炫目的舞台灯光交错闪烁,自由变换的队形,五花八门的步法,令人眼花缭乱。伴随着振奋人心的音乐,舞者将内心的自由与狂傲展现在每一个有力度的动作上。音乐节奏激烈狂放时,每个人内心的感情通过身体的颤抖与扭动自然流露出来,摆首顿足,柔软的腰肢,滑落的发丝,无不体现了青春少女们的活力与热情。
当音乐回归缓慢优柔之时,四位伴舞静止不动,作为陪衬,动静结合。岳芸蘅眼眸低垂,面露忧郁,借助了一段芭蕾舞的舞步,旋转、跳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舒缓的旋律很容易地就把观众们带入到舞者所表达的情绪中,使舞蹈时所散发出气氛和精神更具感染力,这一跃便让先前压抑的情绪瞬间得到释放。
“我突然有点紧张。”看着上一个节目即将结束,林清籁抑制不住地心慌起来,“你会紧张吗?”
相比其他人,路闻笛应该更容易紧张,尤其是面对这么多人。他一下就被戳中了,焦虑得说不出话,手里紧紧攥着的谱子早已卷起了边儿,他长舒了口气,试图放松。
“也对,你这么优秀,才不会担心自己出差错。”
“你想多了,我适应能力很差,不光是舞台。”
林清籁诧异地看着皱皱巴巴的稿纸和他无处安放的手,在她眼中路闻笛一直是一个性格冷淡、难以靠近的人,原来并非如此,他只是无法适应群体而不喜言语。
他的内心有自己的世界,而林清籁又怎么会知道,她是唯一一个被允许入内的人。
岳芸蘅落地一字马,音乐戛然而止,一秒都不差,观众们叹为观止,齐声鼓掌叫好。
岳芸蘅一路小跑到路闻笛身边,大口喘着粗气说:“学长,我跳完了。”她忽闪着大眼睛期待他的夸赞。
“好。”路闻笛回头就让大家收拾收拾准备上台。
“学长!”岳芸蘅急忙拉住了他,“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擅长舞蹈却要加入音乐社吗?”
“如今的年轻人,都有着满腔热血和一身抱负,一步登天是不切实际的,想要有所作为,我们就必须做好基本功,打下稳固根基,为将来规划人生、确定目标,方能守护自己的一生所爱,尽快达到自己的目标,这也是我们前进的动力,让我们能够年少有为。下面有请校音乐社为我们带来《年少有为》。”
路闻笛甩开了她的手:“我要上台了。”
“因为只有进了音乐社才能每天都见到你,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岳芸蘅失落地站在原地,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台下热烈的欢呼、放肆的呐喊,仿佛都与她无关,她一无所有。
“加油哦!”路闻笛突然俯下身,右手握拳伸到清籁面前。
清籁莞尔一笑,默契地配合他:“你也是呀!你可是除了Shadow唱歌最好听的人。”
路闻笛怔了一怔,赶紧坐下调了调话筒高度,然而笑意还是止不住地浮上脸庞。刚一露面,台下的歌迷们就开始疯狂打call,说一点都不慌,那肯定是假的。他目视遥远的观众席最后一排,“你可是除了Shadow唱歌最好听的人”,路闻笛嘴角提起一抹自信的微笑,转头举起手,做出准备的手势,大家默契地点头示意。
钢琴和吉他先起,柔和优美的钢琴声中融入吉他的颗粒感,平淡无奇中多了一分跳跃的清脆。路闻笛低沉的嗓音响起时,场下掀起一片惊呼,谁又能想到一个长相如此清秀的男生嗓音竟然如此低沉沧桑。随着手指轻扫过琴弦,他的目光又抛向了远方,仿佛把自己带入了故事中,不知不觉眉头紧锁。
渐入高潮,琴声逐渐由柔和曲调转为激昂,到过门段时,所有的乐声又渐渐缓和到息音,引入小提琴独奏。聚光灯缓缓洒落在江艺凝身上,灯光下,她优雅挺拔,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起舞,垂地水袖自然摆动,不由得让人生疑,童话中常常描绘的纯洁美丽的天使果真存在吗?
琴声急转而下,深沉中透着丝丝凄凉,仿佛在诉说着年少无力与所爱之人相守一生的无奈与苦楚。听众们深受感染,手中的荧光棒不由自主地随着旋律挥舞起来,纷纷和着音乐小声唱了起来,从舞台上看,三层看台翻起了五光十色的浪潮,场面壮观程度不亚于一场小演唱会。
音乐渐止,路闻笛第一次在舞台上露出微笑,第一次在演出时觉得心里这么踏实,他不再是独自一人。
大家默契地向舞台中央集聚,排成一字,林清籁颤颤巍巍地排队伍中间,好不容易站稳了脚,两头推推搡搡地往中间挤,清籁被左边猛地一怼,彻底失去平衡,她条件反射地抓了一把右边。台下一片唏嘘声,路闻笛左手握拳从背后绕过她的腰,死死地把她抵住。
“小心点。”路闻笛故作镇定地目视前方,渐渐抽回手。
林清籁惊魂未定,看着地板小声说:“不好意思啊!”
