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抿起嘴唇，露出一个有些害羞的笑容。
“组队吗？”他问，“长期的那种。”
“长期是有多长？”白悦光喝了口水。
“到回到精神病院。”西蒙的眼睛亮得惊人，“到当所谓的天赋者圈养人。到圈养人的下一步，再下一步。你们也可以拒绝，或者随时反悔。”
三个人看着他，没人说话。
场面就这样尴尬地静默了将近十秒，关瞻才第一个对他伸出手：“关瞻。很高兴认识你，西蒙。”
白悦光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关瞻，项永山吹了声口哨。
“白悦光。”最终他说，西蒙礼貌地握住了他伸出来的手。
“项永山。”项永山第三个伸出手，“谢谢你的药。”
“我们得提前说清楚。”白悦光说，“我们不保证我们能活过第三轮拍卖。”
西蒙明显轻松了很多：“抑制剂而已。”
他低头看看表：“第三轮拍卖快开始了。还有五分钟——你们等一下。”
西蒙走到被血液泡软了的土地上，翻出一把匕首。它之前的主人甚至没来得及使用它——刀子还稳稳插在鞘里。
他拿在手上颠了颠，转头抛给关瞻。
“拿着它进去。”西蒙说，“把刀子拔出来，完全插进地里。看——”
他做了个师范，只留了刀柄在外面：“知道了吗？”
关瞻道了声谢。
“你们要等刀子画完一个完整的圆。”西蒙说，“请呆在离光幕近一点儿的地方。最好是五米之内。”
主持人喜悦的声音透过音响传遍了每个角落。
“第三轮拍卖现在开始！拍卖品还是白悦光、关瞻、项永山三位选手！”第一轮拍卖的惨痛经历已经被丢到了九霄云外，主持人简直从里到外洋溢着喜气。
“请三位积极配合工作人员，喷洒抑制剂。”
三名被白色隔离服裹得严严实实的工作人员手里拿着喷壶，把几个人从头喷到脚。
“非常好。”主持人看着他们乖乖进场，一张脸笑成了菊花，“第一位，白悦光！”
拍卖场坐着的怪物们明显兴奋起来，推杯换盏的动作都慢了一拍。
“起底二十万，两万起加——开始！”
白悦光还算镇定，就是指节被捏得发白。
“不会有事。”关瞻低声说，“我保证。我们可不止有那把匕首。”
白悦光拍拍他的肩膀，西蒙的匕首被插进了脚下的绿茵场。它在三人惊异的目光中迅速“游动”起来，同一时刻，《物语》打开了。
【画地为牢】
画地为牢，势不可入。牢里的人出不去，牢外的人进得来。
注：可在方圆30米内远程操纵。
潜意识系统信息：请在怪物进“牢”后不要犹豫，立刻击杀。
“听我的。”《物语》难得一本正经，“这是个圈套。请您不要击杀怪物，您会惹麻烦的。”
“什么意思？”
“您会变得过于惹眼。”《物语》说，“久而久之，您就会招来杀身之祸。”
关瞻“嗯”了一声。
“五十六万一次——五十六万两次——六十万！还有更高的吗？”
“七十万——八十万——”
主持人发出夸张的尖叫：“好的！九十万成交！”
“感情我就值九十万？”白悦光冷笑一声，那把会动的匕首多少给了他一些安全感。
“恭祝文冰小姐即将获得她的能力！恭喜！”
文冰小姐穿着一身雪白的旗袍，不看那张脸的话，真的有几分谪仙气质。
她穿着一双尖锐的高跟鞋踏上绿茵场，调整了一下平衡，微笑着向白悦光走来。
离白悦光几步远的时候，匕首围着她的脚快速画了个圈。
文冰小姐一头撞上了面前那堵无形的墙，一个趔趄往后摔去，好巧不巧，又撞上了关瞻的刀。
观众席上一片哗然，拍卖场内传来一声愤怒的尖啸。
“蠢货！”《物语》大叫，“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刀子拔出来又捅了一次，文冰小姐甚至没来得及伸尾巴。
“知道。”关瞻低声回答，“她死了。”
“潜意识有的时候做出的判断不一定是对的，你这个傻缺！”《物语》气得跳脚，“我告诉你，你最好别再杀怪物！”
主持人不打算在这起事故上多做文章。
他清清嗓子，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第二个拍卖品——关瞻！由于此选手过于危险，我们将底价调整至15万，一万起加！”
“十六万——二十万——二十五万！”主持人声嘶力竭地报着数字，“三十万！三十万成交！啊，啊，好的……”
他像是在给某个人答复，四个“好的”说完，抬手抹了抹鼻子上的汗珠。
“应贵宾的要求，为防止关瞻对拍卖者造成伤害，拍卖委员会特许拍卖者带一名有天赋的家长入内，以保证人身安全。那么，有请巴伦·伊凡先生和他的母亲！恭祝伊凡先生将拿到属于自己的能力！”
这位“母亲”是一名像琳达·关那样的精致女性，一身时下流行式样的纱裙包裹着它凹凸有致的身材。
淌着口水盯着其他两人看了几眼之后，它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舔唇角，那双瞳孔逐渐扩散的眼睛缓缓转了一圈，贪婪地落在关瞻身上。
女怪物露出一个阴恻恻的笑容；同一时刻，关瞻冻僵了。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冷”这一种感觉了。从内到外的冷，先是骨头，再是筋肉，最后是皮肤。
躯干很快被冻得失去知觉，关瞻在地上蜷成一团，抖得厉害。
【北地极寒】
能够让人感觉到寒冷。当然不是真的冰冻你，只是一种大脑神经的感觉。啊，对了，它还可以“冻”住别人的天赋呢。
操！
关瞻骂了一句，却忍不住蜷缩得越来越紧。
他能看见怪物纱裙底下的两只巨爪，离他不过几步之遥；口涎一滴一滴争先恐后地落在草地上，那种熟悉的腥臭味道让他恐惧又无措。
匕首绕着女怪物轻轻画了一个圈，小怪物的尾巴往前一伸，毫不留情地咬紧了关瞻的脖颈。
生命受到严重威胁的恐惧和巨大的疼痛让关瞻忍不住喊叫出声来。他的怒火腾地升起，双手不顾寒冷，狠狠掐住怪物的尾巴尖。
咬着他的口器依然没有放松力道，但也失去了咬到他动脉的可能性。
怪物的血和粘液喷了关瞻一头一脸，他的手依然紧紧抓着那截绵软的、海参一样的玩意儿。
这根尾巴整整齐齐断成了两截。
真正的凶器——白悦光那把匕首就插在关瞻脸旁边，匕首柄还在轻轻颤抖着。
一支铁箭在没入怪物胸膛的瞬间化为尘埃，关瞻推开它沉重的尸体，摇摇晃晃站起来。
“这是怎么死的？！”主持人忍不住喊出声来。
潜意识系统消息：请尽快斩杀女怪物。
“大笨蛋！”《物语》尖叫道，“别杀它！不许杀它！杀它对你没有好处！没有！”
“我试试。”关瞻接过项永山递来的纱布，囫囵在脖子上缠了几圈。
女怪物被四周无形的墙壁弄得崩溃了。她疯狂地喊叫抓挠，一次又一次徒劳地尝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