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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心怀鬼胎

“什么!”何婉儿睡梦中惊坐而起,听见楼鸩拉夏小川进了自己的房间侍寝的消息,气的砸了春桃手里的被子,“那贱丫头,她怎么配!”就连自己也未曾允许进入王爷的房间,夏小川竟然被带进去侍寝!

深感不安和气氛的何婉儿,愣是无法入睡。

春桃也没辙,这时候,外面伺候的小丫头进来,说是有人求见小娘子。

“什么人,半夜三更的,不见!”春桃立马瞪了眼那小丫头,拒绝道。

而何婉儿却问了一句:“是谁?”

那小丫头有些害怕,看了看何婉儿,回答:“是云柔。”

“王爷院子里的丫鬟云柔?”何婉儿有些意外,“她怎么会来?”

摇摇头,那小丫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春桃想了想,对何婉儿小声说:“夫人,莫不是王爷有什么话要传达?”

听见这话,何婉儿神色不动,于是赶紧吩咐小丫头把人带进来。

“就是你?”何婉儿端起茶碗,抬着下巴,盯着眼前长相清丽的丫鬟,“找我何事?”

“回小娘子,奴婢是奉命来送东西的。”

“什么东西。”

“是西域进贡的翠鸟金钗,王爷吩咐说是要讨小娘子开心,特意选了最好的送来。”云柔小心翼翼拿出一枚锦盒,递到何婉儿面前,春桃接了过来,打开看了一眼,是枚金钗,于是便拿着收下了。

放下茶碗,何婉儿忽然扭头问:“可往琉璃苑送了什么。”

云柔笑了笑,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琉璃苑的自有王爷在那,送了什么,我们怎么知道。”

眉眼微微一跳,何婉儿心中登时生出一股火气来,微微咬牙道:“呸,那个小贱人,自以为受宠!”然后顺势拿过春桃手里的金钗,怎么看都不舒服,可当着云柔又不好发作,只等着人走之后,气得把金钗扔在地上。

“夫人,可使不得,要是被王爷看见了,可如何是好?”春桃急忙捡起来。

“什么进贡的金钗,不过是前几年的货色,上面的翠鸟羽还缺了个角,当我看不见?这些下人真是越发的懂事了,见琉璃苑的得宠,如今也要欺负我了?”何婉儿气不打一处来,感觉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一想起夏小川那粗鄙的模样,心中更觉得不服气。

见状,春桃急忙安抚道:“夫人莫气,王爷也不过一时新鲜。”

“还是未雨绸缪的好,告诉那个人,我答应她的要求。”何婉儿冷了冷,看着春桃手里的金钗,微微握紧拳头,似乎心里打了什么主意。

“可是……”

“没什么可是,快去办。”何婉儿瞪眼过去。

“是。”春桃欲言又止,最后听命出去。

夏小川没敢直接回琉璃苑,她害怕楼鸩不死心追过去,于是就在后院里徘徊。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她蹲在回廊之下,抬头望着天空,不过今夜一颗星星都看不见。

突然间,脑袋上房檐传来一阵轻笑。

她一怔,连忙抬起脑袋,向上看去,不出意外的,屋檐上正伸出个脑袋,而仔细看看,那满脸嬉笑,有些玩世不恭模样的人,不正是之前碰到的那个青年么?

夏小川吓一跳,差点没叫出来。

青年却先一步跳下来,捂住她的嘴巴,低头冲她眯眼笑道:“嘘,别把人招来了。”夜色夜色浅浅,映照在他的眼珠上,仔细看去,他的眼睛带着一抹不易觉察的深蓝色,宛如无法无法触底的大海,神秘又让人神往,可亦透露出毫不掩饰的危险,一旦靠近,便可能会吞噬殆尽。

愣愣点头,夏小川问他:“你怎么会在这里?”

夜色朦胧,却还是能依稀看见青年深刻的五官轮廓,他笑嘻嘻地贴近,歪头道:“之前见那男人把你带走,恐怕对你不好,所以我一直偷摸跟着。”

“一直跟着,你没被发现?”夏小川十分惊讶,毓王府守卫森严,她可是知道的。

青年露齿微笑,眯着眼,十分自信地道:“我脚步可轻,那些侍卫发现不了我。”

“你……唉,不说了,谢谢你担心我。”

毕竟为自己而来,夏小川缓下神色,望着青年,不住笑了笑。

“你笑甚?”

