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元旦晚会逐渐拉开了帷幕,会堂里张灯结彩,工作人员们正热火朝天地布置活动现场,演出人员在后台梳妆打扮并作彩排,争分夺秒为晚会做最后的准备。
叶子汶作为林清籁的“助理”兼“造型师”,现场自然少不了她的身影。不得不说,她的专业程度是值得称赞的。
换上叶子汶为她精心挑选的礼服——蓬松的裸粉色小花连衣裙,遮肉显瘦还温柔可爱。林清籁缓缓从试衣间走出,她眉头紧锁,佝偻着背,小心翼翼地提着裙摆,一小步一小步踩着高跟鞋,试图降低重心走得更稳,这是她屈指可数的穿高跟鞋的经历,除了小时候偷穿妈妈的鞋和成人礼以外。
叶子汶看着她鬼鬼祟祟的步伐,从背后给了她沉重一击,“干嘛呢!做贼啊!”
伴随着痛苦的尖叫和四周投射过来的好奇的眼神,林清籁瞬间挺直了腰杆,若无其事地摆弄着蓬松纱袖上的小花。
“哇,你也太好看了吧!什么神仙姐姐啊!”看到站在镜子前的江艺凝时,林清籁被她的美貌征服,夸张到合不拢嘴。
江艺凝一身白色垂地长裙,把她完美的锁骨线条、腰线、身材比例等等展露无余。上半身以及肩带是镂空雕花设计,下身是简约的高腰落地长裙,最有特色的地方是丝质垂地的袖子,类似于古典水袖,却又融入新派斗篷披肩元素,整体看起来优雅淑女而又不失简约大气,加上江艺凝自带的气质,恐怕像林清籁一样被美到词穷的人遍地都是吧。
“你更好看!可盐可甜。平时看惯了你穿中性风,今天穿这么仙的裙子还真是眼前一亮呢!裸粉色很适合你,少女感十足。”江艺凝笑着帮她掖了掖裙摆。
造型师叶子汶又强制给林清籁做了个发型,把主人都懒得打理的倔强羊毛卷硬生生梳成了元气丸子头,以及她胶原蛋白充足的脸上,因为日常熬夜冒的那几颗青春美丽疙瘩,被叶子汶无情消灭。林清籁却像个无情的点头机器,漫长的等待过程中,困到哈欠连天。
“哈喽……”林清籁看着路闻笛过来又是一个哈欠。
路闻笛远远走来早就注意到今天异常可爱的她,走到近处却又故意移开视线,拼命躲闪她的眼睛。
“你不会还生我气呢吧?我今天一定会好好发挥的,你放心吧!”林清籁右手握拳准备和他默契一击。
路闻笛不按常理出牌,出了个“步”。“我没生你气,还有,你今天有点可爱哦。”他边说边看着谱子,假装淡定。
“你也不赖,和我家Shadow有的一拼。”林清籁一看到白衬衫,就条件反射般的想起Shadow。
路闻笛颇有深意地嘴角一扬,没有回答。
谁能想到岳芸蘅竟然是晚会的主持人之一,怪不得社团排练的时候从没见她出现过。
“这件什么啊!丑死了!谁会穿啊!”
工作人员着急地催促道:“芸蘅姐,就等你了,观众都就位了,就差主持人上场了。”几位她请来的跟妆师拿着十几件礼服围着她供她挑选。
“让他们等一会儿怎么了!这件也不行!太简单了!我要这件!”岳芸蘅还是一如既往地刁蛮任性,她瞟了一眼林清籁她们的礼服,硬是选了件挂在一旁的最夸张的人鱼裙。
“姐这件你穿不合适,而且也不方便走路啊!我看这件简简单单的挺好的,大大方方的就适合主持人穿。”
岳芸蘅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这件华丽又优雅,哪里不适合我了!我就要这件……”几位小姐姐也犟不过她。
当背景音乐渐渐消停,掌声逐渐响起,四位主持人齐步上台。五光十色的聚光灯投射在舞台中央,站定的岳芸蘅显得格外夺目,人鱼裙上大颗水钻闪烁得令人睁不开眼,她纤细的腰肢和撑起的胯部形成鲜明对比,拖地裙摆,纤长轻薄,将她衬得像是美人鱼一样灵动迷人,颇显温柔气场。
“有人说,跨年之夜是首回忆之歌,它凝结了一年以来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的记忆,有笑有泪;也有人说它是一首成长之歌,正是有了昨日的积累,今日的沉淀,才迎来了明天——崭新的一年,相信也将是明媚灿烂的一年。”
“朗费罗曾说过‘不要老是叹息过去,它是不会再回来的,要明智地改善现在。要以不忧不惧的坚绝意志投入扑朔迷离的未来’。”
“辞旧迎新,过去的遗憾和失败始终无法困住前行的我们拥抱明天,让我们向过去说一声再见,向明天说一声你好。”
“你是否还在为未来的方向感到迷茫,你是否因为前行的目标而踌躇不前,让我们一起来听听下面这首歌,相信你会有所感悟。有请周易带来的《一路向北》。”
开场白结束后,主持人们纷纷从右侧下台,排在最左侧的岳芸蘅显然早已经忘记自己身着紧身拖地长裙,习惯性地一个转身,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拖地裙摆,“嘶啦”一声裙摆从小腿处断裂一个口子。其余三个主持人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突发状况。岳芸蘅被紧身裙包裹得迈不开腿,每走一步,口子就撕裂得更大,她尴尬又无助,只好加快小碎步追上其余人的步伐,惹得众人忍不住发笑。
后台准备室热闹非凡,清籁跟着江艺凝学踩着高跟鞋走路,清籁像折了脚的瘸子,一脚深一脚浅,逗得后台的人哈哈大笑,自己也跟着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岳芸蘅正好进来,以为大家都在看她的笑话,尤其是林清籁,她在心里已经把她拉入了永久黑名单。
大家欢快的笑声戛然而止,喧闹的准备室骤然鸦雀无声,尽管笑到一半的笑容还凝固在脸上。唯独一个没有眼色的造型师突然指着她的裙摆大喊:“芸蘅姐你的裙子破了!”
