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醒醒啊。”
周曙言迷迷糊糊地仿佛听见了有人在叫他,他很努力地从这团黑暗中撕开一个口子,却是怎么也迈不出去,闯不出去。
“那边,那边有人吗。”一个女声传了过来,周曙言摸索着去找,却是看不见任何东西。
“你是谁。”周曙言答道。
“我跌进湖中,却是醒不过来,一直在这里兜兜转转。”女声离着周曙言越来越近,周曙言也越来越靠近这个女声,就在他看见这个女孩子的轮廓时,两人同时伸出了手,手指触碰的那一刹那。
白光乍现。
“这位是顾家长子顾云华,现下与各位一同习书。”顾云华远远便看见那一抹红色,夺目得很。
“顾家哥儿,这是朔州知府的嫡子李岐枝,稍稍比你长了几岁。”顾云华掬着礼,李岐枝起身也是十分敦厚和顺。
“这位是朔州名门的王氏贵女,这位是朔州茶商的二女儿南倾杏笺,这位是寓州名门东枝府朔州华管家的三姑娘华玥。”华玥滴溜溜的大眼睛瞧着顾云华,那顾云华也生生瞧着华玥,华玥是个脸皮薄儿的,竟被瞧着红了脸,怯生生地躲在桌后,不敢出头。
“先生,我且坐那里罢,也倒算是宽敞。”老先生捋了把胡子,点头示意。
“今日私塾,先生教习过的,姑娘可都会了?”幼蓝牵着华玥一步一步走在私塾内的小窄道中,手里拿着一块月牙状的酥饼,只顾得吃全然不幼蓝说的话,顾云华也是跟在后面,浑然不自知自己已经笑了起来。
“会了会了。”华玥还想再吃一块,手刚偷偷放在食盒上,便被折扇打了手,华玥皱着眉头回头看,便对上了顾云华的眸。
“顾家哥儿为何打我。”华玥转了过身。
“华玥妹妹,先生才说让妹妹醒了擦擦嘴角的口水印儿,妹妹恐不是混忘了?”顾云华打趣道。
华玥气恼恼地插着个腰,言:“你!你!你真是!”
顾云华发现华玥嘴是个笨的,便不继续去言了。
“华玥妹妹,既然已是下堂,那顾家就不久留了。”顾云华拘礼。
华玥气鼓鼓的,一副被欺负了却有口说不出的样子。
“妹妹,妹妹,你快醒醒啊。幼蓝,再去请郎中,这三姑娘又是烧了起来。”东枝宁朝觉得浑身上下都是被火撩到了,喘不过来气,也看不清东西。
“杏笺姐姐,你看看这华管家的三姑娘还真是霸道,占着顾家哥哥不放。”这王家贵女王慕月原是小娘生的,刚一出生便送给了大夫人,自己小娘也在月子中没坐好月子落下一身病。
“是了!偏偏顾家哥哥与她关系甚好。”南倾杏笺看着顾云华偷偷把食盒放在华玥身边,又寻来狗尾巴草逗她开心。“这华管家也是会生,那几个女儿生的歪瓜裂枣的独独这个女儿长得似天仙似的,也难怪让这个女儿来上私塾,原是为了能够日后和顾家攀上亲戚,好步入仕途。”南倾杏笺一时生气把案上的墨砚拂到了地上,惊到了华玥,华玥醒了,却也是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眸子。
“南倾姐姐怎么了。”华玥自言自语道,没想到那南倾杏笺一听到自家的姓不分青红皂白地走到华玥面前。
“我们南倾家也是你一个下贱胚子能够言语的?也配说出口的?”顾云华一听便是耐不住性子来,起身便挡在华玥面前。
“南倾家姑娘好大的口气,且是打狗还得看主人,华玥姑娘虽然出身不如姑娘,但好歹主人东枝家也是朝廷重臣,您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呢,况且若是传出去,对于您的名声也是极大的不好。”南倾杏笺还想说什么,却是被顾云华的眼神生生逼了回去。
顾云华那时还小,不知道这样做,却是给华玥惹来了更大的麻烦。
他命人取来了热鸡蛋,又让人扶着华玥进了内院休息。
“可是还疼?”顾云华从屏风后出来,手里端着一盏奶茶。
“喝口奶茶压压惊。”华玥接过,大大的喝了一口,一脸的幸福样。“不疼了,有了好喝的便也就是不疼的。”华玥摆了摆手。
那是顾云华第一次笑,是看着华玥笑的。
“你这个人笑起来也是呆呆蠢蠢的。”华玥指着他,顾云华眸中的笑意深深的。
顾云华拿过一碟小点心,递给华玥,道:“师傅方才教的诗句华玥可还记得几分?”华玥转着滴溜溜的大眼睛,咬了一口酥点,轻轻一笑,言:“海...海山和潮水?”
“海上潮生连月言,对镜相度几生愁。”顾云华笑着拿扇子扣了扣华玥的头。“你这丫头这样蠢。”华玥撇了撇嘴,道:“现在我记住了,海上潮生连月言,对镜相度几生愁!”