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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词与对

与甄萌不同,黄鹂的荆襄方言很纯正。

管佐也不知道哪里听到的,依稀记得唐夫人祖籍幽州涿郡一带,二十年前曾在雒阳的秦楼楚馆中当倡伎,初平元年,也就是十六年前遭遇董卓祸乱雒阳、诸侯讨董,于是赎身逃回了幽州。

也是从那时开始,唐夫人抚养遭到遗弃、买卖的女婴女童,栽培她们成为倡伎。

十几年过去,辗转各地遭遇天灾人祸,又放任身边女子离开,及至四五年前在南市落户成立柳月阁至今,唐夫人身边就只剩下甄萌、唐月这两名由她从小带大的女子。

二女也都随唐夫人,会一口流利的官话与幽州方言,大概是早年在冀州、豫州呆过,还会两州一些郡县的方言,此后到了南市,入乡随俗又学起了荆襄方言,然而四五年过去,虽然说的流利,依旧有口音问题,不如黄鹂黄妡这些在荆州收养的女子说的纯正。

蹩脚的荆襄方言倒是小事,甄萌唐月也是为了融入地方才平时用方言交流,真正演出的时候,一向用官话。这年月士人崇尚官话,尤其推崇纯正的雒阳腔。而且,这时流传燕赵之女善弹弦,多风流不羁,不少地方也以能听到纯正的幽州腔乐,乃至以娶纳幽州女子为荣,恰好二女能说地道的幽州话与雒阳腔,反倒比荆襄女子更有优势。

说起来,倡伎在这时不受待见。毕竟真正能做到洁身自好卖艺不卖身也不卖笑的极少,多数秦楼楚馆的倡伎陪笑陪坐以色悦人,有些卖艺又卖身,以至于世人对这一行当充满了偏见。

像柳月阁这样,其内女子卖艺不卖身,但也会陪笑陪坐,在秦楼楚馆中并不特殊。不过那种不需要卖身的秦楼楚馆大多已经做大做强,身后背景无数,市井之中大体上是随波逐流的多,柳月阁能在南市之中偏安一隅,保留底线,已经难能可贵。

管佐之前会想跟柳月阁合作,本就是觉得唐夫人有操守,跟其他人不同,不过按照他原来的想法,跟柳月阁的接触还要再晚一些。

他如今还有恶名,跟罗氏的合作也还没有步入正轨,这时候找上门去,很有可能给他与柳月阁都带来麻烦,还可能导致双方闹得不愉快,然而此时从不来往的柳月阁派了甄萌的贴身丫鬟黄鹂特意等在这里,他从黄鹂还算友好的脸色中猜测着来意,觉得有些想法是可以提一提了。

“你我分别不久,黄姑娘这番说辞,是问了街坊,不敢确信管某家在何处?”管佐放下麻袋拱了拱手,笑道:“有事方才为何不说?若管某今早不归,姑娘可是要苦等许久。”

黄鹂回了一礼,笑容腼腆地说道:“不敢瞒公子。方才伍铜前去柳月阁见了伍大公子,奴家已知晓公子将货售于伍二公子,想着不久便能回来。此行又为投名刺,理应候在此处。”

话语之中,小姑娘从腰间小鞶囊里掏出一块长方形木牍,双手递过来,“适才问清楚公子的住所了……便是……另有一事想说,盼着公子回来,自觉久了,故而失口……”

声音越来越低,见黄鹂表情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管佐拿过木牍望了一眼,笑道:“黄姑娘是想叫我别外传甄姑娘先前对伍兄说的话?”