“我笑咱们萍水相逢,甚至连彼此的名字都不知道,你竟为我来这。”

“为什么不可以?”青年幽幽一笑,稍微离开了一些。这时候,远处突然传来脚步声,青年眨眼,缓缓松开夏小川的手,神秘地笑了笑,说道:“我们还会见面的,后会有期。”说完,他飞上不远处的屋檐,冲夏小川挥挥手,晚风吹乱他的头发,望过去,就像一副朦胧的画,片刻后,他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这奇怪的青年,究竟是谁——

正想着,叶寒仗剑出现,俯身而下,望见夏小川独自在回廊下,愣了愣,便走上前,问道:“小川,你在此处做什么?”

“叶大哥。”夏小川想了想,回答道,“睡不着,所以出来透气。”

叹了口气,叶寒神色轻缓,仔细环视四周,异样的气息已经不见了,他沉下眉毛,对夏小川说道:“夜晚凉,我掌灯,送你回去。”

“有劳叶大哥。”夏小川点了点头,忽然想到那个神秘青年,不过,她并没有将青年的事情告诉叶寒。

两人回去路上,夏小川听见叶寒腰间地佩剑上传出的铃铛声,清脆悦耳,于是道:“叶大哥,这铃铛声真好听。”

回过头,神情微顿,叶寒眼眸垂下,轻声道:“这是我妹妹的铃铛。”

“妹妹?”

“小时候家里闹饥荒,妹妹在途中与我失散了,算起来,和你年纪差不多。”叶寒简单的诉说,表情也没有任何波澜,可他的眼睛里,却荡漾着淡淡地思念。

夏小川知道,他一定很思念自己的妹妹。

“叶大哥,别难过,有缘一定可以再遇见你妹妹的。”夏小川如是安慰,其实她也明白,人海茫茫,过去这么多年,或许早已物是人非,也可能阴阳相隔,但无论如何,人的心里总要存有希望。

叶寒闻言,冲她报以淡淡的一笑,说道:“谢谢你。”

灯火下,那张带着疤痕的脸,都变得柔和了不少。

叶寒将夏小川送回琉璃苑之后便走了,灵珠却一直站在门外,呆呆望着叶寒离去的方向。

“灵珠,怎么了?”夏小川见状,于是轻声问。

灵珠闻言,愣了愣,俏丽的脸上依然是冷淡之色,她回头给夏小川掌灯,轻声说道:“为什么。”

但是看她的样子,就是有心事的模样。

夏小川有些在意,但灵珠素来不爱说话,她只得在歇息前,问璇玑:“灵珠似乎不爱说话呢。”

听见这话,璇玑抬起眼眸,无奈地笑笑,语气温柔地说:“灵珠是不是不爱说话,小时候的她根本不会说话,所以被人拐走卖了当丫头,但当时她的主子嫌弃她是哑巴,就各种虐待她,还用烧红的炭火烫她。”

“什么?灵珠该多痛啊!”夏小川心里十分难受。

璇玑叹了口气,摇摇头,继续说:“后来刚好被王爷碰见,王爷就让叶寒把人救下来了。”

好想听见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夏小川睁大眼,不敢相信地问:“他会那么好心?”

笑了笑,璇玑望着夏小川,垂下眼帘,轻轻地说:“世人传言皆不可信,唯有自己的心看见的才是真的。”

“璇玑,我发现你挺禅的。”躺在床上,夏小川眨眨眼。

“禅?小川,你说的话真奇怪,夜深了,睡吧。”璇玑温和笑了出来,便不再说话,放下点燃了安眠香的香炉,然后缓缓离开。

安静躺在床上,夏小川却夜不能寐,或许是因为今夜遇到太多的事情。

只要一闭上眼,她就想到楼鸩凶神恶煞来找自己的样子,当然了,想到他戴上面具那不情不愿的模样,她就觉得好笑,嘴角也忍不住咧开。

从前只觉得他可怕,倒是没发觉,这人还有些可笑。

不过,夏小川现在并不害怕他了。

这样想来,他应该不是与自己要寻找的恶人,那么,她要找的人,究竟在何方?

脑子里乱成一团,她闭上眼,不知过了多久,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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