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朗哈哈一笑举步上前答道:
“租,自然是拿银子,银货两契,”
“至于借嘛?”明朗手摇玉骨扇,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黄衣女子,方才开口说道:“自是把美人你——借给我……”
手中折扇一指小丫头慢声说道:“她住多久,你就把你自己借给我多久好喽……”
“你倒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主儿……”黄衫女子冷凝声传来,明朗一笑:“夸奖。”
“是租是借,赌局之后再议——”黄衣女子说道。
“开赌局。”冷凝声再起。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负责摇骰子的丫头秋柠已经稳定心神,双手压在骰盏上,平定一下呼吸,准备打开骰盏,可是事关赌坊两位大小姐的自由,秋柠再度压抑情绪,已最快的速度打开骰盏……
骰盏打开,赌坊内传来一阵阵欢呼声。柳尘风神色变了变,却在瞬间回复如初,原本不打算与魏太子魏如眠多接触,如今看来是有人有心为之,既然如此,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诺大的桃花宫闯荡惯了,如此宵小行为还未曾入得眼来。
魏如眠神色如常,仿佛赢得大宗银子的人不是他一般。
苏睿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小丫头,态度坦然。
唯有明朗心花怒放,银子赢来了,美女嘛,迟早的事情嘛,不急不急……
“秋柠,以‘小’为兑,兑换银票。”黄衣女子吩咐道。
轻抬峨眉再次说道:“有劳四位公子爷上楼一叙,无双带路。”说完指了指手拿白色玉佩不肯撒手的小丫头说道。
明朗大步向前走在最前边,魏如眠紧随其后,随后便是柳尘风,苏睿走在最后,右手食指微斜,暗示小厮庆儿留在赌坊静观其变,以防有诈。
无双手里紧紧握着玉佩走在最前边,偶尔回头查看一下走在最后的苏睿,偶尔抿嘴偷偷一笑,这一笑自是没有逃过走在最前头的明朗,明朗举起手中折扇,‘啪啪’两声毫不客气的轻打在无双头上,也不在意她疼是不疼,轻声调笑道:“小丫头,没有足够的银子,休想租我的房子,知道什么叫千金不易麽?”说完,呵呵大笑不止。
一行四人踏上赌坊四楼,与一楼喧嚣热闹的赌场不同,这里清静异常,茶香馥郁。随着无双的引路,苏睿四人在厅室内安稳做好,静候鸿门宴。
赌坊的四楼是一个四方通透的所在,放眼望去,整个苏京城大体的布局尽在眼中。
整个苏京城能够与其匹望的只有苏京城府衙内的瞭望台,苏睿心中微动,推开桌侧的茶盏,来到窗前凭台遥望,窗台上是花期正浓的几束花草,窗台与窗台间隔的墙壁上挂有《放梅图》《春景》《雨中拾雾》《将军竹》四副挂画,苏睿眉目轻轻扫过,心中已明了当前三副挂画都是当代名家所作,当第四副《将军竹》映入眼帘的时候,苏睿脸色瞬间有所不同,只是一瞬间变恢复原来模样,这副《将军竹》与璟苑的将军竹何其相似,只是普天之下门阀之中只有这么一棵,这副《将军竹》有从何而来呢?
琴案之上是上古名琴御鱼……
东墙之上悬挂古萧轩辕……
西墙书架一侧一把锈迹长剑位列其中……
看到这里,不仅是苏睿神色有变,余下魏如眠看着名琴御鱼已是呆住了,皇宫大内御鱼琴声悠扬,如今还时常在耳畔响起……
柳尘风手握成拳,古萧轩辕乃是桃花宫宫主当年定情之物,如今已被封存在禁地,身为桃花宫主后人的红豆仅是在每年祭祖的时候方能得见……
那把剑,那把锈迹斑斑的长剑此时晃坏了明朗的眼睛,那把自己总惦记偷来的长剑是拜月山庄的禁语,不可说不可问……
只是一晃神间,四人神色已恢复原来模样,一片淡然,重新围坐一起品茶。茶是好茶,只是主人却未现身,便是引路的无双竟夜失去踪迹。
苏睿、明朗、魏如眠、柳尘风四人稳如泰山的坐在里饮茶,时间一晃而过,杯中茶已空,壶中茶已冷,苏睿不急,明朗不急,柳尘风不急,同样魏太子也不急,既然拿得出难辨真伪的四大宝贝试探,目的又怎么会简单,只怕至此已不是一场简简单单的鸿门宴了,四人自然也做好了心里准备。
黄衫女子走进房间,等着秋柠将茶水蓄满,换好茶壶退出房间将房门关好后,轻轻跨步来到窗前,沉默了一会儿,方才说道:“这间赌坊名曰‘输赢赌坊’,原是我师傅经营的,我师傅在十二个月前失踪,至今毫无消息。我与师妹在十个月前接到师傅传讯后,匆匆忙忙赶到这里,只是在来多赌坊一个月后,收到一份礼物,包裹打开后才知道那是名满天下的古琴御鱼,之后每隔三个月我们就会收到一份礼物,第二个是《将军图》,第三个是长萧轩辕,第四个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古剑……”
黄杉女子说到这里语气停顿片刻,略做思索后继续说道:“我名无暇,这是我师妹无双,面对莫名出现的武林至宝,一无辨别真伪的慧眼,二无保护至宝的能力,所以出此下策,引得名动天下的四公子,一解我姐妹二人的苦厄。”
“仅凭无暇姑娘这份心计,这天下恐怕便无人可及,何须就求助我们解救苦厄……”苏睿从容站起来身,目光定定的看着无暇。
“姑娘这一步棋便将我苏府置于风口浪尖,大内皇宫的重宝御鱼琴,与世无争的桃花宫的轩辕萧,黑道头子的拜月山庄的残缺剑,如此一来,恐怕需要保护需要解救出苦海的不是二位姑娘,而是被天下黑白两道追杀我们苏府,一整个苏京城。”
苏睿语气不善,却句句在理,无暇竟有些无言以对。
“我曾听说江湖上有一个最隐秘的门派,名叫’无绝门’门内弟子各个身负绝技,门外站着的秋柠姑娘恐怕就是赌技冠天下的那个‘秋娘’吧。”柳尘风端起茶,请饮一口,赞道:“好茶。”
“不仅如此吧,无绝门已无为名,一门之内仅存九名同门,失之一名,再行补缺,赌技只是其一。还有冠绝天下的易容术,据我所知盗帅无影便是出自‘无绝门’的弟子,轻功第一的无踪……”明朗笑眯眯的爆料道。
“无暇姑娘,这是在给我们苏府来拉仇恨的麽?请问,我苏府与姑娘有何仇恨,竟然拿苏京城所有百姓陪葬?”