依照他如今的声誉以及与柳月阁淡薄的交情,想要收到这份名刺并不容易,想来是托了李并的福,不过他与李并的关系就算柳月阁存疑,也不可能放到明面上来提,这时能让黄鹂挂在嘴边觉得难以启齿的,也就是刚才在摊子边发生的事了——担心自己乱说话污了甄萌的名声,让柳月阁没有生意了嘛。

“我家姑娘是在奉承伍大公子,并无委身之意。姑娘素知公子谨言慎行,她又素来行事孟浪,不曾在意此事。奴家却是……”黄鹂点点头,面色愧疚地又行了一礼:“冒犯之处,公子恕罪。”

“人之常情,何罪之有。”这话难说真是黄鹂自己的意思,不过管佐也不在意,此时说上一句好话,仔细看起字数不少的木牍来。

只见木牍上写着:甄萌叩首幸甚,公子管郎,柳月阁于秋分日入宴请东亭俊杰,初置文会,但愿君来,余事勿虑。

木牍上没有标点符号,就是留了些许空白来划分句子,其中“柳月阁于秋分……”之后的那些话都是另外起行写在木牍左侧的。

汉时“日入”指的是酉时,即此时的六点到八点。如果没有特殊标注,一般就指时辰刚到的时候。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秋分晚上六点起,柳月阁会宴请东亭街的才俊举办首次文会,希望管佐能去,不要担心到场后的任何麻烦。至于“叩首幸甚”与“拜言”、“再拜请”一样,都是这时用于名刺的礼貌用语而已。

想着“郎”在这年月还有美男子的意思,尽管只是客套,管佐代入其中,仍旧颇为受用,随后又多看了两眼“余事勿虑”,莞尔笑道:“甄姑娘盛情。”

他掏了掏麻袋,从木匣中拿出钥匙,拎起麻袋往家门走:“黄姑娘这边请。寒舍简陋,也没备待客的茶点,怠慢之处多多包涵。”

黄鹂跟上来,摇了摇头,“公子不必多礼。柳月阁尚有事,奴家不会久留。此次是柳月阁首次文会,不瞒公子,阁中钱财不多,包办了文会所有物什,故而请不起大儒名家,来的大多是熟客。便是如一家人聚个会,赏赏月吃吃东西。卜公子、伍二公子都已许诺前去。不知公子可有意?”

卜金这人喜欢热闹,这种场合确实不会错过,大概是觉得自己不会参与,所以这两天没跟自己提过这事。

另一方面,文会一般都是主办方自掏腰包,再请上几名大儒镇场,这年月大儒控制舆论风评,士子文人为了博名声,自然想在大儒面前露脸,顺便泡妞吹牛,也乐意凑热闹。可以说,一场文会下来,主办方的开销是不菲,但有某某大儒某某才子过来的名声传出去,要是文会再有一些好作品流传,名声自然水涨船高,来日这些砸进去的钱也能够翻倍地赚回来。

柳月阁位于南市,接触的多半是商贾,估计也不认识几个大儒,请熟人的做法在市井中算是比较寻常的行为,但放到外面,其实有些小气,被人说成附庸风雅、东施效颦也说不定。

虽然不知道柳月阁为什么要做这种不伦不类的事,不过开文会意味着想要往高处走,有上进心,这对想要凭着柳月阁谋取利益的管佐来说也是好事,他想了想,找了个折中的说辞:“意向是有,不过去不了。”

“公子是担心前几日之事吗?公子宽心,姑娘言出必践,届时另设屏风、厢房,安排你与卜公子伍二公子一案,绝不会打搅了你的雅兴。”

黄鹂倒也不避讳投河的事,不过这事不挑明显得没诚意,真要邀请,这么一说反倒显得合情合理,有点掏心掏肺的意思。

路过甲五与自家围墙之间的小巷时,巷子另一头突然传来几个孩子的大呼小叫声。

两名八九岁大、梳着丱发的孩童背对着这边跑出了巷子,听对面遥遥传来属于四五个孩童的呼喊说话声,应该是昨日在门外玩闹的那几个孩子。

管佐望过去一眼,回过头直言不讳道:“不完全是这个原因。这两日还答应了人要去帮忙,虽说具体时间未定,与人有期,总要做到。”

“如此啊……”黄鹂嘀咕了一声,又说道:“可以晚点过来,必然有休息的时候。夫人说了,柳月阁此次文会看形势会到第二天子时结束……”

