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无暇一声“各位公子留步……”成功阻住了苏睿、明朗、柳尘风和走在最后的魏如眠的脚步,苏睿停住脚步问道:“无暇姑娘有何吩咐?”
无暇微微施礼,面露浅淡笑容,盈盈问道:“既然苏公子拒绝庇护‘无绝门’,我大胆问一下柳公子,明少庄主以及太子殿下可愿庇护‘无绝门’,酬劳便是这四大宝贝以及‘无绝门’的效忠,前提是必保‘无绝门’上下的平安,包括赌坊上下一干奴仆等。”
苏睿难得笑容满脸的看了看余下的三位,说道:“也是,是苏某唐突了,竟然越过三位哥哥做了决断,我去楼下等候各位,各位慢聊……”说完,推开房门,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秋柠,转身便往楼下走去。
柳尘风当胸抱拳,很客气的说道:“桃花宫素来去世无争,这次恐怕要让无暇姑娘失望了柳某告辞……”说完,急急追上苏睿,二人一并下楼……
明朗笑眯眯的摇着折扇说道:“人人都说最难消受美人恩,我明朗向来喜欢美人,只是命都保不住了,我要美人又有何用?哎,等等我,你们两个休想把我给甩了……”
木制楼梯,年代久远总有一些‘嘎吱嘎吱’的声响,苏睿、柳尘风、明朗三个人晃晃悠悠的下了楼来,汇合在一起,明朗斜了一眼苏睿,说道:“走吧,还等什么?”
苏睿笑了笑,说道:“地主之谊,再等一等。”
柳尘风很是通透的答道:“他不会选择与天下为敌的,如若不然如何在群狼环伺的皇宫,守住太子爷的位置。”
不一会的功夫,魏如眠下楼与三人汇合,楼梯玄关处站着一对红妆美女,只是一个失望白了脸色,一个愤恨红了眼眶……
四人分前后两行在街道上漫步随行,苏睿早已打发庆儿将马匹牵回回府衙,苏睿四人一路上走走停停,很是悠闲。
前方路口行人会集,很是热闹,街口附近是一栋木制三层高楼,一楼正中悬挂一枚牌匾,匾上书‘红袖招’,一楼的门口站着两个迎客的少女,轻纱罗裙,妆容清淡,左手少女扶笛,右边女子吹箫,笛声悠扬,箫声萧瑟,隐隐约约楼上传来琴声相合……一曲未尽,隐隐竟有大漠孤烟直的孤寒,江河落日圆的清远。
明朗大步向前,甩下苏睿三兄弟,径直冲向红袖招二楼而去。
今天是打破苏睿主观境界的一天,以往即便是街头巡查也从不曾进入过的赌坊和青楼,今天一天全都包场了,只是不确定的是还有一个苏睿从未去过的地方——当铺,会不会有机会一睹为快呢。想到这里,摸摸鼻子,暗自偷笑,这事儿谁又说得准呢?
心里暗自琢磨着苏睿慢慢腾腾的跟随着明朗的脚步踏上了红袖招的二楼,身后亦步亦趋的跟着柳尘风和魏如眠。
出乎意料的是红袖招的二楼空空如野,放眼望去,唯留置一张素雅的案几和案几上的一架琴,余音袅袅,似乎印证着刚刚有人来过。
只是这一幕,明朗如遭雷击,默默的站在那里,失去了往昔的风采,不在是那个笑容永远挂在嘴角的少年。嘴里讷讷的念叨着:“我找了你这么久,你还要躲着我麽?斯琴……斯琴,你去哪了,你怎么可以躲着我呢?你怎么可以躲着我……”
“人呢……人呢……人都死哪去了,给我出来一个……”明朗讷讷自语最后化为嘶吼高声喝喊了出来。
红袖招在苏京城是一个异样的存在,因为他不是苏京城唯一的一座青楼,更兼着楼内女子卖艺不卖身而闻名天下。红袖招内女子各有所长,琴棋书画不在话下,武功,阵法,兵法亦有涉猎……每天日落黄昏后,红袖招灯火辉煌,白日里反而是最宁静的时候,就如同现在,明朗、苏睿、柳尘风、魏如眠四人已闯入多时,却无人接待。
随着明朗的接近于呼喝喊叫声响起,一楼楼梯的拐角处响起了脚步声,一名睡眼惺忪的三十岁上下的女子慢腾腾的来到二楼,一副不耐烦的模样,语气不善的说道:红袖招白日里休息,日落黄昏灯半明时方才开业,各位爷儿请回吧……”
“挺霸道的红袖招……”明朗、柳尘风、魏如眠三人心里如是想,三人的目光如同约好的一般,一起对着苏睿行注目礼。
苏睿尴尬一笑,虽说是自己的地盘,可这好像跟自己没太大关系吧……
所以苏睿只是清浅一笑,并未说什么。
面对睡意朦胧的女人,明朗吩咐道:“拿酒来,把你这里拿最浓最烈的酒拿来……”说完,拽出一张银票,甩再那女人手上。
百两的银票,霎时清醒了女人的睡意,嘴里念叨:“酒是最浓最烈的西风烈,各位爷稍等……”说完急忙冲楼下跑去,只片刻功夫,便拎着一坛子酒回转楼上。
明朗接过酒坛,拍开泥封,自顾自狂饮一口,顺势坐在案几旁,酒坛就近放在身侧,顺好长琴,手指拨弄,琴音起,由最初的春意眷浓,百鸟低鸣浅唱,再到夏日里风的徜徉。突然琴音一转,一股萧瑟秋风的凉意,一如长河落日下的孤烟,悠远而又深邃,孤雁北飞,迷迷茫茫之间失去了方向,最后迷失在一片夜色当中……
