扬推了一下小王爷,没反应,当即拔剑指向姜新蕊,怒道:“你到底对们小王爷做了什么?”
姜新蕊没好气的拨开面前的剑尖:“如果你不想你们王爷就此暴毙的话,就照我的话去做。”
姜新蕊的话很冷,却有着不容人反驳的气魄,饶是厉害如张扬,一时之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依照她的话搀扶着小王爷,走了出去。
姜新蕊以为,到了外面,自然少不了站在外头的那些奴婢的一番盘问,也准备好了一套说辞。等到了外面,见走廊里四五个奴婢无意识的倒在地上,她不由觉得好笑。看来这小王爷的手下行/事也如他本人一般,雷厉风行得很。
外面早早停了一辆马车,张扬把人扶到马车里,置于榻上躺着。姜新蕊也跟了进去,拿出匕首来。张扬大惊,正要阻拦,却见姜新蕊手起刀落,很快割断了小王爷胸前的衣衫,露出大/片染血的肌肤。
伤口很快就找到了,就在前胸左侧,肺部的位置,有一个血窟窿,想必之前中过箭,箭被拔掉了,血流不止,才把胸前的衣衫浸/湿/了。
不过这小王爷喜欢穿玄色衣衫,流了这么多血也没被人瞧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