“黄姑娘里面请。”管佐打开院门,拿着锁与麻袋走进院子,“黄姑娘别再劝了。管某心意已决,劳烦黄姑娘带话,柳月阁这份恩情,管某记着,待他日得了机会再登门道谢。此时当真是去不了,也不敢过去给柳月阁添麻烦……柳月阁首次文会,管某也有一份礼物要送,若有可能,有些东西也希望唐夫人帮着解惑。”

“啊?礼物?”黄鹂站在院门口就不走了,此时一脸紧张:“管公子,奴家不收礼的,不敢做主此事……”

“不是贵重品,就是一首诗凑数,管某不写名字,拿出去也不会坏了柳月阁的声誉。”管佐望了好几眼,见黄鹂不动,疑惑道:“黄姑娘进来啊。”

“公子勿怪。”大概是怕管佐多想,黄鹂急忙道:“夫人有所教诲,我等倡优,另有迎客之事,若非买卖,不能随意进人家门……会给人带来晦气。奴家不进了,候在此处等公子。”

管佐愣了愣,连连说着“没事的,进来吧。”见小姑娘笑得腼腆而固执,有些气馁地说道:“黄姑娘稍等。”随后进了房间。

心中想着还有这等邪门的说法,不愧是谶纬流行的汉末,他走到床前几前跪坐下来,又从麻袋里掏出笔墨砚,一边磨墨一边想,片刻后,他横过一张一尺长半尺宽的子邑纸,从右到左以比较常规的真书写下《水调歌头》、《中秋》二首诗词,以及千古绝对“烟锁池塘柳”。

《水调歌头》选的自然是苏轼的名篇《明月几时有》,《水调歌头》中他也仅记得这首词。这词号称咏月词第一,为无数历史小说中的主角立下汗马功劳,不过此时管佐拿出来当然没有以此震慑群雄的意思。

而且,就算拿出来也震慑不了任何人。《水调歌头》美则美矣,格律不通,终究不能尽善,若遇到有人刁难,说不定连文体都要受到质疑。

如今拿出《水调歌头》,是想着听听汉时会怎么唱这首词,此外,这起码算是一种新文体,如果唐夫人愿意,让柳月阁在文会上当做范文叫一帮客人效仿也是好事。汉时一直有同题作诗做赋的习惯,仿写之类的也不是新鲜事,就当开发新题材了。

《中秋》则是唐代司空图的五言绝句,这诗好记,以往其实也就粗读过一两遍,依照现在的角度来看,简直如白话一般简单,所以立刻就想起来了。

不过他前世就不知道绝句的规律,现阶段平仄都没有,当然也没搞头,就是按照寻常的诗作为礼物的。正好《静夜思》以四句诗的形式开了个头,想来到时候也有不少人开始写四句诗,这首诗拿出去不会显得高调。

而对联的前身就是骈文。骈文讲究对仗、声律,就是汉末开始流行起来的。柳月阁既然邀请的就是熟人,依照柳月阁的层次,客人中恐怕没几个能做到写出参杂骈文的辞赋来,估计柳月阁也不会自找麻烦让人做骈赋,他想着倒是可以对对子活跃一下气氛。

只是“烟锁池塘柳”这个绝对在后世始终找不到相应的下联,此时估计也会引起一定的反响,管佐想了想,又抽出一张纸,补充说明写《水调歌头》、《中秋》的用意,又特意写了针对“烟锁池塘柳”的简析,以及这种对联的玩法,并提醒要最好隐去诗文对联的出处,以免他的恶名连累柳月阁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及至写完,吹干了墨迹,在矮柜里拿出一个用来包竹简的破旧灰色书囊,放入两张纸又收紧缚口的细麻绳,管佐心满意足地走了出去,“黄姑娘久等了。这个书囊劳烦姑娘带给唐夫人。此番也多谢柳月阁盛情邀约。他日若到了时机,管某定登门拜访。此时愧于面对众人,委实不敢叨扰柳月阁。”