苏睿嚇声问道。
“我没想那么多,只想求得苏府庇护……”无暇面对苏睿的责问有些无措。
“既然如此,无暇姑娘也算是苏京城的百姓,庇护之责我苏家定当尽力,只是余下事端便由得我处理可好?”苏睿突然放松语气说道。
“自是由苏公子做主……”无暇答道。
苏睿拿回了主动权,便自行做主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各归其位吧。有劳魏兄保护御鱼琴回归皇宫,残缺剑便拜托明朗大哥带回拜月山庄,轩辕萧如此契合柳大哥的气质,便由着柳大哥送回桃花宫如何?”
“师姐,不可,师傅如此辛劳获得的宝贝,怎可轻易物归原主?如今师傅下落不明生死未知,我们怎么可以放任不管,一心只求庇护?”一直默不作声的无双听到苏睿如此决定,眼神不善的狭着怒火死死瞪着苏睿。
苏睿呵呵一笑:“既然无双姑娘觉得不公,我也懒得伸手多管闲事,魏兄,柳大哥,明朗大哥,我们走……”
柳尘风、明朗听到苏睿如此一说,默默站了起来,便是一句话也没有说的魏如眠也站了起来,准备向外间走去。
“这些宝贝你说是你的,便是你们的?时间过了这许久,江湖上没有一丁点的消息传出,你们不觉得奇怪麽?到底是挂在这赌坊里的是假的还是皇宫里、桃花宫里、拜月山庄、还是苏京城府衙内的宝贝是假的,你们就不好奇麽?”无双怒从心头,师傅失踪,无缘无故现身的宝贝,无绝门一门的生死,让无双不知所措,她是无绝门最小的师妹,大家又是宠着又是惯着,但是师傅的失踪,让她很害怕,害怕无绝门的八个师姐也发生同样的意外,无绝门是每个人身负技能,武功却不是最高的,相比较而言,反而是最弱的,只是无绝门每个人的身份都是隐藏着的,除了师傅没有人知道其中每个人的真实身份,即使他们联系也是需要本门信物确认的。
只是几个需要长时间维系本门任务的师姐妹们是有联系的,比如站在门外的小徒弟秋柠是必须镇守无绝门总舵赌坊的,无暇师姐是对外联系的,而自己是吃闲饭的,也不是吃闲饭的,钱归自己。
“无双姑娘,你知不知道好奇害死猫儿?我怕我还没知道真假是什么就已经被人给‘咔嚓’了,所以,好不意思,我怕我死了以后,不能看美女不能耍流氓,不能喝酒不能闯荡江湖……”明朗嬉笑一声,很是无奈的说道。
“如此闯荡江湖有酒有肉有姑娘的日子,明朗兄可不要忘了在下阿……”柳尘风附和道。
“我皇宫内有酒有肉有漂亮姑娘,柳兄,明朗兄可是要一同前往?”魏如眠相邀。
“你们无耻……”一滴,一滴,有一滴……泪水顺着无双姑娘的脸颊缓缓淌了下来。
众人是相当无语,他们好像没有欺负人姑娘家吧……
缓了缓脚步,苏睿还是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无暇姑娘、无双姑娘,苏某告辞。”说完,转身便向门外走去。
余下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紧随其后,准备下楼。
“哎,我的银票……”明朗提醒道。
“我赔你……”苏睿道。
“很多银子的……”明朗说道。
“双倍赔你……”苏睿道。
“你说的?你确定?”明朗不确定的问道。
“嗯,我双倍买你闭嘴……”苏睿回怼道。
明朗捂嘴后,嘿嘿一笑。
苏睿一个鄙视的眼神,江湖传言拜月山庄少庄主视金钱如粪土,便是如此视金钱如粪土的麽?明明是爱财如命趁火打劫的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