琴声停,余音在……明朗轻抚琴弦,低声细语道:“没想到你还在,西风烈还在,只是怎么就少了她呢?”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提起西风烈,大口大口喝了起来,一边喝着一边嚷着:“走吧,走吧,既然不想见,又何必相见……走……”
拎着酒坛,一步一晃的顺着楼梯向楼下走去。
苏睿急忙跟在身后以防明朗摔倒,明朗从来都是千杯不醉的主儿,想来是这西风烈太浓太烈的缘故吧,或者是触及了明朗心中的往事,不可触摸的往事吧。
柳尘风、魏如眠紧随其后,四人下得楼来,站在街边上看着不辨方向,晃晃悠悠向前走着的明朗喝着酒说着自己听得懂的胡话,面面相觑。
“回府……”苏睿说道。
跟着一个酒鬼在街上晃来晃去感觉很丢人那,虽然说这个人是你的好兄弟,可是相比较而言还是自己的面子比较重要的,是吧。
苏睿说完,与柳尘风一起欲上前扶起明朗反转方向赶回苏府。
“不要,我要喝酒……”明朗甩开苏睿的手臂,手中空空的酒坛便丢向柳尘风,柳尘风急忙向里侧躲避,躲过砸过来的酒坛子,酒坛子应声落地,瞬间化为数瓣碎片。
一阵酒香随风消失在空气中,明朗呆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那么多年,都快要忘记了你的味道了……”说完,踉踉跄跄向前走去。
彼时,街边一道‘太白居’的酒幌迎风招展,肉香味,酒香味从四开的窗口飘出,四溢街头。
明朗迎着风,顺着飘香的味道,一步一步的他进酒楼,苏睿上前劝阻道:“苏府还有十八年的女儿红……”
“不要,我要西风烈,这里有西风烈的味道……”话还未说完便甩开了苏睿要搀扶的手臂,顺着酒楼的楼梯爬上了二楼。
趁着酒意,大声呼喝:“给小爷来一坛西风烈……小爷有银子,很多很多的银子……”说完明朗一边嘿嘿傻笑,一边喃喃自语:“我的最爱西风烈和我最喜欢的你都不见了……”
苏睿、柳尘风、魏如眠跟随明朗身后来到二楼,太白居二楼大堂内的餐客目不转睛的盯着明朗,有的打量,有的交头接耳,有的窃窃私语,有两个喝醉的酒鬼拿着酒坛一步一步靠近明朗,“小子,这是咱苏京城产的西风烈,赏你一点过过瘾吧……”
明朗:“大漠的西风烈才是西风烈,其他的西风烈都是骗人的,你个骗子,你相不相信小爷能把你揍成西风烈的模样……”
说完,举起拳头迎头就要赶上。
柳尘风快步越过苏睿,来到明朗身旁,轻而易举的扶住明朗的拳头,以手化掌,以掌化力,一个掌刀将明朗击晕,轻轻松松抗起处于昏睡状态的明朗,也不解释,直接向楼下走去,路过苏睿身侧说道:“你不是想回府麽?我们走……”
“可是,万一他醒了怎么办?”苏睿问道。
“酒鬼打的,你有意见?”
柳尘风问苏睿,苏睿无语。
魏如眠含笑说道:“也不能由着他的性子来,如此甚好,你我都没关系。是他自己惹的事,酒鬼揍他自然是没商量”
柳尘风扛着明朗来到太白居楼下,苏睿租了一辆马车,三人随行,回转苏府。
绕过苏京城府衙,便是苏不患的府邸——苏府。
苏京城的百姓一向习惯将苏京城府衙与与苏府同称为苏府衙,只是当马车驰回苏府的时候,苏府门口的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观止和庆儿堵在苏府门口,挡住了门口的两个女子身影,一个是长身玉立的黄衫女子无暇姑娘,一个是身着翠羽萝纱的无双姑娘。
随着马车到来,人群渐渐清出一条道路来,“观止、庆儿,有客人来访,请入内堂回话就是……”
随着苏睿话音落下,观止、庆儿急忙闪开苏府院门后,便吩咐道:“观止带路,将无暇无双两位姑娘带往城主大书房,我稍后便到。庆儿,带两个人将明少庄主安置在睿园客房,小心伺候着……”
一番吩咐下来,苏府门口瞬时清净了下来,苏睿拱手为礼,对着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无聊人士说道:“各位街坊,这两位姑娘前来苏府投亲,家里小厮多有不识,竟将人堵在了门外,让各位街坊邻居笑话了,如今没事了,散了吧,散了吧……”
观止带着无暇、无双前往璟苑,庆儿带领两名小厮将明朗安置在睿园客房内,按着苏睿之前的吩咐,由着新来的丫鬟青禾灌了明朗一大杯醒酒茶,一半是清醒一半是醉态的明朗大口大口的喝了下去,昏昏沉沉的继续睡着。
柳尘风、魏如眠跟着苏睿的脚步前往前院大书房寻找苏不患,也寻找着被困死局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