黄鹂接过书囊,搓了一下,随即神色迟疑,吞吞吐吐道:“方,方才听闻伍铜说,管公子是端木堂贵客……奴家厚颜,敢问管公子可知晓端木堂甲三之位究竟何许人也?此事流传甚广,猜测颇多,奴家也颇为好奇……”

这事一说,基本是将这次邀请的真正原因暴露了,可能是觉得有点得罪人,小姑娘眼神躲闪,但能看得出依旧在观察自己,神色暗藏一些期盼,管佐也是现在才想起,之前听到甄萌与伍壹对话时,光顾着体会心境,甄萌对甲三好奇的事确实忘记得意了,于是笑了笑,“李伯没说。端木堂这两天忙,我也不敢打扰询问这种私密事。”

他摸了下鼻子,“能力压秋试魁首排在甲三,想必有过人之处,可能与楷书、《静夜思》有关。他日若知晓是谁,我再找个机会告知黄姑娘。”

“多谢公子。奴家告辞……若是姑娘执拗,奴家兴许过后还会来叨扰,得罪之处,公子宽宥。”

“替我谢谢甄姑娘与唐夫人。近几日便不要来了。管某如今名声差,多来反倒惹人闲话,于我等都不利。管某书囊中已写一些与来日登门有关的事,届时自会不请而去。此时这些礼数便不要再有。三请三拒后接受,不是管某此时的想法,当真是心有顾忌,不会去的。”

随后又坚持了一会儿,见管佐心意已决,黄鹂便告辞离去,摸着藏有纸张的书囊快步走了一路,等到回到柳月阁,楼下诸多年纪大多在十四五岁的女子正在忙着布置文会的桌椅、装饰。

黄鹂回应着姐妹们的招呼,匆匆上了二楼,来到唐夫人的房间时,唐夫人与甄萌正跪坐在案几两边,对着案几上的一堆名刺讨论着什么。

黄鹂走进去,甄萌望到她手中的书囊,整个人后仰倒在跪垫下铺着的草席上,舒展着双臂“啊~”地伸了个懒腰,声音慵懒地轻笑道:“让我猜猜,管公子断然推拒。书囊之中藏着谢礼,聊表心意?”

她朝凑近的黄鹂伸了伸右手,长袖滑落,白皙小臂中心有一颗黑色芝麻小痣清晰可见,“快让本仙子看看写了何等无趣的东西……”

“一刻不骂便不成体统!”唐夫人拿木牍敲了下案几,瞪眼道:“管公子如此境地,我等得知内情卑俯之相已是失礼,他以礼相还,岂敢说人回礼无趣?还不起来!”

“娘……你也无趣。”甄萌抓过黄鹂递过来的书囊,翻了个身,拱着身子爬过案几,唐夫人拿手连连拍着案几,哭笑不得地说道:“如此无礼,作孽!作孽啊!”

“哪是作孽,你作福才能让本仙子当你女儿。”甄萌把头靠在唐夫人腿上,又仰躺下来,留在案几这一头的薄袜双脚轻轻晃了几下,“我等若非为了钱财,怎会此时招惹他?什么以礼相待,你是活成圣贤心性了,我可没有。”

“还说!”

“就说,就要说!我越想越觉得此人无趣。此行纵使知晓他绝不会来,亦是兵行险着。若是他当真与李公无关,又会错了‘余事勿虑’之意过来,我柳月阁名声便毁了!同情人是一回事,买卖是另一回事啊。此举实属无奈,还不让说心里话?”

甄萌一脸嫌弃,也不理会唐夫人的白眼,打开书囊,伸手掏了掏,“哎呦喂,还是子邑纸……写了这么多字,什么啊?”

跪坐在案几这一头的黄鹂迟疑了一下,低声道:“姐姐……管公子这份书囊是给娘的,名刺之事,他便是口头谢过。”

“给我的?”唐夫人一愕,抓过甄萌的手抬高了一些,眯着眼说道:“这字甚小,女王给我念念。”

女王是甄萌的小名,甄萌翻了一下两张纸,说道:“怎么,他想参与文会之事啊?”

