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卿听到有人在她的耳边说话,那声音把她从爷爷的故事里拉了回来。然而等她回过神来,却发现没有人叫她,那之前听到的又是什么呢?
苏卿卿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栗晶,她第一次觉得栗晶如此陌生。苏卿卿还记得栗晶给她讲过一个很可怕的故事,那个故事太可怕了,以至于到现在还清晰地记得自己听到那个故事的恐惧感。
栗晶讲的故事是这样的。
有一个小女孩,自她有记忆起,她就身处在一片混沌里。那是一个没有边界的地方,周围雾蒙蒙的一片,温度适中,很容易沉睡过去。小女孩在混沌里漂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世界就是混沌的。直到有一天,她感受到一丝波动,那波动越来越大,动感越来越强,很快,有束光从一条极窄的缝隙里钻了进去,那束光太耀眼了。那个小女孩很好奇,从混沌里拼命划到那束光照射进来的地方。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不知疲倦地划到了光的源头,那是一个很大的裂口,也看不清光的周围有什么。小女孩从缝隙里钻了出去,在经过裂缝时,她觉得那条缝隙很温暖,温暖得想要睡过去。在她出去的那一瞬间,缝隙立马合上了。她想这下想回也回不去了。
小女孩看看周围,那是一个相当茂密的丛林,奇怪的是一颗颗的树木的顶端都是卷曲着,朝着一个方向生长。脚下的土地是有温度的,它散发着一种奇怪的味道,也完全没有一条道路可以走。小女孩在丛林中穿梭着,想要再找到那束光。正当她赶路的时候,突然发生了地震,吓得她赶紧趴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
之所以知道土地和丛林,是因为自己总是梦见它们。在梦里,小女孩和其他的小朋友快乐地玩耍着,梦里有温暖的太阳,青青的草地,茂盛的丛林,还有陪伴她的爸妈。
小女孩看着周围,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累了一天,小女孩终于支持不住,躺在地上睡着了。
等第二天她醒过来,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毛绒玩具,旁边躺着另一个小女孩。而躺着的那个小女孩,就是苏卿卿你。
栗晶说完这句话,微笑地看着苏卿卿。
苏卿卿还记得当时自己问的问题:“这有什么可怕的,不就是个毛绒玩具嘛。”
听着苏卿卿鄙视的语气,栗晶也不生气,还是微笑着,只盯着她,眼神怪异地说了一句:“那你知道你旁边的毛绒玩具每天晚上都会坐起来盯着你看吗?”
看着苏卿卿逐渐惊悚的表情,栗晶慢慢靠近她,紧紧地盯着她的眼睛,微笑地说道:“你猜它盯着你的时候想的是什么?”
听完这句话,苏卿卿觉得自己全身的汗毛一下就竖起来了。
苏卿卿真的有只毛绒玩具,那是爷爷在自己生日的时候送给她的。那毛绒玩具简直就是按照自己的样子做的。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睫毛,上扬的嘴角,黑长的头发。苏卿卿特别喜欢,每天晚上都会把毛绒玩具轻轻地搂在怀里,还会给她盖上被子,生怕玩具会感觉孤单。
但这一切的前提条件是,玩具就是玩具,不可能复活过来。苏卿卿并不希望玩具真的会有感觉。那太可怕了。
苏卿卿不敢想象,在夜深人静的夜晚,自己进入了沉沉的梦乡,在意识的世界里遨游。而在她毫无察觉的现实世界里,不知何时,陪伴自己好几年的玩具突然有了灵魂,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扭着头一动不动地盯着还在熟睡的自己。直到自己快要醒来时,才又躺下,恢复成原先的模样,没有一丝它坐起来过的痕迹。
如果那只玩具是小女孩变的,那小女孩来自哪里,每天晚上她盯着自己时,脑海里又在想着什么?她有脑子吗?很显然答案是否定的,那么她又是用什么来思考呢?
苏卿卿想起来一个鲜为人知的可怕常识。有一天醒来,如果家里养的宠物蛇不是盘起来,而是伸长了躯体躺在你身旁。这时候就要小心了,蛇的这种行为是在用自己的身长丈量你的身长,它在评估自己能否吞掉你。
如果这个常识是真的,那躺在自己身边的毛绒玩具会不会也在静待时机,想着怎么取代自己?
想到这里,苏卿卿不禁打了个寒战。
从那以后,苏卿卿就对毛绒玩具产生了隐隐的恐惧感,看到毛绒玩具就想到那个故事,巴不得离得远远的。
“苏卿卿。”栗晶清脆震耳的声音猛地从耳边传来,声音顺着耳道传到耳膜,又被传到脑中,唤醒了对应的脑神经,苏卿卿被惊得“啊”地叫出了声,一瞬间,刚才所想的一切都烟消云散了。
“怎么了?”苏卿卿看着对面紧盯着自己的两个人。
“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休息一下。”看着不断发呆的苏卿卿,欧阳玄的眼里流露出担忧,他心疼地问道。
“没事,只是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情。”面对欧阳玄的关怀,苏卿卿心里充满了感激。
栗晶看着俩人气氛不对,插嘴道:“说起以前,卿卿,你还记得你爷爷讲过的故事吗?咱们现在有了这本笔记,只差你爷爷讲的故事了。要是这两样东西全齐了,再加上我万中无一,超凡脱俗的智慧,你爷爷在哪儿这个谜底绝对是信手拈来,手到擒来,说来就来啊。”
看着栗晶又把自己一通乱捧,旁边俩人在心里翻了俩白眼。苏卿卿明白栗晶只是图个嘴上一时爽快,也不揭穿她,反是夸赞她:“晶晶是谁啊,那可是上知天文下懂地理,中间明天地,博古通今,学贯中西,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无所不能……”
这一通乱夸,让栗晶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听着苏卿卿乱吹一通,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终于忍不住吐槽:“行了行了,你打住啊。这夸人也有点儿分寸,你说的这还是人吗?这不人成精了变成人妖了嘛。”
欧阳玄看着俩人拌嘴逗趣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心想不愧是好姐妹,真是一物降一物。
紧接着,欧阳玄像是知晓了什么,脸色猛然变了。他站起身,径直走到门口,绷直了身体,凑近铁门,仔细听着门外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他才放松下来,轻轻打开铁门。只见门外空无一人,只有一张白色的小纸条用个小石头压着,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欧阳玄捡起纸条看了看,关上铁门,表情凝重地回到屋里。屋里俩人看他神色不对,纷纷起身去看那纸条上写着什么。
纸条上面什么也没有,那是一张空白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