岳芸蘅怒目切齿,拔下高跟鞋就摔到了门口。
说巧不巧,门口恰好站着一位拿着小提琴箱的中长卷发男生,怪英俊的,就是林清籁楼梯偶遇的自带艺术气质的那位。
“师哥。”江艺凝把他带到了座位。“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
“这位啊,是我们学校新请来的音乐老师,也是江艺凝学姐的同门师哥,叫宋泽言,是位海归,毕业于意大利佛罗伦萨音乐学院。他不仅是个音乐天才,还精通多国语言,意大利语、德语、法语等等都会。他出生于1993年3月20日,星座是双鱼座,身高178,体重……”
“哎好了好了,你查过人家户口啊,了解得这么清楚。”林清籁向叶子汶投去崇拜的目光。
叶子汶下巴抬得老高,脸上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下面有请宋泽言老师为我们带来意大利小提琴家帕格尼尼的小提琴独奏曲《钟》。”
“宋泽言……宋……泽……言……szy!”林清籁嘀嘀咕咕之后恍然大悟,“原来是他!”她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游走在江艺凝和宋泽言之间,嘴上还挂着一抹看透一切的坏笑。
目送着宋老师上台,大家都凝神以待。他下巴自然地落在琴上,头正脖直,透着满满的自信和精神。当第一段刚开始,他就以轻快的技法奏出凛冽、紧迫的气势开场,听众们被这高难度的“飞跃断奏”震撼到了。然而快节奏只会使他更加兴奋,他闭着双眼奏出“近马奏法”,得出模仿钟声的特殊音效,对比乐段更加重了钟声,延伸出紧张的高音,让现场的人们真真切切地体会到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的紧迫感。前期琴声一波三折,一张一弛,而到了后半部分旋律显得不再那么紧张,亢奋中又含有柔情,虽然琴音越来越铿锵,起伏幅度也越来越大,然而那一抹温柔的涟漪,仍然在听众心中回荡。
林清籁也被琴声感染,沉浸其中竟忘记了正事儿。
曲罢,台下响起经久不息的掌声,才将林清籁惊醒,宋泽言绅士地向观众们鞠了一个90度的躬。
看着宋泽言的江艺凝,满眼都是崇拜;待他回到后台的那一刻,又是江艺凝带头再次为他鼓掌的,这一切林清籁都看在眼里。
“师哥果然是师哥啊,这么眼花缭乱的魔鬼技巧都能演奏得如此自如,我看你是当着全校的面儿炫技来了!”
“你又拿我打趣儿!”宋泽言满眼笑意地嗔怪道。
清籁八卦地心蠢蠢欲动,看着两人一脸痴汉笑。
“学长,下个节目我要上台表演了。”岳芸蘅突然过来找路闻笛。
“哦。”路闻笛一脸蒙,对她的行为摸不着头脑。
“你不对我说点什么吗?比如一些鼓励的话。”岳芸蘅一脸期待。
路闻笛思考了好一会儿:“那你好好唱。“
岳芸蘅尴尬一笑:“……我表演的是爵士舞。”
“你不是音乐社的吗?什么时候混进舞蹈社了……”
“岳芸蘅!就等你了!快点!上场了!”她顾不上解释,扭头就跑了。
路闻笛每次抬头都能看到林清籁盯着宋泽言傻呵呵的样子,便没好气儿地说:“傻笑什么?马上上场了你准备好了?”
“你怎么这么不信任我啊?”
“因为你总是让人担心。”这时,BlackPink的《Kill this love》正好响起,路闻笛的话被吞噬在燃爆全场的劲歌劲舞中。
“你说什么?”林清籁的第六感告诉她,他说的不是好话。
“我说因为你太笨了。”
林清籁立马伸出铁拳在他面前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