黄鹂点点头,回忆了一下,“他说柳月阁首次文会,便送上一份礼。其内似乎另有向娘请教之事。”

“请教?娘,能叫你解惑的只有乐理之事吧。”甄萌拿脑袋蹭了蹭唐夫人的腿,看了几眼纸,随后又撇了撇嘴,“此字写得紧凑细小,一看便知家底……嘶!疼!姓唐的!如今眼睛不行了,再过几年便老了!此番小月儿也要嫁人,你还要不要人养老了?再不疼我,我真进伍家……咦。”

甄萌脸色微惑,挪着身子坐正,随后翻了下两张纸,又表情认真地看了起来。

“怎么了?死丫头!给老身读一下呀!”唐夫人掰着甄萌的手臂,伸长脖子凑过去,甄萌一本正经地抬手“嘘!”了一声,片刻之后,正色道:“娘……管公子……此回礼有趣。”

“有趣你也先让我知晓!”

甄萌读了一遍,许久之后,唐夫人眯眼低声道:“烟锁池塘柳……暗合五行之术……”

“明月几时有……”黄鹂问道,“词?词是什么?”

甄萌一直沉默不语,歪着脑袋抬头望着天花板,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

也不知怎么的,房间里沉默下来,只有窗外一株够到二楼的大垂柳沙沙轻响。

片刻后,门外有女子张望进来一眼,笑道:“娘,阿芙她们摆好案席了,想叫你去看看可有瑕疵。”

唐夫人点点头,但没有起身,歪着头想着什么。

那名叫唐月的女子又喊了一声,片刻后提着裙摆走进来,一脸疑惑地笑道:“你等这是作甚?怎都痴了?”

“嘘!”甄萌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挥了挥纸,朝着“烟锁池塘柳”点了点。

唐月大概看了内容,也蹙眉沉默。

随后不久,黄妡进来,唐月重复了甄萌的动作,于是黄妡也沉默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响起“啊!”的大叫声。

甄萌捂着脑袋躺在地上来回打滚,“谁来救救奴家!太难了!”

“管公子么?很有趣啊。有此……对联,文会应当会很热闹呢。”唐月被甄萌那一喊吓到了,拍着胸口翻了几下纸,笑着望向黄鹂,“听说阿鹂想嫁给他?此事我赞成。”

“说笑罢了……”黄鹂赧然一笑,目光望向两张纸,眼神之中闪过一些局促与思索。

“不行!”甄萌猛地坐起来,揉了揉头发,一脸严肃抽了纸往外走。

唐夫人喊道:“死丫头,又想做什么!纸上写的真切,与管公子无关,不准去!”

“不是写了这《明月几时有》能唱吗?我琢磨曲谱去!”

见甄萌走得急,显然是被激起了好胜心,唐夫人无奈一笑,沉吟道:“《中秋》当是临摹《静夜思》之作,此诗贵在‘万事觉悠悠’,恰似《子衿》之‘悠悠’。有此一句,这‘月’便多了人情味。中规中矩。”

“明月几时有……娘,孩儿以为这首词似有深意。”唐月玩味一笑,黄鹂便也插嘴道:“我也看出来了!姐姐一直自比仙子,这首词里面有乘风归去,似是以姐姐的心思写的,暗藏挽留之情……”

唐夫人愣了愣,随后莞尔一笑:“难怪管公子如此费心,还特意提点此对要妥善使用,勿要受他牵连……方才忘了问了,阿鹂,此行可有探出什么?管公子可有说过这些新物的由来?他与端木堂的关系呢?”

门外琴音渐起。

房间里黄鹂小声复述着这次与管佐见面的经历。

不久之后,众人依旧表情疑惑,不过文会将至,手头上的事还是要先完成的,针对管佐的疑虑便也压在心头,各自散去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琴音还在继续,但这年月大体是先有曲再填词的做法,先有词再作曲的难度颇高,即便得了唐夫人真传,甄萌依旧不得头绪。

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腰酸背痛,十七岁的年轻女子方才回过神,放下手中的纸,又望了两眼“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弹了弹纸,哼笑道:“挺有眼光的嘛。到底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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