“是她!一定是她!”前排的两个女同学看着林清籁,和推文上的照片对比,“没错了,就是她!”
“原来学长喜欢这种类型的,我本来还是他和江艺凝学姐的cp粉呢!”
“这个……虽然身材一般,脸肉嘟嘟的也很可爱啊!果然学长眼光就是不一般……”
江艺凝扫视了一圈人群,终于在最后一排找到了和她目光交汇的那个人——沈子逸。这可能就是心灵感应?沈子逸激动地站起来朝她挥了挥手里的花,随后就向舞台方向跑去。
忽然之间,路闻笛手里被塞进了一束鲜花——岳芸蘅半低着头:“我很喜欢你……的歌。”最后两个字拖了很久。
还没来得及说声感谢,坐在前排的几个女同学也涌了上来,争先恐后地吹着彩虹屁。
“学长唱歌好好听啊!”
“我是你的铁忠饭!你要加油哦!我们永远支持你!”
……
“祝你们99!”毛线帽的一句话成功让舞台上所有人震惊成哑巴,她站在路闻笛面前,却立马转手把花硬塞到清籁怀里。
清籁瞥了瞥路闻笛,他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她赶忙解释:“你误会了,不是你想的那样……”
“别不好意思,我懂的啦!”毛线帽紧紧握住她的手,还挑了个眉,激动地说:“以后我就是你们俩的cp粉啦!”说完便蹦跳着下了台,开心得像个两百斤的孩子,只留下一台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江艺凝气得咬紧牙关,猜想了无数种失望的结局,却还是忍不住问:“你们真的……”
“这个给你。”熟悉的声音把她的注意吸引了过去。
“你怎么在这?”林清籁诧异地看着岳楚杨。路闻笛心头一紧。
“哦我妹说她今晚有演出,一定要我来看,我想起来你前段时间一直在排练,肯定也要上台表演……”
“你怎么光给她送花,不给我送啊!你偏心!”岳芸蘅怒目而视,这一吼不仅把岳楚杨吓了一跳,把台下的观众也吓住了,会堂哄乱一团。
“怎么又是你!”刚走上台阶,沈子逸就以身高优势一路拉着岳芸蘅到后台,不愧是举铁的。沈子逸语重心长地劝诫:“你怎么到哪儿都生事儿呢!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不嫌丢人啊?别在这台面上给人家添麻烦,这可是学校精心策划了一个多月的晚会,被你搞砸了你不得以后走在路上都被别人喊‘事儿精’吗?”
转身回到江艺凝面前时,沈子逸又变回乖巧的小男生,小心翼翼地把花束递给她,一脸羞涩的模样,像极了爱情。
下台时,江艺凝挽着林清籁的手臂走得极慢,而没有人知道路闻笛走得更慢,默默跟在后面,生怕她再摔倒,这一幕只有一直在后台偷偷关注着路闻笛的岳芸蘅才看得到。嫉妒使她面目全非。
岳芸蘅摔坐在椅子上,越想越气,不仅自己喜欢的人默默守护着林清籁,连自己的亲哥哥也偏心她,她憋屈得哭了起来。
江艺凝关切地走过去抚了抚她的背:“不就是一束花的事嘛,没什么大不了的哈!你哥哥说他给你买了花,只不过直接放家里了。别难过了。”
“你别在这假惺惺的!”岳芸蘅突然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把江艺凝和站在一旁的林清籁吓得瞪大了眼,不知不觉就退后了几步。她头发蓬松杂乱,两眼充血,脸上残留的泪痕晕开了深色眼妆,看着怪瘆人的。
“你别在这装好人,你和她是一伙的,别以为我不知道!”岳芸蘅激动得声音都在颤抖,她战栗地用手指着林清籁,“你别以为我哥哥喜欢你,你就可以在我面前为所欲为,我告诉你,我和你势不两立!”岳芸蘅突然看到桌上放着的花束,怒火中烧,拿起来狂乱地扯碎花瓣后就将它狠狠摔进了垃圾桶。
“你别胡说八道了。”江艺凝一把拉过清籁的手,把她护在身后。
清籁半低着头,本以为有些话不说出来,有些感情就不会变味。
“那天你们一起吃饭,我哥看你的眼神就说明了一切,你敢说你没有一点察觉?”
“我……”林清籁仿佛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严刑逼供,孤立而又无助。
这时路闻笛手拿一件大衣走了过来,披在清籁身上后就把她一把拉走了:“还不去换衣服?不冷嘛?”
林清籁一脸困惑,摸不透他令人匪夷所思的行为。
眼看着路闻笛把她带走,岳芸蘅的怒气持续飙升,五官都气得走形了。
“你刚才为什么不和她们解释?”林清籁挣开他的手,一脸严肃地看着他。
“我解释什么?”路闻笛一副天然无害的样子,林清籁犀利的目光中闪过一丝丝凶气,他便识趣地语气都变软了:“我问你啊,如果Shadow参加全民k歌的现场比赛,你会去看吗?”
“当然会啊,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别扯开话题!”清籁用手比划着威胁道。
“那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